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四章 日耳曼的清晨
条顿骑士团团长福克斯前往魔兽森林追杀索菲亚，后者活蹦乱跳地走了出来，他自己却杳无音信，明眼人都知道他多半已遭遇不测。然而腓特烈实在是没有勇气和颜面宣告自己任命没多久的条顿骑士团团长已经一命呜呼，所以也就无法指定下一任团长人选，赫尔曼现在是以副团长的身份代理行使团长权限。 这次奇袭狮心城的行动由他亲自带队，八个新营的条顿骑士集体出动，也只有他才能镇得住这群桀骜不驯之辈。上次在魔兽森林中的行动失利已经使他们背负了太多指责和压力，如果这次再出意外，不仅自己这个副团长的转正之路渺茫，腓特烈殿下甚至隐晦地暗示过自己，他可能也得交出条顿骑士团的指挥权。到了那个时候，一大批依附他而得到提拔重用的年轻军官将会失势，不知道何时才有重新出头之日，与法兰克帝国贵族之间温情脉脉、互留余地的争权夺利不同，莱茵王国内部的权力倾轧残酷而无情，失败者往往连性命都无法保全。 狮心城城墙上火把林立，人头攒动。如果一个晚上的突袭还没有惊动他们，那他们也太迟钝了。赫尔曼心中不免有些遗憾，如果昨天夜里直接奔袭狮心城，在对方察觉之前就发动强攻，有很大几率一攻而克，现在对方做好了防守准备，即使能够攻进去，也要付出大得多的代价。然而“燃烧的土地”计划，是莱茵王国反思历史上多次犹豫不决，痛定思痛之下制定的吞并狮心公国的大战略，而奇袭狮心城无论成功与否都只是一个局部战术，战术必须服从于战略，局部必须服从于全局，这是腓特烈殿下也无法据理力争的。 他就这样一直远远地望着狮心城，脑中思考着等会儿如何分配任务，直到感觉身后站满了人，便扭过头来问：“都到齐了？” 最前面并排站着八个新营的营长，最左边的九营营长汇报说：“团长，都到齐了，没有一人缺阵。”虽然赫尔曼还只是副团长，但为了使他尽快树立威信，腓特烈已经要求条顿骑士成员在没有外人在场时称呼他为“团长”。 赫尔曼点了点头，对麾下的纪律性和执行力表示满意。他扫视了一圈，看着他们冰冷的面庞和热切的的眼神，方才还有些犹豫的心志也坚定起来，拥有这样无畏的勇士，还有何事不能成？ “我们将兵分三路，两路佯攻，一路实攻。如果日出之时还没有攻进去，无论进展到哪一步都必须马上撤退，在城外建立防御阵地，等候援军的到来。所以留给我们的时间非常有限，是把功劳抢在自己手里，还是拱手让给别人，就要看你们的。记住，天亮是最后时限，一到天亮任何行动都必须马上停止，切不可贪功冒进。” 赫尔曼正说着，突然感到周围一片红彤彤的明亮，隐藏在黑暗中的一切事物瞬间都暴露在视野之中。“这么快就日出了？”他惊愕道，刚才还阵容严整的条顿骑士也出现了不小sao动。如果现在已经天亮，那还攻个屁城，直接去建立防御阵地得了。 赫尔曼看了一下东方的天际，发现远处依然是漆黑一片，正纳闷着，突然有位条顿骑士手臂指着上方，失声大叫：“你们快看！” 所有人同时抬起了头，只见上方的天空一片赤红，无数颗燃烧的流星正拖着长长的尾巴朝他们头顶呼啸而来。 “是流星雨！我们被攻击了！”赫尔曼大喝一声，“斗气十字盾！” 很多条顿骑士虽然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但一听到口令，全都条件反射地取下背上的鸢型盾，半跪在地，双手用力上擎，同时银白色的斗气覆盖全身，并将鸢型盾也包裹起来。当他们身上的斗气旺盛到极点，汇成一片澎湃涌动的银色斗气海洋时，一面巨型十字盾缓缓浮现在头顶上方。 “轰隆隆！”斗气十字盾尚未完全凝聚出来，流星雨就转瞬而至，空中看起来核桃般大的流星，落到地面时却比人大，一个接一个猛烈地砸在十字盾上，发出剧烈的爆炸，红色的火焰和银色的斗气交错在一起，场面极度壮观绚烂。 看着斗气十字盾随时都可能被铺天盖地、熊熊燃烧的流星雨所摧毁，赫尔曼脸色大变道：“这不是普通的魔法攻击，是禁咒，他们怎么敢使用禁咒攻击。大家不要保留余力！”说完，他自己身上立刻喷涌出黄金斗气，八名营长也效仿他，全力施展出黄金斗气，注入摇摇欲坠的斗气十字盾中，使之凝实了许多。条顿骑士团的最低门槛是白银中阶斗士，中队长以上必须是白银高阶斗士，营长须是黄金初阶斗士，副团长以上至少要是黄金中阶斗士。当他们集体施展出斗气防护盾，防御力会骤然提升好几个级别，就算是高级高阶魔法师全力施展魔法也无法给他们造成实质性伤害，能让他们如临大敌的，也只能是有毁天灭地之威的禁咒级魔法了。 “这么好的勇士没能死于刀剑之下，而是毫无反抗地被禁咒灭杀，真是可惜。”站在城墙上看着这一切发生的狮心公国汉密尔顿不禁惋惜道。 “所以才要在常规战争中禁止使用禁咒，我们恰好是钻了个空子。”一旁的哈德森说。 “如果他们之中有人侥幸活了下来，就不要再杀了。”汉密尔顿说。 “他们浴火重生，一定会成为贵国的大患。”哈德森道。 “勇士是杀不完的，他们的死只会激励新的勇士诞生。动用禁咒已使我内心深感不安，做事留一线，以后说不定会有善果。”汉密尔顿叹道。 虽然九名黄金斗士都将自己的全身斗气注入了斗气十字盾内，然而流星火雨的威力却在以乘数递增，第一个呼吸时只是一倍的威力，第二个呼吸时威力已经变为两倍，第三个呼吸是四倍，到了第四个呼吸，威力变为八倍时，斗气十字盾再也承受不住，轰然解体，下面条顿骑士的血rou之躯如何扛得住禁咒的轰击，他们或被流星砸中，或被爆炸炸飞，来不及呼出声响，就已经化为rou酱碎块。当第五个呼吸时，最后一批流星坠地，爆炸激起的滚滚烟土彻底笼罩了那一片区域。站在狮心城上的人被远处传来的震动震得东倒西歪，仿佛这座坚固的城池正在坍塌，而空气中弥漫着的刺鼻硫磺味更是熏得他们肺中刺疼，纷纷掩鼻疾奔。 汉密尔顿一挥手，城门打开，早已整装待发的狮心骑士团骑着战马，分成两队，一左一右往爆炸区域包围过去。他们没有遇到任何形式的抵抗，当烟土被风慢慢吹散，只看见到处散落着断肢残臂和碎烂内脏，以及残破不堪的甲胄兵器，而爆炸的中心区域更是出现了一个五米多深、直径近六十米的圆形巨坑，亮晶晶的大一片，竟是泥土被高温融烧成了玻璃。 比尔刚才站在队列的最外围，当第一颗流星在人群中爆炸，他立即被气浪掀飞出去，紧接着他站的地方也被流星击中，尚在空中的他再一次被气浪推至更远地方，落到地面时又往外翻滚了一段距离，因此非常幸运地避过了流星火雨的最致命打击。饶是如此，他也依然被气浪震得受了重伤，躺在地上无法动弹，意识逐渐模糊，隐隐听见一句“这里有个人竟然还没死”，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第一缕晨晖照向大地时，毛奇的侍从按照他的事先吩咐把他叫醒了。毛奇看了下窗户，从床上坐了起来，掀掉盖在身上的毛毯，一边穿着高筒皮靴，一边问道：“前线可有消息传来？” “还没有。”侍从低头说。 “那就再等一下吧，他们估计现在也才刚开始撤退。让通讯处做好准备，一旦收到前方建立防御阵地的消息，就通知十二师团增援，并同时向各国发出对狮心公国的宣战书。”毛奇叮嘱说。 “十二师团已经集结完毕，就等命令了。”侍从说。 毛利拉开窗帘，让温暖的阳光照在自己身上，一边活动着筋骨，一边说道：“早晨是一天的开始，这个早晨则是一段历史的开始。我们日耳曼的历史将从这个早晨起完全改变，这是属于我们的早晨，我会向陛下请示，以后每年的今天清晨，我们都要迎着日出举行隆重的纪念活动。” 红日正在冉冉升起， 日耳曼正在缓缓崛起， 古老的清晨啊， 正在诉说着新的传奇…… 毛利哼着自己临时改编的曲子《日耳曼的清晨》，心情愉悦地往餐厅走去，一路上人们都恭敬地向他打着招呼，为他让开道路。以往总是板着面孔目不斜视的毛奇，今天一反常态地向每个人微笑点头致意，这使他们无不受宠若惊，欣喜若狂，直到看不见他的背影依然沉浸在喜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