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难答父母劬劳恩
“漫步在这个，似是而非的季节，有我，静静地，等待着你的思念； 我那年轻的梦，潮湿的，如同清风走过，丝丝绕住指间； 永不归来的岁月，漫上记忆的滩头，未来与往昔的影子，何时再次重叠； 天宇巷陌见，多少参差的脚印，才得以丈量，亘古及今忧思的长度。 哪里，藏着我，昨日失落的追求。 今年三月的细雨，是否，可以召回去年的雁阵。 在下一个多霞的秋天的黄昏，我们是否可以一如从前， 仰起曾经稚嫩的脸庞，同看风吻蝶叶共舞。” ——《爱萱诗选集》 …… 开始了，又结束了。 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 一生痴梦为谁留？往事恍然无尽休。 …… …… 再一次从梦幻中醒来，我还是原来的我。 现实生活里的我继续孤单，继续寻寻觅觅，继续冷冷清清，继续凄凄惨惨戚戚。 “江湖学海廿秋时，萱草杨花谁念痴？ 明知聚散空梦幻，更堪离合醉相依。 含泪眼观含泪眼，断肠人续断肠诗。 诗中字痕皆带血，尽沾斋主胆囊汁！” 写了这首诗，喝了那杯酒，醒了这个梦，忘了那个人…… …… 一个人孤单的时候，非常想家，想父母，想兄弟姐妹，我也一样。和小萱相处的这几个月，似乎忘记了想家，忘记了想父母，忘记了想兄弟姐妹。如今小萱走了，我又恢复了思念，而且似乎比从前更甚了！ …… 1993年×月×日 昨天，回家了。进院内，一眼瞧见院内一干枯瘦小的身躯在劳动，走进一看，发现他正在起粪，满身的尘土，满脸的灰沙。他与记忆中的样子非常不像，他弓着腰，蹒跚着步履，他怎么比上次见更加苍老了呢？ 他正是我的老爸，他现在身瘦如柴。记得前几年，他的身体还是硬朗康健的，可现在彻底的垮了，似乎一阵风吹过，他都会随风而去。见此情景，我的心一颤，眼泪一下冲入眼圈。老爸见我，忙让我快点进屋，说外面风大。我进屋后，看到了老妈，发现老妈正躺在炕上，身体半盖着被睡着。我一进来，她就醒了。 老妈说:“老儿回来了，妈给你做饭去”。说完老妈慢慢地坐起来。 老妈突然连咳了几声，我问老妈：“妈你咋了？” 老妈说：“有点感冒，没事！都好几天了，快好了！” “打针了吗？”我焦急地问。 “吃药了！”老妈指着炕沿边放着的几粒“感冒通”。 我摸下老妈的额头，很烫。 “我上前院找于国文给你打一针吧！退退烧！”我说。 “不用，马上就好了！”说完，老妈准备穿鞋下地。这时，老爸进屋了。 老爸对老妈说：“你歇着了，一会儿我做！” 老妈说：“行了吧，你会做啥啊？” 老爸说：“我啥都会做，我先去起粪！”然后，老爸出去了。 我对老妈说：“妈你歇着，我做！” 那一次，是我第一次下厨房，手忙脚乱的。先用大盆淘米，然后用大锅煮熟了，拿笊篱捞出来放入饭盆。接着刷锅做菜，家里只有土豆和白菜，我把土豆削好皮，洗干净后切条，然后把白菜也切好洗净。锅里放上一勺猪油，把土豆条和白菜一股脑倒进锅里，加水放入盐，没放葱花，因为老爸不吃葱。放入锅叉，把刚才捞出来的饭放在上面，盖上锅盖，继续往灶坑里填苞米杆。 第一次，做饭，我也不知道好不好吃，反正我自己吃的很香。 吃饭的时候，老妈的鼻孔出血了，她一边咳着，一边用手拿纸塞鼻孔。记得小时候，mama的鼻孔就爱出血，我曾问过mama，mama说，因为她血多，所以爱流血。现在想来，我是多么的幼稚和无知，那分明是劳累造成的。看着老妈，我心如刀绞，肠似剑割。我放下碗筷，去前院找于大夫（国文）。 于大夫来给大妈扎了一个点滴，扎针的时候，老妈挣扎着连声说不用，后来我哭了，老妈才听话。针扎好了，老妈躺下了，让于国文回去，说不用看着，还说，国文啊，打针钱过几天给你。于大夫说，老舅妈，钱不着急，你打完我再走。然后老爸说，国文你坐着，宝你去借棋去，陪你国文哥边下棋边等吧。我说，好。于大夫说，行！但我怕下不过老宝子。 我去于国斌家借棋，正巧白四也在那里，他俩正下着。于国斌家象棋围棋都有，他俩一见我，都争着要把棋让给我，我说明来意，他俩就一人捧围棋，一人捧象棋随我回家。我们四个一边下棋一边唠嗑。后来，老妈打完了，我们也散了。我让于大夫明天再来，他说好。 他们走后，我问老妈咋样了，老妈说好多了。老妈让我去前院看看二姐去，说二姐家生了二胎，是个小子，外面黑慢点走。我说，老妈你就放心吧，白家屯这几条道我闭眼睛都走不丢。老妈忧苦憔悴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微笑。 从二姐家回来，老爸老妈已经睡下了，我轻轻地进入到里屋，发现我的被褥已捂好，炕也烧得热乎乎的。 我脱了衣服，钻进被窝，躺在炕上，想着最近发生的事。 窗外有风声，屋内有钟摆声，间或着有老妈的咳嗽声，后来老爸响起了呼噜声。 我没钱了，家里也没有，明天我无论如何也张不开嘴向他们要钱。刚才二姐偷偷给了我三十块钱，说别让人知道，明天我就用这三十块钱买票回学校吧，实在不行再找二哥要点儿，争取把这个月坚持过去。回学校我得好好学习了，幸亏老爸老妈没问我成绩，要是问我我一定会跪下认错的。家里如此艰难，我却不好好学习，还偷偷地处对象，最后还被人抛弃了，活该！我把头蒙在被里，眼泪浸湿了枕巾。 脑蒙迷中似乎睡着了，隐约蒙在头上的被子让人掀起，我假装不知。一个人用手轻轻地抹去我的眼泪，我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那个人是老妈，她轻轻地对我说，老儿，妈没事，你好好念书，你爸刚才出去给你借钱了，明天你就回学校去吧！家里不用你惦记。我说，老妈你去睡吧，明天一定要打针！老妈说，没事，我会打的。 清晨，我吃过早饭，接过老爸昨晚借来的一百二十块钱，我要留下一点给家里，老爸和老妈不让。老爸说，再过一个月把猪卖了，你再回来。 …… …… 以上文字，摘录于我的一篇日记，当年的岁月那堪回首，其中的情感勿需多言。 …… 诗经曰：哀哀父母，生我劬劳。欲报之德，昊天罔极！ 我感觉我的思绪又完全被过去牵住了，牢牢地让人不可挣脱。 回忆过去，就是为了今生以后更好地活，朋友们，我们都要好好地活，为自己，为家人，为朋友，为世界上每一个关心我们的人。 本章完，敬请继续关注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