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琴箫

    随着小青成为了西子湖水晶宫的宫主，一时之间，钱塘县的地面上，风平浪静，这祥和的画面，让人油然生出一种盛世的感觉。

    许仙近来的日子，恢复了平静，往日里热闹的白药堂，也变得安静了起来。这种日子，让许仙找到了当初在青牛宫修道的感觉。

    “这才是闹中取静。”

    许仙的这句感慨，让一旁的红袖抿了抿嘴，绿衣也是一副偷笑的模样。

    “怎么，你们有意见？”

    红袖用云锦擦拭着手中的洞箫，很是仔细，这块云锦是小青专门为红袖炼制的，上面是一副红袖添香图，这让红袖喜爱之极。这支紫竹洞箫，也不是凡品，是小青接受黑鳞宫的时候，获得的意外战利品。

    许仙对于红袖手中的这支紫竹洞箫，可是很羡慕。这支紫竹洞箫，是用湘妃竹炼制而成，上面有泪斑花纹，一看就是珍品，这可比许仙的素琴要珍贵的多。

    “许仙，不过是少了小青在你耳旁聒噪而已，你就这么容易满足？”

    红袖这样一说，就让许仙一愣，但稍稍一想，便笑了起来。往日里，有小青在，整个白药堂就像是有无数只鸟儿在鸣叫，但现在，少了小青一人，白药堂就变得幽静了起来。

    “红袖，如此美好时光，不如你我二人合奏一曲如何？”

    听到许仙要弹琴，红袖便很开心。

    “许仙，弹琴要虔诚，不说焚香沐浴，但至少要净手清心。”

    “不用那么麻烦，我们弹琴是兴之所至，尽兴而归。”

    说完，许仙拿出素琴，随意地拨弹了几下，似乎找到了感觉，就顺着心境，弹奏了起来。

    看到许仙已经开始，这让红袖摇了摇头，觉得许仙其实和小青一样，也是一副孩子气。随即，拿起洞箫，幽幽地吹奏了起来。

    琴箫和鸣，顿时让整个空间变成了一副山水画，似有青山郁郁，泉水叮咚，河虾嬉戏，蛙鸣蝉吟，让人仿佛来到了一处仙家世界。这处仙家世界，似乎太过于幽静，少了点什么。

    许仙琴音一变，顿时便出现了一处竹屋，这竹屋看似简陋，但很有韵味，一看就知道主人不是凡夫俗子。果然，一个青衫书生走了出来，手中握着《黄庭》，身后跟着一个仆人，拎着一个礼盒，看来这书生是要去赴会。

    这时，一丝若有若无的箫声传来，就像是青藤缠绕大树一般，绕着琴音不断盘旋，那股浓烈的欢喜之情，显露无遗。

    箫声突然一落，一个穿着红色长裙的少女出现，她已准备好了瓜果点心，只等客人到来。没有让这少女多等，书生来了，从仆人的手中接过礼盒，书生缓步而来，这让宴会的主人欢喜之极。

    “我来晚了吗？”

    书生轻生问道，这让少女微微一笑。

    “不早不晚，正是时候。你带了什么来？若是让我不满意，今日这宴会，你就只能看着。”

    这话一说完，少女便乐了起来。

    “是吗？看来还求小姐慈悲，莫要让在下空腹而回。”

    说完，书生打开礼盒，取出一瓶鲜艳的葡萄酒，又拿出两只琉璃杯，放到了案桌上，这才坐下道。

    “我这葡萄酒，不是一般的葡萄酒，乃是火焰山所产。熊熊烈火终年不熄的火焰山下，却偏偏长出了这如红宝石一般的葡萄。这葡萄受天火影响，清甜爽口，最是补血补气，乃是世间珍品。由这种葡萄酿制而成的葡萄酒，颜色鲜艳，口感酸甜，让人喜爱。”

    说完，书生拿起酒瓶，往两只琉璃杯中倒了三分之一，示意了少女一眼。这让少女很是期待，拿起琉璃杯，晃了晃，一股清香逸出，让人心神一震。

    “好酒。”

    少女说完，轻抿了一口，闭上了双眼，仔细地回味了起来。果然如书生所说，酸甜可口，而且，这酒一入口，便让人浑身暖洋洋的，舒服极了。

    “不错，你这葡萄酒让我很满意，只是这火焰山在何方？”

    少女的问话让许仙一愣，随即便反应了过来，这个时候还没有《西游记》，那就没有火焰山。

    “这火焰山不在此界，乃在域外，是当年一只猴妖，大闹天宫之时，踢翻了太上圣人的紫金八卦炉，其中的一块火砖落入域外，就形成了这火焰山。”

    书生的这番解释，很是神奇瑰丽，让少女向往不已。

    “如此奇景，不能亲眼所见，真是遗憾啊。”

    少女的感慨，让书生有些无奈。这个世界有没有火焰山，那还是两说，而少女的这个愿望，恐怕一时半会是实现不了了。

    “不说这些题外话了，今日你我相聚，是要坐而论道，不知你可有高见？”

    书生一脸的促狭，这让少女微微恼怒，没好气地看了书生一眼，这才开口道。

    “论道对于我来说，太过于高深，我只说说我对于修道的理解。修道对于我来说，就是生活中的一切，睡觉是修道，吃饭也是修道，走路是修道，说话也是修道。不过，这些都是积累，并不能突破境界。我想，要想再进一步，那就要升华。我爱品茶，我爱饮酒，但我更爱吹箫。”

    说到这里，少女停了下来，从百宝囊中拿出一支紫竹洞箫，又拿出一块锦帕，擦拭了一下洞箫，开始吹奏了起来。

    幽明的箫声缓缓升起，这箫声似低吟，似沉呜，似鸣泣，似叹息，让人随着箫声沉浮，去领会这箫声中蕴含的一切。

    一曲奏罢，余音绕梁，让人久久回味。

    这不是说少女的箫技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而是少女吹奏的箫声，蕴含着她对修道的理解，这才是最让人心动的地方。

    “不错啊，你已经对修道入门了，真是让人意外啊。”

    书生的赞赏，让少女脸色微红，有些羞赧。

    “过奖了，若不是你一路引导，我怎会有这般进步？”

    “哈哈，无需自谦，修道这条路，从来都是自己一人独自前行，别人走过的路，只是别人的道。毕竟，他在自己的路上看到的风景，和你在路上看到的风景，所带来的感悟绝对是不一样的。做自己，才是修道这条路上最让人着迷的地方。”

    书生说完，就起身缓步离开，这怡然自得的模样，让少女很是着迷。

    时间似乎停止了，等到许仙回过神来，天色已晚，没想到这一曲，居然让人沉醉了这么久。

    绿衣看到许仙醒来，就端过一杯热茶来。

    “老爷，你和小姐合奏了一曲后，就沉醉了进去，这是不是顿悟？”

    绿衣一脸的期待，这让许仙笑了起来。

    “这不是顿悟，我和你家小姐，只是去游玩了一番，到了此时，兴尽而归。”

    “游玩？你们去何处游玩了？”

    “我们去了一个仙家世界，你的修为还不到，所以你还不懂，就不要想这些了，等你的修为到了，自然就明白了。”

    这个时候，红袖也醒来了，听到许仙糊弄绿衣，就抿嘴笑了起来，但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很欢乐。这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玄妙，怎可与外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