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过去

    次日一早，唐秀宁就被饿醒了。好在莫鸽是个心细的，早早起床替唐秀宁准备了热粥。

    “莫鸽，每次总是要麻烦你。”

    莫鸽笑了笑，说：“大小姐说得这是什么话，照顾你是莫鸽的本分。”

    唐秀宁也不再客气，饥肠辘辘的她还是赶紧填饱肚子要紧。

    “对了，莫鸽，莫鹰还没回来吗？”

    “没有。”

    唐秀宁顿了顿，说：“莫鸽，我们今天去一趟大理寺吧。”

    莫鸽一愣，说：“大小姐，大理寺可不是想去就能去的。”

    唐秀宁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剩余的粥，说：“我想见商大哥。”

    “这，不若我去通知莫鹰，让他知会商武公子一声。”

    唐秀宁没做声，待把粥都喝完，这才说道：“我这脑子估计还没睡醒，这样也好。”

    “那我待会收拾收拾就出发。”莫鸽说。

    “不急，天才刚亮。”

    “那……”

    唐秀宁挠挠头，把头发抓的乱成一团。

    “哎，还是不找商大哥了。”

    莫鸽看着唐秀宁纠结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

    “噗嗤，大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唐秀宁“腾”的一声站了起来，说：“我去看看秀苡，莫鸽你留在语园。”

    唐秀宁如是说着，就要出门。

    莫鸽喊道：“哎，大小姐，你头发还是乱的。”

    唐秀宁气馁地坐回到凳子上，说：“还真是烦闷。”

    “大小姐可是有什么心事？”莫鸽试探性地问道。

    唐秀宁不知道该怎么和莫鸽说，想了想，道：“莫鸽，帮我梳头，我已经很多天没见到秀苡了，得去看看她。”

    “是。”

    等唐秀宁去了唐秀苡的院子，发现唐秀苡早已经起床了。

    “jiejie，你怎么来了？”

    唐秀宁佯装生气道：“怎么，我还不能来了？这几天都去了哪里，也没见你去语园。”

    “我，我就是出去找几个姐妹玩玩。”

    “当真？”

    “当真。”

    唐秀宁笑了笑，说：“jiejie对你还是有几分了解的，你一旦说谎就会不自觉的摸脖子，我数了一下，你刚刚摸了三下脖子。你看，现在是第四次。”

    唐秀苡放下自己的手，说：“jiejie，我，我也不是故意的。”

    “那是有意的？”

    “jiejie！”

    唐秀宁轻刮唐秀苡的鼻子，说：“不说也就算了，看你这勤奋的模样，怕是着急见什么人。”

    “没有，jiejie，秀苡只是养成了早起的习惯。”

    “好了，不和你开玩笑了。想出去也可以，不过jiejie可得提醒你一句，不能瞒着大哥。”

    唐秀苡听到这话，不知为何突然脸上一红，竟说不出话来。

    唐秀宁瞧唐秀苡这幅模样，心里已经猜出了六七分，这样也好，唐秀苡不再困于阿青的事情，总归是件好事。

    “jiejie今天也不是白来的，主要是想问你一些事情。”

    唐秀苡一愣，虽然不知道唐秀宁要问什么，可心里却有种不好的感觉。

    “jiejie，我们去屋里说吧。”

    “好。”

    姐妹二人进了里屋，这才把话说开。

    “jiejie，你想问什么？”

    唐秀宁正色道：“当年我从北境重伤回来时发生的事情。”

    唐秀苡惊讶不已，说：“jiejie，你……”

    唐秀宁叹息一声，说：“其实当初我醒来时忘记了许多事情，本想着过去的事情忘记了也就忘记了吧，可是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觉得我有必要了解一下以前的事情。”

    唐秀苡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试探性问道：“jiejie对于皇上，还记得多少？”

    唐秀宁摇摇头，心里却已经有了猜测。

    “大都不记得了。”

    唐秀苡更加惊讶，心想着莫不是皇上伤jiejie的心伤的太狠，以致于让jiejie忘了过往。

    “jiejie确定要知道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吗？”

    唐秀苡在外面走了一遭，心智成熟了许多，做事情也更在周到。

    “说吧。”唐秀宁点头道。

    “当初jiejie被送回来时，一直处于神志不清的状态，夜里总是会说胡话。即便后来清醒了些，嘴里也总是念叨。有时候还会性情大变，变的异常暴虐。”

    “异常暴虐？”

    唐秀苡说：“对，当时府里的下人都不敢来语园，只有小婷敢伺候你。”

    “小婷……那后来呢？”

    “后来，其实我也不清楚，jiejie你清醒后大概半个月，我就回了丰州。在那半个月里，jiejie你总是会跟我说你和皇上的事情。”

    “我跟皇上都有些什么事情？”唐秀苡一直吞吞吐吐的，唐秀宁有些着急。

    “你说得事情不多，反反复复提及最多的有三件事情。第一件事情是你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的事情。”

    第一次见面？

    唐秀苡又接着说道：“你说当时你看不惯皇上趾高气昂的样子，年仅十二岁的你竟然揣着明白装糊涂，将皇上臭骂了一顿，结果被爹罚跪，膝盖都淤青的厉害。”

    “第二件事情是你突然得了心绞痛的毛病。”

    听到“心绞痛”三个字，唐秀宁不自觉地将手放在胸口上。唐秀苡自然也注意到了唐秀宁的动作，但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你说那是在你十五岁那年，只要想到皇上，心就会疼，可是碍于女儿家的矜持，你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是努力克制，不让自己去想皇上。但事与愿违，你心绞痛的毛病越来越重，你无奈只好大着胆子跟皇上说明了一切，从那以后，你们的关系越来越近，你的心绞痛也很少发作了。”

    “第三件事情，我……”

    “怎么了？”唐秀宁问道。

    唐秀苡摇摇头，一鼓作气道：“jiejie，你当时说你恨皇上，但是你更恨神威将军府！你恨爹，恨娘，恨大哥！”

    唐秀宁是彻底被惊到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大jiejie恨风漠还可以理解，可是她为什么会恨爹娘以及大哥？

    唐秀苡见唐秀宁一言不发，知道她也被惊讶到了。

    “jiejie，你当真一点也记不起来了吗？”

    唐秀宁抱着头，她当然不知道大jiejie的事情，可是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唐秀苡觉得唐秀宁有些不对劲，道：“jiejie，你没事吧？”

    唐秀宁趴在桌子上，喘着粗气，心里很压抑。当年她曾经偷偷跑回来过，还见大jiejie发狂的模样，当时她觉得她的心里充满了悲伤，一种绝望的悲伤。她当时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那种感觉，事实上，直到现在她也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