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一章 噩梦？模因感染与原始版本
世界上没有任何的事物是真正无缘无故的牵扯出来的。 果由因生，事待理成，哪怕仅仅只是因为某些人实在是闲极无聊，而做出的奇怪举动都好，这些‘无聊’的想法都是导致那些奇怪举动出现的主因。 裴辰同样的也是如此，抛却开去那些莫名其妙的心血来潮、闲极无聊打发时间之类的想法，祂未尝没有在这方面思考得更深一步，眼光看待问题的角度非常长远—— 虽然说一开始的时候，祂想要模拟空间，创建主神游戏只是临时起意，为的只是蒙骗这些注定了要帮助自己维护历史节点的契约者。但是后来想想之后，却又觉得这个想法有着足够的可行性和价值，并不应该仅仅只局限在这样的程度上……毕竟如果真的制造出来了主神游戏，哪怕是低配版都好，也不应该只用来对付几个撑死了都没有核武器威力的契约者。 别的不说，祂光是和明智光秀说话的一瞬间，就能够想到千百种更加好的方法来发挥主神游戏的作用。 “魔幻主神游戏吗？” 目光跨越空间从一个奇妙的高度，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自己物质载体投影所置身的蔚蓝色星球，仿佛自身的意志与整片天穹都凝结在了一起的样子，裴辰甚至是直接看见了自己的身体。但是祂只是神色平淡的调动着自身的注意力，看着星球表面上那广袤的洲陆、蜿蜒的江河、白雪皑皑的山脉与峥嵘的森林，这个时代的自然环境远远没有后世的工业时代那样破坏严重。 人类的文明之火一点一点的传递，在各种或资源丰富或环境荒芜的地域之中，延伸勾连蔓延出一点一点、一片一片。虽然看似是全面开花，但是却完全没有星火燎原的趋势，反而是异常的艰难才能够保持住现有的基业，并且极其缓慢的向前发展。不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而是五千残烛明灭不定。 魑魅魍魉之主的视线从人类文明国度上移开，转移到了那些异类的身上。这是一个人鬼共生的年代，过量浓郁的原始之炁催生了大量的非人之物，魑魅魍魉百鬼夜行，潜藏在人类的恐慌中伺机而动。低级点的不外乎是动植物成了精怪，上了年头的老物件产生灵异；较高级一点的却是人类转化为妖怪、凡身入魔，怪诞之中诞生出来的妖怪概念与现实相结合。 而强大到无法对抗的那种，却是真正的人间至高，等同于下界神灵，其身影一般都隐藏在历史乃至是传说之中。 举个例子来说，唐代有名的鉴真东渡的事件，就是某些大妖怪推动的。引入佛教借势打击当时极其繁盛的神道教，不着声色的引起了两个神话体系的斗争——哪怕仅仅只局限于这一方宇宙的本土势力或者说当地分部——本来神道教按部就班的就能够彻底控制住日本本土，但是因为当时天界的神灵对于妖魔这种非人之物的态度未免太过恶劣了一点。 于是，当时的几个大妖干脆就从海的对岸引入了佛教，外国传入的佛法渐渐在当时的日本扩张开来，渐渐形成较为完整的体系。而且佛教僧侣具有大陆先进的知识，天皇因此支持佛教，一时神道教失势。很多人其实并不知道，神道教起初甚至没有正式的名称，再加上也没有严密的教义体系和完备的组织，一时成为佛教的附庸。 ——为了与‘佛法’一词分庭抗礼创造‘神道’一词，来区分日本固有的传统信仰与外国传入的佛法，吸收中国儒家与佛教学说后，神道教现有的体系才算是比较完整。所以说，神道教的完善其实还得益于佛教的入侵，当然了要是它自身扛不住被一口吞了的话，自然也就没有这么多的事情了。 这样子互相死扛着，打来打去，有时候甲方占据上风，有时候乙方得势崛起，但就是在某些隐藏幕后的非人之物有意无意的cao纵下，硬生生的僵持不下数个世纪，最后甚至两种宗教竟然诡异的逐渐互相混合，当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不过在裴辰看来，这样的变化理所当然，很是正常。 记得太阴仙子说过的神话正史，佛教的前身也就是西方教，当初也是主动入侵了灵空天界的，只可惜不但没有能够吞并这个恐怖的神话系统，反而还将自己都给赔了进去，就连无量佛土都无可奈何的成为了灵空天界的一部分。 “红尘如熔炉，欲念横流，便是神佛也不能够免俗……”妖王摇摇头，收回视线，“不过有那种通天手段的大妖怪，恐怕不是也接近甚至已经触及到七星级的层次了，否则的话哪有这么容易将两个宗教玩弄在鼓掌之间。” 对此祂当初也只是惊诧了一番，但是却没有察觉到这个世界还存在那样的人物，宇宙之中的任意一个角落都好，也没有任何的气息。既然如此，那自然就不用在意了，既然已经不存在了，那么估计不是飞升他界就是羽化登仙了，反正都已经不复存在就是了。 “咦？终于苏醒了吗——” 这个时候，裴辰仿若是察觉到了什么的样子。 …… …… 撕裂身体，杀伤到了每一个细胞那样的致命痛楚…… 贯穿灵魂，好似是将无形无质的魂魄生生揉碎撕烂的剧痛…… 一时间，各种绝对不算是什么好滋味的难忘感觉，在队长苏醒过来的那一瞬间就全部涌了上来。皮肤被剥离，肌rou被割裂，全身神经都在刺痛，每一个细胞都有如被岩浆烧灼着一样，那是贯穿了灵rou的剧烈痛楚。那从体内燃烧起来的痛觉残留，使得他直接张开口发出了一声惨厉到极点，绝对会摧残听到者的听觉神经的嚎叫！ “啊——！！” 然后，这像是下一刻就会身死之人才会发出的惨嚎，或者说刚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东西才能够发出的叫唤，就这么毫无预兆的戛然而止。 随之而来的还有轻飘飘的一句：“……真难听。” 完全没有在意那个还略显陌生的、所谓的魑魅魍魉之主的声音，队长直接滚下了床，浑身哆嗦个不停，上下牙齿都在互相打架。 但是他却愕然地发现，不到一秒钟之前的那种贯穿灵rou毁灭意志的致命痛楚，竟然好似是幻觉一样，现在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并不是什么如同潮水一般退去了的状况，而是本来就什么都没有，好像是他之前昏迷的时候积累下来的庞大痛楚的些许残留，现在复苏了过来才接收到了部分一样。 事实上，的确如此。 不过这一刻，他只是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恢复了血rou之躯的双手，又摸了摸自己脸上那种真实不虚的皮肤触感，扭头看向了床边摆放着的那件连体兜帽斗篷：“我的身体……恢复过来了？那个诅咒状态解除了？！” 队长激动之余，也完全没有忘掉自己的经验，他下意识的利用眼角的余光扫视着四周，然后惊讶地发现四周竟然都是土墙，空间显得非常的逼仄。乍一眼看去，简直像是在个简陋的土牢里面一般。 不对！这根本就是在地下挖出来的通道和空间，只是在某些关键的地方加固了一下，至少不会那么轻易的塌方而已。但是那种黑暗阴森的感觉，不知道隔多远才有一个散发着幽幽光辉的火炬，还有就是通道之中、地下空间弥漫的浓烈死亡气息，都让他脸色急变。 果然之前的事情不是偶然？！对方暴起发难了？ 但是自己的队友们呢，又怎么样了？！ 表情变化的队长赶紧查看自己的团队列表，然后松了一口气，队员们都还好，虽然不知道是否安然无恙，但是至少名字编号都还亮着——好歹人活着，那就一切都还有希望！ “是啊，那个诅咒已经驱除掉了……”裴辰微微眯起眼睛看着眼前的家伙，不动声色的压下了自己的恶意，“别乱看了，带你来这里只是因为这里的气息比较适合压制你体内的天使之力而已——” “天使之力……”瞬间嘴角抽搐了一下，这下子队长终于确定了，对面的这个家伙绝对明白西方体系的那些东西。 如果说之前的‘高等魔鬼’还可能是巧合的话，那么现在说出来的‘天使之力’的名词就绝对不是巧合可以解释的了。作为自己主要的强化能力，恶灵骑士的血统他当然明白本质是什么，体内的黑暗力量表面上是某个古代恶魔的力量，但是实质上却是暴躁乖戾的正义天使拉萨罗斯的复仇之灵。 可是这些东西并不应该是眼前的存在应该知道的。 他突然觉得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似乎太少了一点儿，对方也完全不像是以往认知的那种原住民、土著，甚至就连遥不可及的高等传奇生物都根本就无法形容对方的一个侧面……想到这里，队长再一次的感受到了，那种仿佛自己作为新人第一次面对任务世界里的致命危机的时候，那种全身都要冻结的恐惧感。 为什么空间根本就检测不到眼前这‘人’的存在？ 因为对方现在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很可能的确就是一道虚幻的影子，是本体投影到物质现象界上形成的画像。 “是啊，天使之力……”重复了一次，肯定了对方的猜测，裴辰转过头去迈步离开，只丢下了轻飘飘的一句话：“跟上来。” 恢复了血rou之躯的队长，是一副普普通通的人类模样，但是他看向裴辰的背影的眼神已经充满了无形的恐惧。可是即使如此，就在对方话语落下的下一瞬间，他就按照指示跟了上去。因为对方并不是在命令或者威胁，而是在宣告必然会发生的事情。 他控制不了自身的任何一个部位，哪怕仅仅只是一根手指。 但是在充斥体内的黑暗力量和燃烧着的灵魂之火带来的异常感知之中，他却又觉得自己的状态前所未有的好。 就好像是对方的话语有着魅惑的魔力一般，直接控制了自己的身体。但是却又像是自己做出的选择，不可抗力随波逐流一般的跟了上去——如此矛盾的感觉同时传来，这让队长产生了一种荒谬到了极点的错觉，自己难不成精神分裂了？！ 不、不对！这‘人’肯定是在自己昏迷的那段时间里做了什么事情！！ 如梦初醒一般，他终于想起来了查看空间的详细提示信息，然后整个人都呆住了—— …… “到了，就是这里——” 淡淡的声音将队长的思绪拉回到现实之中，然后他看向前方停住的身影，眼睛霎时间瞪大了一圈。前方的深处是无边的黑暗虚空，也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出现过光芒或者是自诞生之时到现在就没有出现过光芒。但是自己身后的通道的火炬的光芒虽然微弱，但还是照射到了黑暗的边缘。 他看见了自己前方不过几米处就是截然而止的通道边缘，再往外就是无边的黑暗虚空，仿佛是地底深处的一个庞大到难以想象的洞窟一般，上下茫茫四周不见轮廓，站在通道边上通过感受那种悬殊的高度对比，简直像是自己等人站在了某座高峰的洞xue出口，向着悬崖下方俯瞰一样。 巨大的、深不见底的、吞噬一切的深渊！！ 漆黑如墨，连一点儿反光也没有，好似是再往前几步就是通往地心的深渊了一样。谁也说不清楚那无穷尽的黑暗之中隐藏着什么东西，同样的谁也说不清楚出现在前方的巨大地下空间到底有多么庞大。就连队长都瞬间感觉到了一阵难以言喻的恐惧，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直接被杀死都不想要被人扔进这道深渊的下方。 只可惜，到了这个时候，一切都已经由不得他做决断了。 “之前你所在的地方是城池地下的亡者之厅，也就是安葬这个属国的居民的墓地，所以死亡的气息才会异常的浓郁……毕竟这么多年来了，就算是我从来没有主动掀起战争都好，正常的生老病死也依然夺去了近万人的生命。”这个时候，就这么站在前方的悬崖峭壁的边缘处，只要再稍微多出一公分距离就好像是会跌落无底深渊的裴辰，自顾自的说起话来了。 随着对方的话语，队长的脑海里自觉或不自觉的，也涌起了刚刚浑浑噩噩一路上走过来的见闻： 一条条四通八达的地下通道，仅可供两人并肩而行，而两侧的墙壁却都挖空了并且布置成了三层，很多地方都放置入了一具一具干枯了之后面容枯槁，但是保存完好的尸体，既有人类也有异类……之前自己还以为这是什么恶毒阴狠的献祭仪式什么的，却想不到原来竟然是单纯的安葬死者的场所吗？只是这样的形式似乎画风有点儿违和？！ 仿佛不回头也看到队长的疑惑与狐疑的神色一样，裴辰淡淡的道：“神佛离去，天界关闭，就连彼岸的阴司轮回也早就已经不再继续运转了……鬼差只是单纯的勾魂而已，但是就连成佛的道路都消失了，又哪会还有轮回转生的可能？我虽然不怎么愿意管这些事情，但是毕竟也是接受了他们付出的忠诚，所以自然有必要给他们安排好死亡之后的问题……” 神国？ 下意识的，聆听者第一反应就是这个名词。 “……算了，反正你也肯定听不明白，不过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这里并不是直接连接彼岸的地域，那只是一个概念性的名词而已，而不是空间上、地域上的直接接壤。”回过头来的裴辰似笑非笑，“事实上，这里是星球深处的黑暗空间，自诞生之始就没有任何的光明，甚至就连概念都没有，是最为接近宇宙虚空的空间环境，也涌动着最为纯粹的黑暗力量……” “……星、球？”队长的脸色越发的苍白了，在他眼中跟前那个温和平静的微笑着的家伙，似乎化身成为了比地狱领主墨菲斯托更加可怕的存在，就连对方背后的那种黑暗都完全无法遮掩过去。 “很奇怪吗？就算是以你现在的力量，也足以飞出大气层了吧？”裴辰轻笑着道，但是却不经意间再补了一刀。“我们早就发现大地是圆的了，而且还有一些家伙是直接居住在其他星辰上的，这么简单的事情，你为什么会觉得不可思议？” “……”好不容易遏制住了心底那股冻结灵魂的恐惧寒意，队长深呼吸一口气，“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很好，虽然强作镇定但总好过连装模作样都做不到……”裴辰淡淡的道，“不过你放心吧，之前从你的灵魂之中得到的那道高等魔鬼意志，帮了我一个大忙……作为交换，我并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事实上，我正准备送给你一份大礼。” “……” “你身上的那种力量传承很奇怪，事实上并不完整，或者说有着更加深层次的东西牵扯了进来。那道高等魔鬼意志虽然是在压制着你的枷锁，但是同时也是在保护你不会提前进入自己不熟悉的、不应该涉足的领域的保险。”没有给对方详细思考的时间，魑魅魍魉之主就侃侃而谈，“我倒是想要给你有限度的提升一下，然而你的身上并不仅仅只存在一道枷锁……还有的就是，你本身的力量积累也远远不足。” 这段话中自然有真有假，如果祂真想要彻底改造对方的话，那个空间的保护规则是不可能守得住的。然而裴辰却不打算现在就惊动那个异空间，所以在试探几次之后就放弃了，目的就是不想要让那个异空间这么快察觉到‘自己’的确切存在证明。 而引诱眼前的家伙主动来卖身的话，却是一个很好的幌子。反正就连无限空间自己都能够瞒得过去，自然明白这种主神游戏的核心系统的运行原理与大致的机制——很多时候，它们对于辖下的代行者遭遇的各种情况都只是机械的套用曾经的经验在自动处理而已，并没有灵活的应对突发情况、推断其中存在的问题的能力。 除非是有着确切的证据证明代行者遭遇到了绝对麻烦的、可能透露空间本身信息的状况。 果不其然的，那个队长一下子就被转移了注意力：“什么？！” 裴辰深深的瞥了他一眼，道：“模因感染……你的传承来自更高次元的起源，只是不同的世界、位相的变换，使得那个模因的广域效应产生了一定的扭曲、偏差。但是模因形态本身的存在性质与形式却不会因为外衣的不同，而产生变化的。” “什、什么——？！” 瞠目结舌的，强化了高等恶灵骑士血统的契约者，突然听到了又一条来自轮回空间的机械音提示，紧接着一个只有他自己能够看见的列表伴随着提示信息，一同出现在他的跟前，显得非常的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