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农忙

    和莫辛澜想象中一样，自从她晕倒后，王桂花没有再来找茬，莫成风倒也没有去找陈二牛说个明白，日子就这样安安静静的过去了。

    莫家没有地，所以莫成风依旧早出晚归去林子里打猎。莫辛辰也并不像村里其他小孩一样天天出去玩，而是到处搜罗柴火和野菜之类的，偶尔还会带回来几颗鸟蛋，莫辛云就待在家里照看养伤的莫辛澜和小奶娃弟弟。

    六月，对于农人来说最为忙碌的季节，也是最为喜悦的季节。

    昼出耘田夜绩麻，村庄儿女各当家。童孙未解供耕织，也傍桑阴学种瓜。

    对于农民的辛苦，莫辛澜有着深刻的体会。前世身为北方人的她上大学之前，家里一直都在农村。每个农忙的暑假，她都要跟着爷爷奶奶去割麦子。那时候，大人们在前面收割，小孩子就提着篮子在后面捡漏掉的麦穗。20世纪的时候，农用机器还没有普遍推广，因此一年四季的播种除草收割全部依靠人力，也是相当辛苦。

    现在自己处的地方，人们都习惯吃米饭，应该是属于南方，也就是说人们收割的应该是水稻。虽然家里没地，但是去捡人家漏掉的穗子应该没关系吧？想到就做，莫辛澜便从厨房里找到一个小篮子，挎着出了门，结果还没出大门就被大姐莫辛云喊住了。

    “小妹你去哪里？”

    “我去稻田里看看有没有叔叔伯伯割漏的稻子，然后去捡呀。”

    莫辛云噗嗤一笑，“傻丫头，人家才开始割稻子，你就去捡，会遭人骂的。等过几天整个村子里收割差不多结束了，才能开动捡漏哦。”

    捡漏。莫辛澜心里笑了笑，还真是差不多。不过，没想到，捡个被丢下的稻子都有具体的时间规定，古人真是麻烦。无奈，又把小篮子放回了厨房，坐到堂屋下和莫辛云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莫辛云手里缝着的应该是莫成风的衣物，不知被什么刮开，撕了一个大大的口子。莫辛云显然也没做惯这种事，缝的针线歪歪扭扭，确实谈不上美观。不过应该会比自己好吧，莫辛澜心里暗暗道，自己已经十多年没拿过针线，要真是缝衣裳，还不知道谁好谁坏呢。莫辛澜看了一会又转过头去看在凉席上睡得正香的小奶娃。虽是用小米粥养着，但毕竟没吃过母乳，小奶娃的生长情况还是达不到健康标准。

    莫辛澜想了想问道：“大姐，为什么不给弟弟吃羊奶或者牛奶呢？”

    “羊奶或牛奶？”莫辛云有些诧异，“人可以吃吗？”

    莫辛澜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新奇，“你们都没吃过吗？”

    莫辛云摇摇头，“我没有吃过，也没有见谁吃过。牛奶我没见过，羊奶……我倒是见村东头的陈阿婆家有一只母羊，但是他们家的羊奶都是倒给猪了。据陈阿婆讲，那羊奶膻味太重了，人吃不得。”

    莫辛澜心里默默哀叹，还真是……暴殄天物。羊奶的确膻味重，但是处理好了那可是好东西。这小奶娃才几个月，可不能一直靠小米粥养着，还是自己想想办法吧。

    平时人们为了省着粮食一般每天只吃两顿饭，但是在农忙的时候，再穷的人家也会保证每天有三餐饭，不让家里的劳力饿肚子。莫家则由于孩子们都在长身体，莫成风便交代每天吃三顿。

    缝好了衣服，猜着莫成风和莫辛辰也差不多回来了，莫辛云便去了厨房做午饭。看小奶娃睡得正香，也不需要人看着，莫辛澜就跟着莫辛云去了厨房，顺便打打下手。莫辛云做饭很简单，蒸了一锅糙米饭，又将择好洗干净的野菜混着红薯一起炖了，再撒点盐就可以了。莫辛澜看着锅里的一锅炖不由得咽了咽唾沫，从她穿越来到现在快半个月，家里就一直是这样吃的。自己这个五岁的小身板是真的需要营养啊，不然什么时候才能长高。不过看着莫家空空的油罐和快要见底的粮食袋子，莫辛澜表示理解。没饿肚子已经不错了，还挑什么挑，前世当特种兵的时候几天不吃东西都是常见的事儿，果然在这里有人疼着自己便变得娇气了。莫辛澜摇摇头，笑着鄙视了一下自己。

    为了不耽误农活，村里三三两两的妇女一般都是提着午饭去自家地里，莫辛澜站在院子门口看她们远去的身影，顺便等着莫成风和莫辛辰回来。前世忙忙碌碌了一生，现在不做点事，她还真是闲不住。看到远处渐进的一个小人影，莫辛澜立马认出来那是莫辛辰，小小的身子背上用粗绳捆着一小捆柴火，右手兜着前面的衣襟，里面应该放着什么东西。莫辛澜朝他跑了过去。

    莫辛辰见到自家小妹跑过来，先是朝她一笑，才示意她拿前襟里的东西。莫辛澜一看，好东西还真不少，六颗鸟蛋，一些叫不出名字的野果，还有一些松茸野菜杂乱的放在一起。莫辛澜揽了过来，兜在自己的衣襟里，但是人太小，衣服也小，竟然有点兜不住。莫辛辰只好示意她拿俩个野果吃，其他的还是自己拿着。

    进了院子，莫辛云忙帮他把柴火卸了下来。莫辛澜偷偷试了一下，好家伙，反正她这小身板是提不起来。莫辛辰才七岁，就已经能背这么重的东西了，果然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吗？

    莫辛辰洗了脸，歇下来，大家却一致的没有率先吃饭，而是等着莫成风的回来。莫辛澜觉得，大约过了十来分钟的时间，莫成风也背着一些不大不小的猎物进了家门。莫辛辰忙帮着爹爹放猎物和工具，莫辛云则去打水给他洗脸。看着莫辛澜萌萌的瞅着他，莫成风抹了一把大胡子，乐呵呵道，“澜儿，爹爹脸上有啥东西你看这么入神？”

    莫辛澜一笑，两颗小虎牙便亮了出来，五岁小萌娃的神态必露无疑。“爹爹你辛苦了，我和大姐还有哥哥在等你吃饭。”

    莫成风听着小女儿的话，心里暖暖的，俯下身来亲了一下莫辛澜的脸蛋。然后洗了脸，拍拍莫辛辰的肩膀，对着莫辛云道：“以后不用等我，你们先吃。”

    莫辛澜心里瞬间懵圈了，上次七岁的莫辛辰亲她，她还觉得过得去。现在莫成风一个三十多的男人亲自己这个二十好几的人，这感觉怎么……当然这时候，莫辛澜早已忘记了前一秒她还扮着五岁小萌娃的神态，甜甜的叫着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