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再遇阿勒斯
1. “把你们这里最好的长剑拿出来。”卡尔以命令式的口吻对店员说道。 “这里展示的每把武器都是精品中的精品……” 卡尔露出了不屑的笑容，随后默默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两枚面值1000的水晶币，在店员的眼前一晃。 “不好意思，两位这边请。” 不得了，这可是大主顾。店员的脸上立刻挂上了谄媚的笑容，并立即打开了通往内店的小门。 卡尔大步流星地迈了进去，而阿勒斯则回了下头。 “你们是莉娜和艾雪吧。”阿勒斯问到了正在魔法物品一侧驻足的艾雪她们。 “你怎么知道？” “莱茵老师曾经跟我说过你们的事，在我之后进行魔法测试的两人都具有极高的天赋，印象中当时在我身后的女生就是你们俩吧。” “你的记忆力还真好。不过骑士大人，找我们有何贵干？”莉娜反问道。她平日里最看不惯这些贵族公子哥们跋扈的作风，所以对卡尔和阿勒斯两人没什么好脸色。 “两位小姐若不嫌弃，何不一同进去看看呢。” “我们可没有那么多钱。”零过来插了一句。显然这两人开始的行为也没有给她什么好感，尤其是卡尔。 “没关系的，如果看上了什么可以跟我说。” 虽然阿勒斯嘴上这么说，但艾雪等人只当是客套话，并没有当真。 只是大主顾都这么说了，店员自然也邀请了艾雪等人进入内店。 “听说内店里有好多珍贵的炼金物品，好像平时很难看到啊。”目标是成为炼金术师的莉娜，有些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同时用征询的目光看向其他人。 伊卡洛斯摆出了一副“我无所谓，听大家的”的表情。 虽然嘴上没有说话，不过卡莲期待的样子出卖了她。 “那就进去吧，某人不是说有什么想要的尽管说吗？那我们也不用客气了。”零知道大家都想看一看传说中的炼金物品，其实自己也何尝不是。推给阿勒斯也是给自己找个台阶下罢了。 “各位美丽的小姐，这边请。”阿勒斯优雅地做出了一个邀请的动作。 内店与外店不同，这里没有阳光，取而代之的是明亮柔和的魔法灯。武器防具似乎是随意地陈列在货架上，而没有分门别类。 “这里的每一件商品都是经大师之手精心打造的，与外面的量产品完全不在一个档次。”说出这话的并不是之前的年轻店员，而是一个留着小胡子，双眼明亮的中年男子。一副精明的商人样，显示出此人的身份——似乎他就是这家店铺的老板了。 “既然是阿勒斯少爷带来的人，自然是本店的贵客，请随意观摩挑选。” 这家伙什么来头？连暮光的老板也对他如此恭敬。 怀揣着疑问的零并没有说出来，想必艾雪她们也会有同样的想法，又不好向本人直接询问。 这里的很多东西看起来并不像外店的陈列品那么光鲜，而是多了一份厚重感，说是历史的沧桑也毫不为过。暮光本身并不生产这些东西，这都是从各地收集来，或者是一些有名的锻造师和炼金师放在这里寄售的。老板本人并非工匠或炼金术师，只是对这些东西见的多了，自然有了强大的鉴别力。摆在内室的商品，价格自然不菲。 “就这把吧。”卡尔拿起了一把纹钢长剑，“多少钱？” “这把剑出自南方矮人之手，将不同的金属以一定比例掺入钢材，再经过特殊手法煅打，材质表面呈现出规则的花纹，虽然没有经过附魔，但其硬度和强度均远超普通钢材数倍，更不会轻易生锈。只要200金币。” “没问题，一会一起结账。表哥，你选好了没？” “本来我就没打算买，是你非要拉我过来的。”阿勒斯无奈地要了摇头，之后看向身后的艾雪等人，“不过还有有意外收获的。” “那你比赛时打算怎么办？总不会把‘龙息之痕’拿出来吧。” “不需要，普通点的就可以了，学院免费使用的那种，毕竟不是任何时候，你的武器都比对手的要好。况且，那个家伙也是用的普通长剑。” “你还是在意那个雷欧纳德吗……” “嗯。我相信换做是他，也不会通过使用超规格的武器来赢取比赛的。” 而另一边—— “真是太厉害了，就连我这个新手也能清楚地感应到这里面的魔力。”莉娜不断地徘徊在不同的魔杖和法杖之间。 伊卡洛斯则是看到了一本古老的书籍，上面赫然写着“机械设计原理”六个大字。她正伸手准备拿起。 “请不要碰，这位小姐。这本书是珍贵的手抄本，上面被施加了永久保存的魔法。原件被保存在工坊博物馆，其内容只有进入工坊的人才能观看。当然，如果你愿意花费500金币的话，现在就可以拿走它。不过，我不保证你能看得懂这上面的内容。即便能够理解，没有相应的加工设备也是做不出来的。” 伊卡洛斯默默地拿出了一枚水晶币，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不过形状似乎与刚才卡尔拿出来的那种不同。 “很抱歉，我们不收帝国的水晶币。”老板遗憾地说道，并没有收下钱。 显然，深居简出的伊卡洛斯并不懂得多少大陆上的常识。水晶币只能在发行的本国使用，上面附有独特的魔法信息。如果外国水晶币可以随意兑换金币的话，可能会导致本国的黄金大规模流失。 “没关系，我愿意与这位小姐兑换，我相信这枚帝国水晶币一定是真的。”阿勒斯从卡尔手里拿过一枚之前给店员看过的水晶币，放到老板手里，然后从伊卡洛斯手中拿走了她的那枚。 “抱歉，请宽恕我之前的唐突。”老板一边把钱收起，一边做出了道歉的姿态，“这本《机械设计原理》您可以拿走了，美丽的小姐。”接着，老板把一枚面值500金币的王国水晶币交到了伊卡洛斯手里。 伊卡洛斯疑惑地看向阿勒斯，愣了好半天才从嘴里挤出来“谢谢”两个字。 阿勒斯只是摆了摆手，“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结果最后，买到东西的只有卡尔和伊卡洛斯，其他人都只是看了看，毕竟才刚认识没多久，没有人好意思让阿勒斯替自己买单。 “那本书有什么好的，竟然能值500个金币。”莉娜不解地问道。 “这里面列举了有很多把理论应用于实际中的案例，可以让你了解到之前学到的东西可以用来做什么。” “比起这个，我还是比较在意那个阿勒斯的举动，按理说帝国的水晶币在王国就是一块没用的水晶石，可他还是愿意用自己的与伊卡洛斯兑换。他应该不认识伊卡洛斯才对，我实在是想不通他这么做的理由，仅仅是为了卖我们一个人情吗？”零慢慢分析，“可我们也没什么可以回报给他的吧。” 阿勒斯看起来是个精明的人，总不会做亏本的买卖吧。 “会不会是像卡奥斯一样，对伊卡洛斯一见钟情了呢？”卡莲发表了爆炸性的言论。 众人面面相觑，似乎，还真有这么个可能。 2. “表哥，你今天的行为很反常啊，我记得你可是个不近女色的人啊。” “提前声明，我对她没有意思。” “那为什么？总不会是因为一开始的那句客套话吧。” “你听说过‘朱月之痕’吗？” “没有，那是什么？”卡尔反问。 “就像是身份证明一般的东西吧，是个非常稀有的诅咒，仅出现在宁月帝国的皇室子嗣身上。” “宁月帝国的公主？” “怎么样？是个值得拉拢的对象吧。” “帝国公主怎么会出现在利贝尔的学院里？帝国魔武学院不是号称大陆第一吗？”卡尔十分不解。 “背负‘朱月之痕’诅咒的人无法学习武技和魔法，这样说你就懂了吧。” “一向自恃血统尊贵的宁月家族里出现了这种废物，所以就扫地出门了？” “不会，背负诅咒之人的后代还是可以正常地继承这份血脉中应有的潜力的，所以即便是废物公主，也可以作为一个不错的政治筹码。所以说，应该是她自己偷跑出来的，而且有人在暗中帮她。” “那个雷欧纳德比较可疑吧？” “很有可能，那个雷欧纳德不简单，能在这个年龄达到6级巅峰，其天赋不可小觑。所谓的天赋异凛，百分之九十九的情况是源于血统上的优势，他很可能是帝国的某个大贵族之子。” “帝国公主，再加上一个叛国的贵族之子，这应该对你未来大展拳脚有一定的帮助吧。” “你还真是爱多管闲事。那万一你猜错了怎么办？” “不要紧，刚才那些人中，还有莉娜和艾雪，那可是魔法系一年级新生中的两大天才人物，银发的那个是艾雪的守护。莱茵阿姨之前跟我说过。” “召唤师？不是吧，才一年级就！一年级不是只能学习元素魔法吗？召唤术起码要到4级才能接触一些入门的东西吧。”卡尔显得相当惊讶。 “虽然我们是跳级生，但魔法部那边没有相应的跳级制度，否则她们就和我们一样直接晋升至二年级了。这样的人才，同样有必要招揽。”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以后我也会注意的。” “好了，还是先想想比赛的问题吧。”阿勒斯拍了拍卡尔的肩膀。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去年最强的新生现在都在三年级呢，跟咱们有的一拼的也不过就那两个人而已。” “就因为有那两个人，我才担心，所以说，不要逞强啊。” 3. 两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在这期间，报名参赛的学生们各自做着准备，转眼间，二年级的新生竞技赛已经拉开了帷幕。 主持人通过扩音魔法，让自己的声音传遍全场。 “相信台下的各位早已了解比赛的规则，不过我还是要重申一遍。本次参赛选手共156名，包括不同系别的战士和魔法师，先通过抽签决定各自对战的场地及对手，在4片场地同时进行，败者直接淘汰。几轮之后，决出八强，再重新进行一次抽签。众所周知，二年级的学生们都是经历了升学考试的洗礼，在残酷的竞争中获得胜利的成功者。在座的一年级的各位，你们可以通过这次的比赛看到这一年之内各自奋斗的目标，因为明年出现在这个舞台上的或许就是你们之中的一部分！本次比赛将由副校长狂暴者哈辛坐镇。比赛过程中，请各位选手避免对对手造成致命伤，一旦有人受伤，胜负将有担任裁判的老师负责评断。学校提供各种武器，当然也可以自行准备，我们的第二任校长卡塞尔曾经说过‘武器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但武器的品级及性能需要在赛前向裁判和对手说明，这不是野外实战，更不是以命相搏。认输，出界，或者倒地10秒不起者立即判负。好的，接下来由哈辛大人致辞并宣布比赛开始。”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鹰隼试翼，风尘吸张；奇花初胎，矞矞皇皇；干将发行，有作其芒；天戴其苍，地履其黄；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能够参与到这次二年级新生竞技赛中的都是我们利贝尔王国青年才俊中的佼佼者，在这个巨大的舞台上，证明自己的价值吧。我宣布，比赛正式开始！”哈辛激动人心的发言宣告着比赛的正式开始。 明明还只是早上7点，看台上却早已坐满了学生，哪个年级的都有。艾雪等人来到观众席时，已经没有什么好位置可以选了。 “这里的视野好差啊！”零不满地说道。的确，这是离场地非常偏远的一个角落，不过比起那些没有座位的人来说，还是稍微好一些的。 “都怪莉娜嘴馋，非要去买那个什么煎蛋卷，排了那么久的队，结果来到这里时就已经人满为患了。”零看了一眼旁边的绿发女。 莉娜有些不好意思，躲到了艾雪的身后。艾雪无奈地摊开双手，意识就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也没必要在争论是谁的过错了。 “我哪知道会有那么多人在排队啊，平时买煎蛋卷的人很少的。”莉娜小声的说。 “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吗！这么比赛开始的时间这么早，肯定会有很多人选择这种简单易携的食物当早饭啊。”零依旧不依不饶。 “好啦，别吵了。比赛都已经开始了。看，台上有人上去了。”卡莲立即转移了话题，怕这两人就此吵个没完。 “怎么第一局就是他？总觉得哪里有点奇怪。”零一眼就认出了阿勒斯。而其他几个擂台上的选手她都不认识，自然而然就被忽略掉了。 只见1号擂台上的两人先是互相问候了一下，随后那个长着一副标准贵族脸的金发男子大声地说道：“你就打算用那把废铁与我的‘黑沼之锋’较量吗？” 男子看了看阿勒斯手中的普通短剑，缓缓举起了自己手中的黑色长剑。 “黑沼之锋？不过是一把普通的碳钢长剑罢了，你是小说看多了吧？”阿勒斯不紧不慢地反驳道。 台上一片哗然。 “什么嘛，原来只是钢剑。” “吓我一跳，我就想怎么可能是真正的黑沼之锋，那把剑不是失传了吗？” “那是什么东西啊？” “这你都不知道，没看过《凯兰大陆传说级武器排行榜》吗？黑沼之锋，传说中的杀人利器，它所造成的伤口使用任何方法都无法愈合，中招之人，无不失血而亡。不过从来没有人见过实物，就连是不是真实存在的都不确定。现在的年轻人啊，听风就是雨，简单幼稚，还需要提高自身的知识水平啊。” “我家的弟弟也差不多，随便找把破棍子耍起来就说那是屠龙宝刀。只是台上这家伙也一把年纪了，过家家的游戏还没玩够吗？” …… “可恶啊，竟然敢质疑我的黑沼之锋，我要杀了你！”金发男子拔剑便向阿勒斯冲了过去。 阿勒斯一个小幅度的侧闪，便躲过了对方的下劈。同时向斜后方伸脚，将对手绊倒在地。 对方迅速站了起来，怒视着阿勒斯：“你这卑鄙的家伙，有本事跟我正面对决。” “好，如你所愿。”阿勒斯轻描淡写地说道。 金发男子再一次发起了冲锋，这回阿勒斯没有躲闪。 只听乒乒乓乓几声，金发男子已经倒在了地上，而阿勒斯看起来连动都没有动。 “1，2，……，9，10！阿勒斯胜！”裁判宣布结果的同时，把昏迷的金发男子以及他那断成两截的“黑沼之锋”弄了下去。 “太强了，这就是6级剑士的实力吗？不过对手应该也有4级的程度吧，一下就分出胜负了？”卡莲看的目瞪口呆，几个人里只有她是剑士，她甚至没有看清阿勒斯是如何出手的，战斗就已经结束了。 “太快了，这是怎么做到的？”零虚心地向卡莲提出了疑问，刚才的那一幕，自己也没有看清。 “我猜应该是这样的，阿勒斯将斗气凝聚在武器上，由上往下一记直劈，斩断了对手的钢剑，然后立刻侧转剑身，用长剑的一面当做钝器猛击对手的肩颈。对手连使用斗气防御的机会都没有，甚至惨叫都没发出来就被拍晕过去了。如果是实战的话，他已经被一刀两断了。”卡莲做出了合理的推测。 “难怪比赛只有1天的时间。”莉娜解除了疑惑。 “这种预选赛抽出来对战的两人往往实力都会差很多，一般也就是一两招就分出胜负了，明知打不过还要去和对手拼命，那种人只能说是傻的可爱了。而且并不是所有人都参加比赛了啊，那些虽然通过升学考试，但实力没有达到4级的学生是不允许参加比赛的，怕会发生危险。不过他们即使参加了比赛也没有什么意义，3级打4级就是白给的嘛。” “对了，雷欧纳德也会出场的吧。”零突然向伊卡洛斯问道。 “嗯。” “不知道他跟这个阿勒斯打起来会怎么样。” “雷是不会输的。”伊卡洛斯淡淡的说。 今天的伊卡洛斯在众人的胁迫之下，只好把书全部放在宿舍，这才能心无旁骛地观看比赛。 没过多久，卡尔也出场了。 与阿勒斯的情况很像，不过卡尔表现出了他急性子的一面。 “我可不愿意浪费10秒的宝贵时间。”一击打败对手后，没等裁判读秒，卡尔直接把对手扔了出去。 “卡尔获胜！”伴随着裁判的宣告声，卡尔也跳下了擂台 “卧槽，这也太嚣张了吧！” “好厉害啊，秒杀啊！” 观众席上人声鼎沸，预选赛就在漫天的呼喊和议论声中持续进行着。 只是谁都没有注意到，本应有校长辛德勒亲自在坐镇的重要赛事，他竟然并没有出现在公众的视野之中…… 4. 与此同时—— 魔法实验楼的地下，一条悠长而深邃的小路上，两个人一前一后，相继而行。这里正是莱茵和艾雪曾经走过的那条地下通道，道路的尽头便是那间绘制着巨大召唤阵的房间。只是两人的目的地并不在那里。 “究竟发生了什么，要由辛德勒老师您亲自带我来到这里？”黑发的中年男子向旁边的老人发出了询问。 “陛下，百忙之中打扰到您，我也同样过意不去。但事关重大，到了地方您就知道了。”辛德勒继续向前走着，并没有因为利贝尔13世的话语而停下脚步。 “就是前面了。” 沿着辛德勒伸手指去的方向，中年的国王，看到了一扇看起来十分普通的木门，视线可及之处还有门上面的一块刻着几个黑字的小木牌。 “新大陆发现部？这是利贝尔工坊的前身吧。”利贝尔13世把手搭在门把儿上，抚掉上面的一层灰。 “看样子这里应该好久没有人来过了，里面的东西在成立利贝尔工坊的时候都搬出去了吧，这个旧址里还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吗？” “进去看看吧。”辛德勒的话语中透露了一股无奈，他那颤抖的双手完全掩饰不住内心的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