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聚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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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训结束后不久,我们就听说了训练基地一男一女失踪的消息。 失踪的男生的尸体已经被找到,可是女生一直杳无音讯,男生的尸体横躺在沙滩上,脖子上有明显的抓痕,斑斑的血迹浸染了一大片沙滩。 尸体所在的沙滩是光海的海边,这里离训练基地不远,大概也就两三分钟路程,因此在军训手册里有明确的规定:严禁学生擅自出入训练基地,否则造成的后果本校概不负责。 虽说这句话讲的也是相当不负责任,可是说的也的的确在理。因为据说每年到光海军训的学校总是会出现学生擅自跑出训练基地以至于死亡的消息,大多数的死亡都不是溺死:这些我是听别的班的学生陈述的,他们对于光海训练基地过去的很多事情似乎都有耳闻。 那么死因是什么呢?失血过多。就像今天早上发现的男生的尸体上的抓痕一样,是外伤。奇怪的是,每年光海都会有学生发生死亡事故,但是至少都会有一名女生失踪,连尸体都找不到,学生家属到学校来闹事也无济于事,因为训练基地内部的确没有发现女生的踪迹,如果是擅自跑出去导致的后果只能是学校赔点钱,而训练基地有明确规定,所以不会承担太大的责任。 “据说光海这一带有海猴子的传闻”陆天辰说。此时此刻,无数的学生围在光海海滩的警戒线旁边,周围停满了警车和救护车,唧唧喳喳的学生的议论声盖过了光海上潮水的呼啸。 “我也有听说过。”牛仨说,“真的有学生目击过呢,而且不止一个——真是可笑。”“是一种全身长了毛的海上的怪物吧。”孔哥说。 陆天辰说:“而且自从七年前海猴子事件第一次爆发,光海就几乎没有人敢去游览了,这里先前还是一个火爆的旅游景点呢。” “那这里七年前又是怎么样子的呢?”我问。 “七年前光海以海上的奇妙的幽绿色海光著名,这几年海光越来越多,但是游客却越来越少。不过,如果要追溯历史的话,光海这一带以前常常发生战争呢,就是最近的抗日战争,日军在这里屠杀了大量的光海村村民扔进海里喂鱼,所以这里很早以前是个比之现在还要荒凉的埋骨之地。”陆天辰表情严肃了起来。 “那你昨天看到的那个白衣女人,不会就是当年众多死者中的一个吧......”牛仨小声地猜测道。“天知道。”陆天辰两手一摊:“昨天那个白衣女鬼居然没有袭击我们,而且身边也没有任何诡异事件发生,除了......” 话音未落,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到了那具血迹斑斑的男尸身上,四兄弟开始浮想联翩,不过都是一些不着调的猜想,比如:“那个白衣女人不会就是那个男生的前任,现在嫉妒男生和另一名女生的感情就大开杀戒。”——问题是白衣女鬼存不存在先放在一边不说,即便是存在,那也应该是战争时期的女人了,这个显然不成立;另一种可能性就是白衣女人是前几年失踪的女学生中的一个。 非常奇怪的是,为什么陆天辰昨天看到的女鬼是“白色塑料雨衣”而不是普通的白色丝绸或者其他材料呢?这些东西和海猴子的传闻之间又会有什么样的联系? 现在我的脑子忽然陷入一片混乱之中,掉过头想回寝室先休息一会。刚回过头就被一棵巨大的歪歪扭扭的柳树挡住了去路,柳树被风吹起的枝条就像是女人的长发一样在半空中荡来荡去。 柳树?我环顾了一下四周,是的,之前我还没有注意到,沙滩边缘居然密密匝匝地种植了一整排柳树,绵延出去不知道几百米,几乎就是一直到沙滩那边的公路上了:这些柳树把整个沙滩水泄不通地包裹起来。 外人也许看来真的是一个巧合,不过如果懂一点风水的人就会发现这些柳树的排向是相当怪异的。因为在风水学上,柳树属阴,它的作用是阻断阴阳二气的流动,也就是说,一个被柳树严密包围起来的区域,就是“囚禁”阴气或者阳气的所在,被包围的区域里的阳气或者阴气只会越来越浓烈。 这样来分析这片海滩不难发现:因为海水属阴(凡是水都是属阴,凡是火都是属阳),这片柳树就把里面的阴气水泄不通地“关起来了”,这种情形只会导致区域内的阴气越来越盛。从玄学的角度来说,这种区域叫做“聚阴池”,“聚阴池”本身并不会对人体有多大的坏处,但是如果聚阴池里有含怨而死的死者,那么极有可能会出现诈尸或者其他的尸变现象。当然,有一些江湖术士会特意选择一块这样的聚阴池来养小鬼,阴气越深越浓厚,养出来的小鬼就越是厉害。 光海的这片沙滩以前是埋骨之地,如果是战争前种植的话,那么这些柳树被焚毁或者死亡是在所难免的;如果是不知情的人种下的话,他的做法完全是犯了风水上的大忌:这片埋骨之地的怨气经过很多年的沉淀已经浓的几乎要滴出水来了。 光海训练基地。午时。 本来不阴不阳的天在中午时分响过一道惊雷,豆大的雨点就倾盆而下。乌云密布的天空把白昼渲染出泛着墨绿色的黑暗,因为突如其来的大雨,下午的户外活动被迫取消,新的计划是下午看一场电影然后在寝室里一直待到吃晚饭。 电影是一部抗战片,讲的无非就是“光海地区人民协助人民解放军痛剿日寇”的故事,枪声和打打杀杀的剧情催得我昏昏欲睡。下午2:30.电影结束,我冒着雨跑到了训练基地里的藏书处,那里我是听别的寝室的同学说的:训练基地有一个藏书处,少数是以前光海村村民捐献的书,大多是关于光海历史的书籍——也许对光海的历史有所了解可以更好地找出这几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的真相。 “兄弟,到哪儿去,这么大雨?”奔往藏书处的路上,一个打着伞的男生微笑着问我,“你没有带伞?” “......废话啊。”我有些哭笑不得,“我去藏书处。”
“哦?”打着伞的男生冲我跑过来,说,“有藏书处啊,那带我一起去吧,正好我下午也没事干,在寝室里也不过只能聊天下棋,无聊得很啊。” “你叫什么?”路上,我问这个男生:他长得比我高一些,脸微胖,皮肤比较白,眼睛小,不戴眼镜,看上去像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我叫邓涛,你叫我DT就可以了,我的室友都是这么叫我的。”男生说。 DT......不知道他的室友是多么蛋疼啊,故意喊出这么含蓄的昵称。 “你呢?”DT问我。“我叫陈明喻,叫我小明或者阿明都可以。”我说。 “哦!我之前见过你,难怪这么眼熟,原来你叫陈明喻啊。”DT恍然大悟似的。 我问:“你见过我?” DT说:“当然,还有你的室友们——在食堂门口的水槽边。” “......” 光海训练基地。藏书处。 藏书处的书和图书馆是不一样的,这里的书不对外借阅,只能在藏书处看书。不过这里的书大多数是光海历史,没有什么小说,所以光顾的学生和教官都不多。 而且,书也不是很多——三十几平米的小空间里,贴着黄斑斑的墙壁有一排矮矮的书架,四面墙有四个书架,在房间的中间有四张桌子,供来的人看书用的。 咦,是她?我看到最靠里的一张桌子边,是那个扎着马尾的齐刘海的女生,宋韵然。她就那样安静地坐在角落里,在手边自己的一本笔记本上写下读书笔记。 远远看去有一种安静的,惹人爱怜的美。 我和DT没有管她,自行在书架上找起书来。书不多,而且都相当的旧,很久没有更新过,藏书处连一个图书管理员,或者说看管的人都没有——也许这里的书实在是太过破烂,训练基地认为这些书也不会有人要吧。 很多书都是写光海地区抗日战争的,但是都没有写到重点,我所能从这些书里得到的信息只有:时间,屠杀,遇难人数,这些敷于表面的信息。 光海成为旅游景点以及七年前女学生失踪的案件都没有任何的记载——尤其是前者!如果说光海的海光是因为当地人口中“浮游生物”的原因造成的,那么要么就是在这之前光海的村民不懂得去开发旅游业;要么就是这种“浮游生物”就是在胡扯——因为如果海光是本地区自古以来的自然奇观,那么一些关于光海的介绍里应该就会提到,毕竟这种自然奇观是值得他们骄傲的东西。 但是没有,全部都没有,光海的介绍里从没有提到过海光。 那么,海光,究竟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