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又被坑了
索菲亚首先说不出话来。她并没有管理巴黎这种特大型城市的经验，也不知道吉尔伯特所言是否夸大其实。可像狮心城这种人口二三十万的普通大城市，她也能明显感觉到身在其中的压抑与烦闷，以及逃离城市融入自然的那种轻松惬意。贵族们之所以喜欢结伴去野外郊游和露营，就是想摆脱社会秩序和贵族礼仪套在他们身上的种种无形枷锁，以获得暂时的身心自由与解放。 盘牙思考了一会儿说道，“确实是这个道理，是我一开始没想那么多。其实所有繁殖旺盛，成员稠密的智慧物种，都会有这种情况。地下世界中的地精，传说中地狱界中的小恶鬼，繁殖力比人类还要旺盛，可他们相互之间的自相残杀更是司空见惯。曾经就有人感叹，他们对待同类要比对待其他物种残忍得多，因为同类给他们造成的生存压力，要远远超过其他物种。” “不过，”艾伦则说道，“既然你说城市里每个人心中都会有戾气，越是上流社会，人心中就越扭曲，因此不得不去地下竞技场这样地方去发泄，去放松。那么，你怎么可能没去过？” 吉尔伯特一下子就噎住了。他没想到艾伦一下子就发现了这个问题，现在是承认也不是，否认也不是，只好一个劲地拖延着说道，“这个……这个……”同时大脑中飞快地思考着应对之策。 “我明白了！”艾伦突然大叫道，把吉尔伯特都吓了一跳。“你一定是通过其他途径去排遣压力，比如说去红磨坊这样的地方，是也不是？” 吉尔伯特从艾伦脸上看到了坏坏的笑容。他不想在索菲亚面前承认他去过红磨坊，虽然像他这样的贵族子弟去那种地方太正常不过了。可是他已经否认了去过地下角斗场，再否认去过红磨坊，那就必须编造出一个可以派遣压力的好去处。可是索菲亚好骗，艾伦不好骗，如果再被艾伦揭穿的话，自己在索菲亚心中可就变成用一个谎言来掩饰另一个谎言的伪君子了。想到这里，吉尔伯特不满地看了艾伦一眼，干脆坦白承认道，“是的，我是去过那里，不过不经常去，而且去了也没做什么，就是喝点酒，聊聊天，看看演出什么的。” 吉尔伯特去不去红磨坊，索菲亚根本就不关心，她本身就出身于贵族，自然知道贵族的私生活是多么糜烂。可是她以想到艾伦和玛格丽特竟然也偷偷跑去了红磨坊，气就不打一处来，既为玛格丽特惋惜，又觉得艾伦也学坏了。可是她又不好把这件事给捅出来，只好把火气转移到了吉尔伯特身上。“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她厌恶地说道。 见索菲亚反应如此强烈，吉尔伯特也是有些手足无措。他红着脸嗫嚅着说道，“其实，红磨坊街区也经常有女人去，那个地方也不全是坏地方。” “没错！”这次盘牙插话了，直接把吉尔伯特拯救了出来。“如果说地下竞技场是刺激，红磨坊街区就是好玩，那里既是男人的天堂，也是女人的天堂。” “你也去了？”艾伦问道。 “对啊，不仅我，艾琳也去了。我们在那里找到了一家洛可可集团的连锁店，就是我们在来巴黎途中遇到的那个，贼贵的那个……” “我没忘，你继续说。”艾伦打断道。 “上次我们吃了顿饭，钱就花完了，这次趁着有钱，我们在里面玩了个够。”盘牙接着说道。 “等会儿，”艾伦又打断道，“那种地方可是销金窟，你们俩哪来的钱？” “我和人决斗，下注的分红不是有十万么？”盘牙说道。 “你们在里面花了多少？”艾伦突然有种很不好的感觉。 “十万啊。我们数着账单，花够了十万才出来的，本来还想多玩会儿，不过钱不够了，只好出来了，等以后有钱了再去。”盘牙说道。 艾伦：………… “对了，”盘牙又说道，“我们没带钱，说钱在你身上，他们说没关系，像我们这种人可以赊欠，估计这几天就会有人来找你，你把我们那十万金币付给他们就行了。” 艾伦先是呆了好半天，然后猛地吼了出来，“休想！门都没有！我要花多少时间，死多少脑细胞，才能赚回十万个金币啊，你们竟然一下子就挥霍掉了。你们不心疼，我还心疼呢，要是这些钱拿去做善事，能帮助多少衣不遮体，食不果腹，挣扎在生死线上的穷苦人家啊。我这里没钱，要还你们去还。” “为什么？”盘牙也跳了起来，“那些钱是我们的，不是你的，你凭什么不给？” “你们要用在正经的地方，我肯定给，但这种败家的行为，我一个子都不会给。”艾伦丝毫不肯示弱。 “我们果然猜的没错，你早就在打我们那十万个金币的主意了。所以趁着你还没花掉，我们抢先花掉了，反正到时候洛可可的人来找你收账，想怎么应付随便你。这个官司就算打到你老师面前，我们也有理，凭什么我们的钱不能由我们做主。”盘牙冷笑道。 艾伦觉得自己的肺都要给气炸了。自己手上二十五万金币，一下子就少了几乎一半，这哪里是割rou，简直是腰斩。他本来打算在巴黎的繁华地带盖一座宏伟的图书馆，手中的二十五万金币都未必够用，现在只剩下十五万，那就差得更远了。如果是因为其他原因花掉十万金币，他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这钱也是骗来的。可是盘牙和梅林去洛可可那种地方享受了估计都没半天，就全给败掉了，这等于别人把自己骗来的钱又骗了回去，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对方比自己还要高明一筹。想到这里，他越发咽不下这口气，决心把场子给找回来。 “钱我可以给，”艾伦说道，“不过我有个条件，那就是给出去的钱，必须连本带利要回来。是偷还是抢，你们自己选。” “偷。”梅林不假思索地说道。 “抢。”盘牙也几乎同时说道。 “那好，就这么定了。至于究竟是偷还是抢，到时候见机行事。”艾伦最后拍板道。 吉尔伯特看得傻眼了。他们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做出了抢劫或者盗窃洛可可集团的决定，仿佛是在说一件根本无足轻重的事情。洛可可集团的背后是谁，他们这些贵族是心知肚明，虽然无不对洛可可恨得咬牙切齿，可也从来不敢打它的主意。 吉尔伯特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他们。“洛可可集团的背景很深厚……” “法兰克皇室嘛，谁不知道呀。”艾伦直接说道，“你表个态吧，你是告发我们呢，还是装作不知呢，还是和我们一起行动呢。如果和我们一起行动，最后的分红也算你一份。” 你们知道还敢这么做？！吉尔伯特被他们的大胆妄为给吓呆了。狂妄的人，肆无忌惮的人，不知道什么是害怕的人，他见得多了，甚至他本身就是这样的人，外表谦逊，内心狂傲，可和眼前这三人相比，他简直就是胆小懦弱的鼠辈。 吉尔伯特先是认为很荒谬，可继而又隐隐觉得，说不定还真能让艾伦给干成。洛可可集团自恃背景深厚，肯定想不到有人会去打它的主意，所以防护措施不会很严密，甚至有可能漏洞百出。艾伦这个想法看似不切实际，其实成功率很高，那自己要不要也参与进去呢。分红还是次要的，要是能狠狠地捅洛可可集团这个臭名昭著的吸血鬼一刀，即使不说出去，只能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对自己而言也是极大的成就感。 可任何行动都是有风险的，要是一旦行动失败，自己绝对无法承受随之而来的后果，说不定会被家族完全抛弃，当做替罪羊扔给皇室任由处置。就算行动成功了，自己在以后的日子里，恐怕也会一直提心吊胆，担心东窗事发。一旦有些风吹草动，自己就会草木皆兵，坐立不宁，以为事情败露了。 权衡了一下，吉尔伯特觉得风险太大，于是拒绝道，“我就不参与了，刚才我什么也没听到，你们不用担心我会说出去。” “才不会担心。”艾伦说道，“你又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动手，你提前告发我们，我们什么都没做，最后是你说不清。我们做了之后你再去告发，那你就是我们的同谋，我们反咬一口，出主意的人其实是你，后来觉得分赃不均才告发我们，你自己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吉尔伯特本来还觉得能借此要挟一下艾伦，让他从其他事情上分自己些好处，现在看来，对方早就把自己吃的死死的。现在自己不仅不能去告发他们，还得祈祷他们在得手离开巴黎后，不要故意留下什么线索，栽赃给自己。到那个时候，就算自己把他们给供出来，只要他们矢口否认，自己这个黑锅就背定了。 感情是自己被人家拿住了把柄，吉尔伯特悲愤地想道。他这时看见低头小口吃着东西的索菲亚，觉得抓住了救命稻草。“索菲亚，你就不怕被他们牵连进去？” “索菲亚根本就没和洛可可集团打过交道，更不可能有什么过节，没人会相信她和这件事有关。”艾伦替索菲亚回答道。 和洛可可集团过节最深的，肯定是自己这种巴黎的贵族啊。我竟然又被他坑了，比上次还惨，想到这里，吉尔伯特眼前一黑，几乎要一头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