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四章 诡异的粮袋
在去与青年唱诗班其他成员会合的路上，岚音问道：“你又挖了个地窖储存那些粮食，可是这么短的时间，你是怎么挖出地窖的？” 当然是精灵人星湖送我的两个黄金树人挖出来的，不过这么重要的底牌，我岂能轻易托出。艾伦想着，于是两只小爪子在胸前抓了抓，呲起雪白的牙齿道：“其实我是一只土拨鼠，挖洞最在行了。” “你挖坑在行，这是大家公认的，可要说挖洞也在行，至少我是不信的。”可蓝半开玩笑地说，玛格丽特和岚音俱是一阵轻笑。 “挖坑和挖洞不是一回事吗。”艾伦恼怒地说道。 “挖坑是要别人的命，挖洞是藏别人的钱，既然大部分人都视财如命，那也确实是一回事。以后我们就叫你土拨鼠先生吧。”玛格丽特说道。 “叫我土拨鼠也行，不过我听说只有极度残忍变态的女孩子才会去欺负和折磨可爱的小动物，是不是？”艾伦歪着脑袋问道。 “又在挖坑啦。”三人齐声嗔道。 与青年唱诗班会合之后，玛格丽特重新制定了行程路线图。皮尔男爵负责的是第26号包税区，这个区很多村子都没有存粮了，她们准备一个村子一个村子地走过去，把粮食分发给村民。让玛格丽特颇感郁闷的一件事是，艾伦空间戒指的容量至少是她的十倍，因为每次都是艾伦从他的空间戒指中把粮食取出来，她装进自己的空间戒指，然后再以自己的名义发放下去。每发放十次，艾伦才要返回地窖补充一次。 “要不咱俩换吧。”玛格丽特对他说。 “你对魔法公会送的礼物不满意？”艾伦问道。 意识到这是艾伦挖的又一个坑后，玛格丽特再也没有提过这件事。 不过她的郁闷主要并不是来自于艾伦，而是来自于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从进入第一个村子开始，她就被深深震惊。所有人都没有鞋子穿，就那样光着脚板走在泥泞的田地、干硬的土路，甚至荆棘丛生的灌木丛中。一个六七岁大的小孩正弯着腰，艰难地背着一大捆木柴从远处走过来，玛格丽特一把拉住他问道：“你怎么不穿鞋子，脚不疼吗？” 小孩一脸茫然地问：“什么是鞋子？” “鞋子就是穿在脚上的，这样走路的时候脚就不会树枝和石头被扎破。”可蓝向他说道。 “脚怎么可能被树枝和石头扎破？”他奇怪地问道。 “那你现在走路不疼吗？”岚音也问。 “不疼。”小孩说。 “你一开始走路也不疼吗？”岚音又问。 “在平地走路一开始就不疼，在山上走路才疼，不过爷爷说，怕饿不丢脸，怕疼才丢脸，慢慢也就不疼了。”小孩说。 玛格丽特这才留意到他浑身上下只穿了一条短裤，上半身也是****的，只是刚才在大捆木柴的遮掩下没看清楚。“你怎么不穿衣服？”她问道。 “mama说，我只有在娶媳妇的时候才能穿上衣服，家里只有三件衣服，爸爸一件，mama一件，jiejie一件。”小孩说。 “那你爷爷呢，也没有衣服？” “原来是爷爷和爸爸合用一件衣服，前几天爷爷死了，那件衣服就归爸爸一个人了。” “你爷爷怎么死的？” “爷爷偷偷给了我一小块野菜窝头，他就饿死了。” 玛格丽特只觉鼻子一阵发酸，眼眶也有些湿润，这里离巴黎并不远，也算是处于帝国的腹地，可是与城市的繁华相比，这里被贫穷和凋敝所充斥，如果说城里人脸上全都充满了欲望，这里每个人脸上都写着绝望。 “你还这么小，家里人怎么就让你干这么重的活？”岚音又问。 “我不小了，我已经七岁了，我五岁的时候就开始上山砍柴。爷爷说，这些轻活就该让小孩去干，大人们要在田里劳动。”小孩微挺了下胸膛，自豪地说。 可蓝从身上摸出一块糕点，递给他说：“饿了吧，这个很好吃的。” 小孩迟疑地看着可蓝，见她眼中流露出鼓励的目光，才慢慢用脏兮兮的小手接过糕点，轻轻在边上咬了一口，然后大嚼起来，嚼了好半天才咽下去。 “好吃吗？”可蓝问道。 “好吃。” “那快吃吧。” “我吃饱了，剩下的带给mama和meimei吃。”小孩这么说的时候，明明口水都要流出来了，然而他只是伸出舌头舔了下嘴唇，便紧紧抿住了嘴唇，生怕一张嘴就会忍不住把手里的糕点全部吞下去。 小孩走后，艾伦问可蓝：“你刚才不是还喊饿吗，身上有糕点怎么不拿出来吃？” “有些发馊了，我怕吃坏肚子，就没敢吃。”可蓝脸红地说。 “那你就拿给别人吃？”艾伦奚落道。 “你看他那个样子，一点也不娇贵，怎么会吃坏肚子。”可蓝反驳道。 “那就是承认自己娇贵了？你们这些贵族，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连命也比别人值钱。”艾伦说道。 “一块糕点，你至于吗？”可蓝不服气地说。 “可不只是糕点，据说打仗的时候，贵族总是让平民冲在前面，他们和你一样，都觉得自己的身子娇贵。”艾伦嘿嘿说道。 “我们的身子娇贵是事实，但我们勇于出来磨练也是事实，你们不要争了，赶快把粮食分给大家吧。”玛格丽特调解道。 他们径直来到村子里的打谷场，然后按照事先排练好的，所有人跪倒在地，闭上眼睛，双掌合拊，开始进行集体祈祷。村民都被这群陌生人给惊动了，纷纷聚过来围观，一位虔诚的老太婆甚至也原地跪倒，加入了祈祷的行列。见时候差不多了，玛格丽特宣布祈祷结束，然后站起来对围观的村民说道：“我们是一群光明神教的苦修者，现在为大家带来神的福音。我知道大家已经挨饿有一段日子了，我们这里有一些多余的粮食，可以帮助大家暂时度过难关。不过这些粮食并不是普通的粮食，而是被光明祝福过的‘圣餐’，只有虔诚的信徒才能拿得动它，而心中没有神和教会，或者对神和教会不敬的人，一粒粮食也拿不起来。” 说完，她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些粮食，堆放在自己的面前，又指着不远处一个石磨说：“我们的分粮点在那里，你们能把多少粮食搬过去，我们就分多少粮食给你们，如果你们能全部搬过去，我们就全部分给你们，如果一袋也搬不过去，很遗憾，按照神的旨意，我们一袋粮食也不能分发。能否搬得动粮食，至于虔诚与否有关，和力气大小无关，无论老幼男女，都可以尝试去搬。好，现在开始。” 一开始听到要分粮食，村民们还不敢相信，不过当看到玛格丽特凭空变出一堆粮食，他们又惊又喜，立即把她当做了神明一般的人物。她的话一落音，几个壮实的男人就冲了过来，抓住粮袋的两头就要往肩上扛，然而无论他们使出多大的力气，粮袋就像小山一般，纹丝不动。 “怪了，我不会饿的连粮食也搬不动了吧，我今天还下地干活来着。”一个男人奇怪地说道。 “我看你不是饿的，而是看到粮食馋的走不动了。”旁边有人打趣道。 然而换了别人也是一样结果，他们费了半天的力气，哪怕是好几个人合力，也搬不动一袋粮食。 “天使大人，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就是石头也没这么重。”他们气喘吁吁地问玛格丽特。 天使大人？这个称呼不错，玛格丽特唇际露出一丝微笑，说道：“我刚才已经说了，和力气无关，只和虔诚有关。你们搬不动，就让别人试试，说不定他们能行。” 这些人都退开，让其他男人轮流上去试，可结果依然一样。玛格丽特又说：“男人们不行，就让女人试一下吧。” 妇女们又排着队一个一个尝试，依然没人能扛得动。玛格丽特又说：“成年人不行，就让老人和小孩试一试吧，在神的眼中，所有人都是平等的。” 老人和孩子们依次去尝试，还是没人能行，正当村民们感到绝望，继而认为这群陌生人是在欺骗他们的时候，粮袋竟然被人扛了起来。 与其说是被扛了起来，还不如说是被抓了起来。刚才那位跪地祈祷的老太婆，走路都需要拄着拐杖，是最后一个去尝试的，到了粮食面前，她自己都不抱什么希望，只是左手拄杖，右手随便一抓，粮袋就被她抓了起来，在手中轻飘飘的，里面装的似乎不是粮食，也不是石头，而是一包棉花。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在玛格丽特的提醒下，老太婆步履蹒跚地走到了石磨旁，早已候在那里的艾伦一把接过来，拿匕首划破粮袋，只见金灿灿的稻谷滑落了出来，摊散在石磨上。 “真的是粮食！”村民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现在大家相信了吧。”玛格丽特高声说道，“这位老奶奶刚才跪在地上随我们一起祈祷的时候，并不是为了获得什么，仅仅是想表达对神的敬意。因为她没有私心，没有杂念，对神足够虔诚，所以她不仅能拿起粮食，而且一只手就能拿起来。不过每个人只有一次机会，哪怕再虔诚的人也拿不起第二袋粮食，如果你们还想获得更多的粮食，就跪在地上祈祷吧，直到神感受到了你们的诚意，准许你们拿起粮食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