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仁心

    钱塘县的飞贼消失了，这对于李公甫来说，是一个好消息，自己再也不用被胡县令打板子了。

    “汉文啊，真是运气，这挨千刀的飞贼，总算是走了。”

    李公甫经过半个月的修养，屁股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就来到白药堂看望自己妻弟的生意。没想到，自家挨了顿板子，倒是让许仙白药堂的生意好上了些许。现在，钱塘县的人，谁不知道白药堂的白药好，看看李捕头吧，屁股都被胡县令打烂了，可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好了。

    许大夫真是名医啊！

    借着自家姐夫的东风，白药堂算是彻底地打响了名号，这是许仙没有想到的。

    “姐夫，既然库银已经不再被盗，那胡县令不会再打你的板子了吧？”

    许仙一脸的促狭，这让李公甫有些难为情，毕竟被县太爷打板子，这事不好听。

    “汉文，飞贼既然跑了，那胡县令就不会打我的板子了。对了，我要和你说件事，再过两日，我要押解银两去往金陵城，这一去一回，得有小二十天，家中的事就交给你了。”

    李公甫要往金陵府押解银两，这让许仙有些担忧。

    “姐夫，现在长江以北，并不太平，你可要小心了。”

    “哈哈，汉文，我往金陵城押解银两，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你就放心吧。”

    李公甫这样说，许仙就放下心来。

    “那好，预祝姐夫一路平安。”

    “好了，我就不打扰你了。”

    李公甫去往金陵城押解银两，这事对于许仙来说，没有什么影响。现在，钱塘县中，白药堂的名气越来越大了，这倒是引起了某些人的眼红。

    济民堂的医生王德全就对白药堂有些看不惯，这主要是因为许仙这治疗的法子，太过于惊世核俗。中医治病，讲究的是整体，牵一发而动全身，可许仙这治疗的手段，却是头痛治头脚痛治脚，完全是把人当成了机器，哪个零件坏了就换哪个零件，这是异端！

    王德全对于白药堂也了解过，知道白药堂的白药确实效果惊人，但一家药铺依靠一个方子，是支撑不下去的。

    这日，王德全带着学徒来到白药堂，这是要踢馆的节奏。

    “许大夫，钱塘县都说你是名医，我倒是不信。今日我来，就是要和你比试一下，看看许大夫的手段如何？”

    王德全第一个跳出来，这让许仙觉得有些好笑，同行是冤家，没想到济民堂要做这个出头鸟。

    丁力在一旁低声道。

    “老爷，这王德全也是以跌打扭伤闻名，咱们这算是抢了他的生意。”

    丁力这话让小青眼睛一竖，嗤笑道。

    “什么叫抢了他的生意？治病救人，各凭本事，你本事不行，还怪人家了？”

    小青这嘲讽让王德元脸色一白，有些难看。

    “许大夫，都说你是治疗外科的名医，我王德全对于跌打扭伤也有些心得，相互切磋一下如何？”

    王德全这态度，让许仙笑了起来。

    “王大夫，为医者，当有仁心。我白药堂有今天的名气，无怪乎白药和缝合术，其他的手段都不值一提。王大夫要是不嫌弃，我就把这白药和缝合术教给你如何？”

    许仙这话让众人一呆，这年头，谁家有个独家秘方，那都是当传家宝般地看待，哪还有教人的？

    “许仙，你疯了吗？”

    许仙看了看小青，对一脸愕然的王德全道。

    “圣人云：有教无类。这说明什么？说明做人要有仁心。如今这天下，个个都是私心满怀，说的是君子言，做的却是小人事，可笑，可叹！”

    “王大夫，我想问你一句，学医是做什么的？”

    许仙的问话让王德全一愣，随即下意识道。

    “学医当然是为了治病救人。”

    这话倒是大实话，可对于许仙来说，却觉得十分可笑。

    “王大夫，既然学医是为了治病救人，那为何医者对于自家的医术，个个都是敝帚自珍，就像小青所言，谁都是把自家秘方当成了传家宝，这是为何？”

    王德全看了许仙一眼，觉得许仙这不是废话嘛，谁家不是把自家的秘方当成传家宝，不都是为了私利吗？

    许仙一看王德全这神情，就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王大夫，若是圣人也是这般所想，那不说医术了，就说这文字，恐怕都流传不下来。我等后辈，口口声声说什么治病救人，也不过是谎话而已，这算什么医者！”

    许仙说到这里，王德全只觉得脸庞发热，没想到许仙如此不按套路出牌，自己今日是来找他挑战的，怎么到了最后却被他教育了一顿？真是羞愧啊！

    “许大夫，这天下，吾等小民，谁也不是圣人，都是为了生活，把自家的本事传了出去，那不就是没饭吃了吗？”

    果然，人心自私。

    “王大夫，照你这样说，我们私心太重，还怪圣人了？怪不得，人心不古啊。”

    许仙这几乎就是直接打脸，让王德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有些事能做不能说。谁都知道，当医生都是为了挣钱吃饱饭，那治病救人的话，也只是幌子而已。没钱，谁给你治病，可偏偏出了许仙这么个怪胎，你把这些事都挑明了，那真是撕掉了遮羞布，羞愧死了。

    “王大夫，咱们不说什么治病救人的漂亮话，只说这相互交流自家经验，这是不是对于每一个人来说都是好事？尤其是你医术越是高超，交流的越多，你的本事就越大。”

    许仙这话不错，这让王德全定心一想，是这么个理，但觉得许仙这么做，有些奇怪。

    “许大夫，你这白药和缝合术，都是独家秘方，别人都不会，你何必交流呢？”

    对于王德全的疑问，许仙指了指自己的心道。

    “修道修心，做人也是如此。心有多大，力量就有多大。王大夫，你说的不错，白药和这缝合术，对于我来说，就像是一座金山，我为何要把这座金山和别人分享呢？”

    许仙说到这里，所有人都是一脸疑惑地看着他，这让许仙觉得自己真是一个好人啊！

    “王大夫，这座金山如果只是我一个人的金山，那它就是死的，永远都在那里，可若是把这座金山，变成所有人的金山，你觉得会发生什么？”

    说到这里，王德全已经明白了，随即朝许仙拜道。

    “许大夫大德，为医者当有仁心，在下今日受教了，还请许大夫不嫌在下愚钝，收取在下为学徒。”

    王德全这变化，让许仙很是满意，谁说人心不古？不古的只是你不愿去做而已。

    “王大夫言重了，作为同行，相互交流，共同进步而已。”

    许仙扶起王德全，这让王德全感激之极。

    “许大夫有一颗仁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