第五百三十三章 黑森白水

    “看来大哥是远方的来客，对这里的情况一点也不熟悉。我们所处的地方叫黑森州，因大半个州都被广袤无垠的黑色森林覆盖而得名，黑色森林旁边有一条大河叫白水河，合称‘黑森白水’。黑森州是地狱界著名的原木、果品、酒品、药物、香草、染料、rou类、毛皮、魔兽幼崽和鱼干产地，州府是位于白水河中下游的自然城，这是一座大型城市，周围还有五座中型卫城以及几十座微型城镇。”

    “前些年，黑色森林的地下发现了大型优质黄金矿脉，这还不算，金矿中还掺杂着微量稀有魔法金属，如精金、秘银、火铜、寒铁等等，刚开始只是有人零星开采，后来采矿的人越聚越多，干脆在白水河上游新建了一座城，叫做黄金城，从开矿到冶炼再到锻制成品，形成一条完整的产业链。黑色森林被大面积的砍伐，取而代之的是遍地的露天矿场，被砍下的树木就地成为炼矿燃料，白水河的河水更是被用来洗矿，洗完之后的污水直接就排入了河中。除了上游的森林面积在急剧缩小之外，因为白水河以及与之连通的地下水全部被污染的缘故，中下游的森林也出现了枯萎的症状，生活在河中和林中的动物更是成批中毒死亡，各种特产要不产量锐减，要不品质大降，再也卖不出好价钱。以自然城为首，所以靠着黑森白水生存的人再也无法忍受，他们先是抗议，抗议无效后便向黄金城发起攻击，把采矿者全部驱逐了出去。然而好景不长，采矿者再次卷土重来，声势比以前更为浩大，强者也比以前多了许多，他们以黄金城为据点，成立了黄金联盟，和以自然城为首的自然联盟展开了激烈的争斗，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种族势力被卷了进来，争斗的规模也越来越大，到最后更是发展成一场旷日持久的全面战争。”蛮锤介绍道。

    “自然联盟和黄金联盟各有哪些种族势力？”艾伦问。

    “自然联盟主要是亲近自然，以黑森白水的产出为生的种族，如兽族、人族、精灵族，以及生活在黑色森林中的势力，如树人、花妖、豌豆射手、魔蝶、大王蜻蜓、毒蜂、各种魔兽等等，一些魔法师需要黑色森林出产的高品质木材做法杖，也加入了进来，不过另外一些魔法师，因为需求大量的贵金属做炼金材料，就加入了黄金联盟。黄金联盟主要以不死生物和黑暗生物为主，如骷髅、僵尸、恶魔、石像鬼等，它们需要用黄金来强化身体，以及以采矿和锻造为生的xue居人、地精、矮人和独眼巨人，各种厌恶自然生命的元素人也加入了它们，如火元素、石元素、雷元素、风元素、金属人等。不过还有很多人则纯粹属于雇佣兵，那边出的价钱高就加入哪一方，自然联盟里有不死和元素生物，黄金联盟中也有自然生物。”蛮锤又说。

    艾伦“哦”了一声点头说：“原来如此。”

    “这位大哥，我看你实力不错，干脆加入我们自然联盟吧。”蛮锤趁机邀请道。他的几位好友都在今天的战斗中牺牲了，下次如果和不熟悉的人一同作战，说不定会被他们拖累或出卖，因此在下次出任务之前，他必须再找上一批可靠的伙伴，艾伦能出手相救素不相识的他，就不太可能会丢下同伴独自逃跑，实力又相当不错，非常符合他的要求。

    艾伦犹豫了起来，他并不想加入这场彼此争夺利益的无义战争，可要是拒绝的话，又似乎会错过一场好戏，他见了那么多的大世面，却还没有见识过真正的战争，说起来也真是惭愧。

    蛮锤见他有些心动，又趁热打铁道：“两大联盟都在拼命招人，所以条件放得很松，如果不想待了马上就可以走，没有人会阻拦。而且自然联盟里什么人都有，大哥你既然是游侠，多结识些朋友总没有坏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着了。”

    艾伦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便点头道：“也好，我就随你去自然联盟看一看吧，不过你别叫我大哥，怪别扭的，我的名字叫艾伦，你叫我艾伦或者艾伦兄弟都行。”

    “这怎么行，你救了我的性命，我叫你一声大哥是应该的。”蛮锤忙说。大陆上的兽族最重先祖，次重长辈，等级严明，地狱界的兽族则不同，他们的伦理是只重先祖，活着的一律平等，强者为尊，根本就不看重辈分，因此身为牛头人的他并不觉得喊艾伦大哥有什么不妥。

    “我喜欢低调，不喜欢张扬，你要是还喊我大哥，那我就不去了。”艾伦又换了个理由，且加以威胁道。

    蛮锤只得顺从他的意思：“那我就喊你艾伦兄弟吧，你叫我锤子就行，蛮牛也可以，但千万别叫蛮子，因为那是野蛮人的专称，他们会不高兴。”

    在返回的路上，艾伦又问：“不是在战争吗，为什么我一路上看到的都是些小规模的打斗。”

    “前几年打得很厉害，连续打了好几次大仗，可后来双方都发现，谁主动进攻谁吃亏，谁以逸待劳谁占便宜，于是就都按兵不动了。可不打又不行，你不打，你这边的志愿者就都走光了，到时候想打也没得打，所以两大联盟就达成了协议，把整个黑森州分成若干个区域，每个区域派出一个巡逻小组，如果对方也刚好派出了巡逻小组，就和他们火并一场，通过这种方式来慢慢消耗对方的有生力量。”蛮锤说道。

    “消耗对方的同时不也在消耗自己吗，你们怎么就肯定对方的损失一定会大于你们的损失？”艾伦问。

    “任何战争，肯定是双方都觉得自己会赢才会打起来，要不干脆认输得了。我也只是个雇佣兵，只要给酬劳，怎么卖命不是卖命，真要打起大仗来，说不定死得更快。”蛮锤说。

    “那倒也是，”艾伦说，“如果要打正面冲锋，我肯定不上，再厉害的人在那种环境中也掌控不了自己的生死。”

    “不过很多人就喜欢参加这样的冲锋敢死队，一则酬劳丰厚，二则荣誉也高，对于日常的巡逻任务反而看不上眼。所以你要不想打冲锋，也没人会逼你，有的是人抢着干。”蛮锤说。

    “你们巡逻一次，报酬是多少？”艾伦问。

    “一般是二十个金币，不过也不固定，如果有的区域连续几次都出现了高伤亡，没有人愿意去，就会提高酬劳，四十、五十个金币的也有，最危险的区域甚至能高达八十个金币每人。”蛮锤说。

    “这么少？”艾伦大感意外。据他了解，地狱界的金币每个大概是10克重，100个金币才相当于1公斤黄金，而一张最低面值的魔法金票也值10公斤黄金，也就是1000个金币。

    “不少了。”蛮锤感慨道，“去做别的事情，一次赚的钱可能多些，但却不是经常有，而这里巡逻一次就能赚一次的钱，很有保证。另外，赚钱的地方钱不值钱，卖命的地方命不值钱，这是铁律，你觉得自己的命不值这点钱，别人却觉得他的命更贱。你知道地狱界哪个地方的死亡率最高吗，是酒馆，喝酒斗殴比打仗、冒险、做佣兵、当强盗这些最危险的行当死的人都要多，而且是多得多。”

    “那如果看谁不顺眼，岂不是可以在酒馆里借机挑事，然后把他杀掉？”艾伦问。

    “那也是常有的事，不过只要不是醉的不省人事，就可以拒绝，如果真的不省人事了，也就没有必要拒绝了，酒馆里允许斗殴，却不允许谋杀，说到底还是人们骨子里渴望战斗，在酒精的刺激下，这种欲望会被成倍放大。”蛮锤说。

    艾伦突然皱着眉头说：“空气中有血腥味，附近似乎有人在打斗。”

    蛮锤用力抽了几下鼻子，疑惑地说：“我怎么没有闻到？”他身为牛头人，鼻子虽然不像狗头人、狼人和猪头人那般灵敏，可也毕竟属于兽族，不可能连人族都不如。

    艾伦的鼻子当然不算灵敏，可他自大量服用金红圣血之后，对鲜血的感知力已经不亚于一般的血族，因此才能察觉到空气中微弱得几近于无的鲜血颗粒。不过他并没有多做解释，而是拔腿就往血腥气味飘来的方向跑去，“情人之吻”弩炮也上满弩箭，平端了起来。蛮锤见他煞有其事的样子，自己也凝重起来，一边跟着跑，一边将两把石斧从背上取了下来。

    他们跑了好一会儿，才听到时有时无的打斗声，空气中的血腥味也开始浓烈起来。蛮锤神色复杂地看了艾伦一眼，隔着刚才那么远的距离，他打赌就是狼人也不可能闻到血腥味，这个人族又是怎么做到的。

    穿过一片杂草丛之后，他们看清楚了打斗的情景。一边是一头狼人、一个半精灵驯兽师、一个野蛮人以及一个冰系侏儒法师，看样子属于自然联盟，另一边是一只独眼巨人、一个亡灵召唤师、一位骑着幽灵马的死亡骑士、一个吸血鬼、一个怨灵以及一个大僵尸，似乎是属于黄金联盟。自然联盟四对六，明显处于下风，如果没有奇迹出现的话，他们这队人今天都要交待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