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贵族论
“这么说，奥古斯丁先生已经认定谁是幕后主使了？”汉密尔顿问道。 “老师不告诉我任何确定的答案，而是让我自己去寻找。”艾伦说道。 汉密尔顿叹道，“我的女儿，狮心家族唯一的继承人，在狮心公国的领地内遇到刺杀，我竟然无法缉拿凶手，甚至连幕后主使是谁都不知道，真是天大的讽刺。” 艾伦斟酌着说道，“什么人，出于什么目的，要刺杀索菲亚，现在确实很难确定。但这件事是由什么引起的，却是一目了然。如果根源问题不解决，今天的事情就不会是最后一次，也不会是最严重的一次。” 场面一时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儿，汉密尔顿才又说道，“要想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代价会非常大，大到我们难以承受。” “问题到了认真考虑是否解决的时候，代价已经并非不可承受了，关键还是看决心和魄力。”艾伦说道。 “我有这个决心，一切牺牲我都愿意承受，可是要牺牲的不是我一个人，而是千千万万的人。我的一念之间，他们和平的生活将荡然无存，战火将席卷他们的家园，无数个家庭将流离失所，无数人将会伤残，或者付出生命的代价。每当想到这些，我就感觉我是个罪人。”汉密尔顿说道。 “如果每个人都您这么想，战争根本就不会爆发。战争是国王之间争权夺利引起的，而无论在谁的统治之下，人民还是人民，也许过的好一点，也许差一点，也许和以前没有区别，但这都不是他们参与一场残酷战争的理由。”艾伦说道。 “所以？”汉密尔顿问道。 “因为自古以来都是如此，所以就算您这么做，也无需内疚。当然，您也可以选择内疚，而不那么做，可是您之后，人们该怎么做还是会怎么做，不会因为您而丝毫改变。”艾伦说道。 “这是你的看法，还是你老师的看法？”汉密尔顿问道。 “老师怎么想的我不清楚，但我对这件事没有看法，。可是这是一个贵族应有的想法，不是么？不这么想，就不是贵族了，而是还是传承六百年的老牌贵族。”艾伦说道。 “似乎你对贵族没什么好感。”汉密尔顿说道。 “贵族荣誉感强，这是其优点，虚伪冷漠，则是其缺点。我不是贵族，对这个群体缺乏认同，但也谈不上什么恶感。每一个群体，都有其可取之处，也有可恶之处，都有可爱之人，也有可憎之人。”艾伦说道。 “对所有群体都一视同仁，其实就是一种反贵族的观点。贵族贵族，顾名思义，就是高贵的族群，如果和其他族群一样，各有优劣，又如何体现高贵呢？所以你内心里还是有些反感贵族的。”汉密尔顿说道。 “真正的贵族是以责任和奉献赢得众人的敬仰，而非天生高贵。一个甘于奉献的人，绝不会认为自己高人一等，如果他真的那样认为，在他心中，众生就不值得他去奉献，反而应该为他去牺牲。”艾伦说道。 “那样的贵族已经非常少了，现在的贵族圈，都是后者，自认为天生高贵，视众生为草芥。你可以说他们不是真正的贵族，但现在说起贵族，指的就是他们。”汉密尔顿说道。 “公爵您是那样的人吗？”艾伦问道。 “你觉得我是吗？”汉密尔顿反问道。 “这只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但我和索菲亚相处也有段日子了，对她比较熟悉，从她的口中，也间接听说过您。在我看来，你们应该介于真正的贵族和堕落的贵族之间，尚在腐化中，但还未完全堕落。”艾伦说道。 “你这是赞美呢，还是挖苦呢？”汉密尔顿饶有兴趣地问道。 “和真正的贵族比，当然是挖苦，但和现实的贵族比，则是赞美了。”艾伦说道。 “如果我们这腐化中的贵族和现实中已经堕落的贵族发生冲突，你会站在哪一边呢？”汉密尔顿问道。 “就事论事，看谁更有理，如果大家都差不多有理，当然是倾向于腐化没那么严重的贵族，但倾向于并不代表站边。”艾伦说道。 “要什么情况下你才会站边呢？”汉密尔顿问道。 “没得选的时候。”艾伦说道。 “没得选的时候？那是什么时候。”汉密尔顿问道。 “我也不知道，但很多时候，因为说得清或说不清的原因，你就必须那么做，这就是没得选的时候。去魔兽森林追捕盗贼团，去海族接回学生，都是没得选，但为什么没得选，可能是外界的期望和压力，也可能是内心的冲动和好奇。”艾伦说道。 汉密尔顿沉默了一下，问道，“你愿不愿意再陪索菲亚去一次法兰克帝国。” “什么时候，去多久，做什么？”艾伦连问三声。 “这一两天就走，可能要去很长时间，也可能很短时间，索菲亚作为狮心公国的使节前往，至于你，索菲亚上次和我说，卢梭大贤曾经邀请过你，你正好应邀赴约。”汉密尔顿说道。 “这么急？我们才刚回来，就又要走，有些仓促了吧，是有什么要事急事么？”艾伦吃惊地问道。 “没什么要事，也没什么急事，但既然要走，晚走不如早走。走晚了，说不定真出什么大事。”汉密尔顿说道。 艾伦皱着眉头问道，“老师跟我说，莱茵王国和狮心公国的战争不用多久就会爆发，如今正是备战时期，索菲亚现在走，会导致人心不稳吧。一旦开战，国民们都在浴血奋战，而她却在遥远的法兰克帝国享受安逸，别人怎么看她，她又怎么看自己。以我对她的了解，她应该是不会去的。” “我们刚才吵了一架，就是因为这事，多少年我们父女都没有这样激烈地争吵了。因此我想拜托你，说服她去法兰克帝国，对于你的意见，她还是很重视的。如今的她正处于叛逆期，对于长辈的话听不进去，你越这么说，她反而越对着干。”汉密尔顿说道。 “可是我都想不通，又如何去说服她呢。说实话，您如此安排，我很费解，相信其他人也不理解。这件事光说服索菲亚还远远不够，也要给其他人一个公开的说法才行。”艾伦说道。 “原因很简单，我不惜战争来谋求独立，是为了狮心家族，但对家族而言，最重要的最是索菲亚，如果她在战争中有个意外，那么一切的努力和牺牲都失去了意义。所以独立重要，她的安全更重要，如果她呆在这里，一旦爆发战争，她的安全就得不到保障，而我也无法放心地指挥战斗。”汉密尔顿说道。 “这样的话，我倒是能理解一二，可是这个理由是说不出口的，作为父亲、家族的族长和公国的掌舵者，您可以这么想，但却不能这么说，您无法以此来说服索菲亚，更无法给臣民们一个交待。”艾伦说道。 “这就是我请你来的原因。如果你能成功说服索菲亚，并给公国的人民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我自有重谢。”汉密尔顿说道。 “不知索菲亚是否和您说起过，但我做事却从不看报酬。”艾伦说道。 “你不求回报，但我却要对得起你的付出。一般世俗的名利钱财你肯定不放在心上，但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稀有的东西和稀奇的事物，对你这样的人应该是很有吸引力的。如果你这次帮我这个忙，今后狮心家族就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只要我们能办得到，无论代价再高也会兑现。”汉密尔顿说道。 “按照小说里的桥段，不是一般应该有三个愿望么？”艾伦问道。 “三个愿望或许很值钱，但却不珍稀，只能许诺一次的东西才弥足珍贵。”汉密尔顿说道。 艾伦思考了一会儿，开口说道，“公爵大人，从我的立场，以及从索菲亚的立场，我都不赞成她这个时候离开狮心公国，前往法兰克帝国或者其他地方。而您为我开出的条件，又过于空泛，说实话，对我没有什么吸引力，所以只怕我难以从命。” 汉密尔顿笑笑说道，“看来还是我的条件开的不够诱人。大陆上国家无数，狮心公国只是其中一个小小的公国，固然没有什么拿得出手、值得炫耀的东西，可狮心家族也不是一般的家族，当年初代狮心大公威震四方，交友广泛，不可能什么都没留下。” “譬如？”艾伦问道。 “当年海人战争时，海族大肆劫掠，抢夺了人族许多的稀世瑰宝，后来狮心大公率领人族击退了海族，这些珍宝却下落不明。开始人们普遍认为是被败退的海族带了回去，但海族统帅海特亲王已经战死，这样一批珍宝就算带回去，也不可能被一人独吞，只要被瓜分。必然在海族引起轰动。可是后来从海族传来的消息，却没有这批珍品流入的丝毫动静。于是这批珍宝的下落就成了谜团，久而久之，开始有传言说，海族战败后，来不及带走这些珍宝，就把它们藏在了一个地方，后来因为各种原因，就再也没有回来取，说不定知道宝藏地方的人根本就没有活着回去，死于人族联军的追杀之中。”汉密尔顿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