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师徒行侠
崎岖的山路上,一位身材颀长的少年正踽踽独行,两旁是的桉树插汉干云、直入云霄,白色的枝干枝枝耸立着,显示着它们的傲然不群,桉树下面是一些灌木丛,灌木丛下面是一些野花野草,典型的边陲云南风景。少年正是李翼,虽然只有十四岁年龄,看起来也很文弱,但是他走起山路来显得异常轻松。今日他应师傅之约,前去崇云寺。 走着走着,前面似乎传来一阵嘈杂声,似乎有不止一个人。他感到奇怪,这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平日里走上半天,也难得遇上一个人,这会儿会是谁呢?不会是野兽吧?确实,这里经常会有象群出没。象群飞奔而过的景象他见过不止一次,那些体型小于大象的动物,皆被大象的铁蹄蹂躏得只剩一摊血rou模糊的rou泥。想到这里,他有点害怕,赶忙绕至那些树身达三四尺的桉树后面,这是自幼父亲便教给他的遭遇象群时的自我防护之法。他竖起耳朵,认真倾听起来,有风刮过树林的飒飒声,有小虫儿的啁啁声,还有偶尔一二声似蛇似鼠的叫声,但是在这些声音之间,的的确确的夹杂着时而响起的人声,而且不止一个人。他借着灌木丛的隐藏,悄悄往前走。 走了大概有小半里路,他看到一个白面书生正跪在那山路上,书生的旁边躺着一个浑身鲜血的老汉,一动也不动。一个彪形大汉立于一侧,裸着上体,胸口露出一撮黑毛,下身胡乱套着一条脏兮兮的土黄色裤子。 那书生跪在地上,一边对着大汉叩头,一边哀求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 李翼看到地上那一动不动的老人,立即就明白了三分,原来是遇到了拦路抢劫的绿林大盗了,也许只是一个小盗。 那拦路盗人是一五大八粗的大汉,一条灰袍胡乱缠着大腹便便的腹部,臼头深目,相貌及其丑陋,只见那盗人眉毛一竖,恶狠狠地道:“快快把钱拿出来,否则你爹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 书生再一次叩头道:“好汉,这十两银子真是给我娘看病的钱,我娘如今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就等着我拿了这些去请了郎中来给她治病,若是这银子给了你,我娘,我娘她……” “废话多多!”大汉很不耐烦地,他张开葵扇般大的巴掌,对准书生的脸庞用劲掴将出去,书生脸上立刻显出一个五指分明的巴掌印,一股鲜血顺着书生的嘴角流出来。“老子把你打死,那钱还是得拿出来!”说着,大汉伸出巴掌,又要扇过去。 李翼再也看不下去了,他心里十分反感,自灌木丛中纵向一跳,飞跃至书生面前,用自己身体挡住了被打的书生,又举起双臂,架住了大汉的胳臂。他看着那大汉厉声问道:“你这恶人,为了几两银子,已经打死了他的父亲,还要再打死他,你还是一个人吗?” 那盗人一看李翼挡在了自己面前,他斜睨了一眼李翼,发现眼前之人虽然虽然高大,但是看那一张脸还是一张充满稚气的娃娃脸,心里不禁升起一股不屑,阴阳怪气地道:“你说你小子别大肥猪进屠场,自找苦吃啊,只消我一个巴掌下去,就拍得你找不着北,你信不信?识相的就赶快给我走人!” 李翼“呵呵”一笑,道:“好大的口气,你以为你杀得了那老爹,就能杀得了我?我看你还是最好还是放了这书生,然后自己去衙门。” 那盗人一听李翼的话,不禁恼羞成怒,喝道:“小子,不关你的事,你少管闲事,小心下一个挺尸的就是你了!你爷爷我的耐心是有限的,趁我还没有想着取你那狗命前,你还不赶快走!” 李翼剑眉一挑,“你放了那书生,我就走。” 那盗人不禁我看你再不知死活,下一个倒在地上的应该是你! 那大汉不再说话,抡起拳头,对准李翼胸口恶狠狠打过去,李翼站得稳稳的,丝毫不回避,让那大汉打个正着。大汉心里正得意着打中了,却顿感手心发麻,好像打在了铁板上一般。他正纳闷间,忽见李翼身体轻盈地向上弹起,横空飞起一脚踢起,正中那盗人腰部,盗人站立不稳,一个趔趄,后退了好几步,才踉踉跄跄勉强站稳,腰部剧烈的酸痛令他痛彻心肝。大汉心里暗叫一声:“不好!看来遇到劲敌了!” 李翼对着白面书生使了一个眼神,道:“兄台,你赶快闪到一边去。” 那书生忙不迭地点头,连忙站起身来,跑到路边站定。 大汉定一定神,一个箭步冲到李翼面前,用双龙出海拳密集出击,劈头盖脸地向李翼打去。李翼不慌不忙,一弯腰,避开了大汉的拳头,一个扫堂腿对准大汉的膝盖踹去,只听“叭”地一声,大汉颓然倒地。 大汉心里更火了,他爬起来。对着李翼扑过去,抡起大拳头,使尽全身力气朝李翼胸前冲击过去。不想李翼却纹丝不动、稳如铁塔,他自己的拳头却感觉骨酥rou绽、疼痛难忍。大汉强忍着疼痛,把李翼的胳膊往自己腰身一夹,顺手把他高高举起,狂笑道:“哈哈哈哈!小子,今天你就死定了!”旁边就是一个悬崖,他举着李翼往悬崖奔去,企图把李翼抛下悬崖去。刚跑了两步,只觉咽喉处一阵刺痛,只看到李翼脚尖一闪,他沉闷地“呃”了一声,便四肢地往地上颓然倒去。 李翼从地上爬起来,只见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壮汉以一个很不雅观的姿势趴在地上,双眼瞪得大大的,脸色苍白。 李翼上前一步,往那大汉面前一站,冷笑道:“你这个没有人性的败类,整日就会在这里拦路抢劫,作不法之事,今日我便替天行道,狠狠教训一番你这人间孽障!”说罢,双拳如密集的雨点,对准那汉子的胸膛狂擂起来。 那汉子大概由于刚刚咽喉受了冲击,此刻还没有缓过来,完全没有还手之力。待李翼打了二三十拳,双脚腾起,对准李翼向前狠踢过去,李翼还没反应过来,只感觉腰部一阵钻心的疼痛,一愣神功夫,就被那汉子掀翻在地,躺在地上痛苦得脸都扭曲了。那汉子不待李翼站起来,弓声向前,右手直取李翼咽喉。
正在这里,只听得“嗖”地一声,李翼忽觉有一个黄色的东西急速飞过来。那盗窃大汉只得把伸向李翼咽喉的手缩了回来,一扬手,把那黄色东西接于手中,一看,原来是一片桉树叶。李翼也趁机把那汉子掀翻在地,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 接着,随着一阵微风般的轻微响动,一个身材矮小的人立于二人面前,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浓烈的酒气。 李翼赶快退至一边,垂手而立,恭声叫道:“师傅!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志远一副烂醉如泥样,一手拿着一酒葫芦,步履蹒跚地走到李翼面前来,一个手指头几乎戳到了李翼的脸:“哼,你还好意思说?我还以为此处是一个喝酒的清净之地呢,原来不是。我刚才正在那边的山坡喝酒,没想到就听到一阵打斗声,我这心里纳闷呀,谁这么不识相,竟然扰我老头儿的酒兴?哼,没想到竟然是我的好徒儿呢!你不好好在家读书,将来考取功名,来这荒山野岭里胡闹什么?” 那强盗呲牙咧嘴地勉强从地上立了起来,看师徒二人正忙着说话,一时忘了自己,就想趁此机会溜走,刚走了没几步。只见志远和尚拿脚朝地上的两截树枝一踢,那树枝飞起来,直直插入了那强盗的两个膝盖,只见他“唉哟”一声,直直跪在了地上。 志远歪歪斜斜走到那大汉跟前,对着志远叩头不止:“大师饶命,饶命!饶命啊!小人知道错了,今后再也不敢干这种非法之事了。” 志远“嘻嘻”一笑,“哼,你还想做什么非法之事?估计你这辈子都只能躺在床上了!你抢劫就抢劫了,还要杀人,实是可恶!”说完,一脚把那大汉给踢得仰面朝天躺在地上,志远拿出自己的酒壶来,拧开壶盖,对准那大汉的膝盖浇去。大汉杀猪般地惨叫起来。志远继续笑嘻嘻地说:“徒儿,下来的事情就是你的事了,你只需要拿一只飞镖,把这件事给写清楚了,对准那衙门大堂射过去,剩下的事就不归咱们管了。至于这个恶盗,就让他的后半生在监狱里度过吧!”回头又吓唬地看了那大汉一眼,咧嘴一笑,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哼,谁让你打扰我老头儿喝酒的?” 说完,不看李翼,也不看那赶过来在旁边叩头拜谢的白面书生,便迈着东倒西歪的步履向着走了,时而还要饮一口酒,嘴里又吚吚呀呀地唱个小曲儿。 李翼看着师傅的身影渐渐消失于视线之外,摇了摇头,又吩咐那书生赶快去报官司,方才快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