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压抑
我现在还是和以前有很大的不同的，因为，我现在的工作态度是相当地认真刻苦，也不是像灵儿出现的那会，为了表现什么，而是，我觉得我必须要找点事做，不然，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呢？、 最近，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却也一直没有答案。 应该说，是我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忽然破灭了，现在还没有诞生新的三观，所以我才会陷入思考中，这种哲学问题，不是那么好回答的。 所以，我也只能用忙碌的工作来度日了，少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对自己有好处。 公司里面的工作积压了不少，我现在也算是体会到了认真做事的人会有多辛苦了，不过，累一点也挺好的。但是，当我投入到积极地工作状态中去的时候，一个不速之客来拜访我了。 “李思，你怎么会来找我？” “想来看看你，不行吗？” “当然可以，还得多谢谢你呢！” “你工作挺忙的吧，来见我还灰头土脸的？” 李思把我上下打量了一番，带着审视的目光，我也不以为意，在工地上面还能保持衣着光鲜，那肯定不是做事的人。当然，我也没有必要解释什么，如果李思觉得我从工地上出来直接来见她是对她的怠慢的话，那也随她。 “让你见笑了，我一天到晚都是这个样子，也挺好的，没觉得见不得人。” “说话别这么夹枪带棒的啊，我是来看看你最近的状态如何，可不是来和你吵架的。” “我的状态？挺好的啊，虽然忙了点，但还是挺充实的。” “在我面前，你还是不要伪装了吧！” “你这话，我有点听不懂了！” 我对李思不是很客气了，说我伪装是什么意思呢？说我虚伪吗？ “好吧，这个问题不说，你真的打算，对白晋就这么不管不问了？” 李思这个问题，直指人心，但是，我却觉得有些麻木。 “白晋，我能帮上她什么呢？对她来说，我有什么价值吗？”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我为什么不会这么想，人总是该认清现实的。” “你觉得你认清的是现实吗？” “是。” 看得出，我的回答让李思有点失望，我不知道她来找我的目的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说合我和白晋，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我不想猜测。 “秦青，我觉得你有必要接受治疗了。” “我有什么病？” “抑郁症。” “说笑吧，我怎么可能会抑郁？” 我矢口否认，虽然我觉得，我可能真的有抑郁的倾向，但是，我对于和李思的接触，是从内心深处的抗拒着。 “你在逃避。” “我有什么需要逃避的？” 对李思的言论，我有写不快，她却自顾自说道：“你在逃避你的负罪感，你现在辛苦地工作，也是为了逃避这种负罪感，离开白晋，也是因为负罪感，可是，这种负罪感不是可以逃避的，你只能正面解决，不然，你会一辈子在自我否认中度过的！” “不要说一辈子，太长了，或许你高看了我，过段时间，我什么都会忘记的。” “你不会的，你最多是把那种情绪隐藏在心底，而不会彻底遗忘，可是这种隐藏是不彻底地，你会经常想起，然后，折磨自己。” “呵呵，折磨自己也是应该的，犯了错，本来就应该受到惩罚的。” “可是你又做错了什么？” “我错在……不应该走进一个不该走进的世界。” “你觉得，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和白晋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难道不是吗？如果说真的有命运的话，我的命运，或许是在遇到白晋的时候，就开始改变了，我现在要做的，就是让它回到原点。” “你这样，把白晋当成什么了？” “那白晋，把我当什么了？一个爱人，一个伴侣，还是，一个不讨厌的真命天子？” “你……” 或许，是我说的话太过无情，所以，李思有点不敢相信，不敢相信我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谢谢你为我们的事情奔波，不过，没有必要了，我和白晋会走到哪一步，如果是真的有命运的话，就看它怎么为我们安排吧！” “你现在是生无可恋吗？” “不，我还有责任。” 也还有一个心愿。也是楚楚的心愿。 我没有想去为楚楚报仇，我只想完成楚楚生前没有完成的夙愿。至于我的个人感情，我已经不想再要了，既然这种感情只会给别人带来麻烦，又何必执着呢？ 和白晋分开挺好的，以后她做事不用担心别人把我当成突破口，而我，也不必为她担心，也不必担心自己成为他的累赘。 “秦青，你真的需要治疗了，你已经深陷到了自我否认的思维中，如果不能走出来，对你是很危险的。” “没必要，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有轻生的念头，我这条命是用很大的代价换回来的，我会好好珍视的，所以你不必为我担心。对了，白晋在cs呆了这么久，也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吧，你应该多帮帮她才是。” 我其实是下逐客令了，并不想和李思多谈，可是，李思却好像不愿意轻易放过我。 “你觉得现在，对白晋来说，还有什么事情是比你更重要的吗？” 不得不说，有那么一刻，我是心动了的，但是，我很快又恢复了清醒。 “如果是白晋亲口说出来，或许我会很高兴吧，不过我也很清楚，现在白晋确实很忙吧，所以，你才会帮她来安抚我，不然，为什么你会在这里，而不是白晋在这里呢？” “你误会白晋了，她虽然没来看你，但是，她一直是在为你的事情而奔波啊！” “他在做什么？” 我随口问了一句，李思答道：“她在调查灵儿的死因。” “……” 我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这一刻，心情是有点复杂的。对灵儿的感情，自从她对我说出那些话之后，已经是烟消云散了，如果，不是因为她对我做出了那么过分的事情，我想，我会同情她。 人为什么死后会变成恶鬼呢，这必须要心中有恨，而灵儿早逝，显然是生前受到了很大的痛苦，所以，她才会成为恶鬼。但是，那又如何呢？我不可能因为她情有可原，就可以毫不介意她对我做的一切，还有，她杀死林心以及楚楚的罪行。 但是，我不恨她，讲道理，我应该恨她的，但是，我的感情更多的是麻木。 “你可以告诉她，不要调查这种没意义的事情了，还有，让她小心一点，灵儿，很可怕。” “你还是很关心白晋的吧，这些话，你可以自己去给白晋说啊！” “……” “白晋没有来找你，你也不要怪她，我不知道你是对她产生了什么误会，我只想说，白晋很单纯，很脆弱，也很爱你，希望你不要再这么伤他的心了。” “……” 沉默，是我对李思的回答，不是我不想说，是我也不知道说什么。 最终，李思还是离开了，她好像就是为了和我来说一些扰乱我的内心的话的，确实，我的内心也不争气地被她的话影响到了，不过，只是小波动而已。 如她所言，白晋在过了几天之后，还是来找我了，她的神色有点憔悴，看样子，这几天过的并不好，我有点心疼她，但是，想要嘘寒问暖的我，忍住了，用面无表情当作了自己的回应。 “你看这个。” 白晋给了我一个档案袋，默默地在一旁坐下了。我打开档案袋，里面的东西刺激到了我的眼睛。 血色，是档案袋里面照片的颜色，死者的模样，正是被我印在脑海的灵儿。照片中的灵儿，浑身是血，面目狰狞，从照片可以看出来，灵儿死于虐杀。 而档案袋里面的纸张，上面也写明了灵儿这个案子的经过。 那是十年前，发生在cs的一起谋杀案，死者纪灵被人用非常残忍的手段杀害，年仅十六岁，为了避免产生过于恶劣的影响，当时这件案子被低调处理，虽然有警察专门负责调查这个案子，但是线索太少，直到现在，案子也没有侦破。 “这些，说明了什么呢？” 看到灵儿的死亡档案，我的心情有些复杂，所以，我有些搞不懂，白晋给我看这些东西是有什么目的。 “你还记得在HY的烂尾楼吗？” “当然记得。” “当时我以为虐杀那么多女子来培养恶鬼是那个男人做的，但是，显然那个人是替死鬼，通过调查，那种烂尾楼并不是只有HY才有，全国各地都有，而且，虐杀少女致死的案件在各地都有发生，从中，我发现了一个共同点。” “有烂尾楼的地方就有虐杀事件？” “是的。” “但是这说明不了什么的，成品楼房都有很多相似的，更何况是未完成的，这根本不足以成为证据。” “可是，如果在烂尾楼里面找到了相同的东西呢？烂尾楼里面有铁链，有深深的怨气，这已经不是巧合了。” “你的意思是……？” “这一切都是一股势力做的，灵儿也是她们培育出的恶鬼，而这种势力，如果没有意外，肯定是鬼道了。” “嗯，那么。你给我看这个是为了什么？” “我希望你不要怨恨灵儿，她也是可怜人。” “嗯，我不恨他。” “你……” 白晋欲言又止，我淡淡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没有了。” “工地上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我把档案袋还给白晋，戴上了安全帽。 “秦青，你等等。”白晋忽然叫住了我，我疑惑道：“怎么？” “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什么原因？” “你这么抗拒我的原因是什么，为什么你醒来之后，我们之间像是有了一条天堑？” 我顿了顿，对白晋这么直接的问话，思考了一会，继而认真地道：“天堑不是我醒来之后才有的，它一直就在那里，只是，我们现在才看到而已。” “那为什么，你连跨过这条天堑的心都没有了？” “都说了是天堑，又怎么可能垮的过去，我只是不想徒劳而已。” “你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 “也许，我是试过的，但是没有用。” “你是在气我那段时间对你的不理不睬吗？” “并不是，我说了很过分的话，你生气是应该的。我也没有生你的气，你也没有做错什么。” “那你为什么现在不愿意搭理我了？难道不是报复吗？” “你错了，我的报复心，没有你想象得那么重。我也没有不愿意搭理你，你来找我，我不是腾出时间来见你了吗？” “可是，这么冷漠的你，我宁愿不要见。” 冷漠吗，或许是的吧，因为我知道，我的表情没有多大的变化，对待白晋的态度，也仅仅是把她当作一个熟人在看待而已，可是，我能怎样？亲昵地过去搂着她，然后问她累了没？ 我想，我已经做不到了。 当我和一个人的心灵远离的时候，我也很难在外在上和她亲近了。 “秦青，我们和好行不行，你这样子，我很害怕。” “你在怕什么？” “我怕失去你。” “可是，失去我，你会有什么损失吗？” 白晋没有回答，她昂着头看着我，眼中泛着泪光，还有隐藏的倔强。我知道，我说的话，有些绝情了，不过，我说的也是实话。 “白晋，你明白你自己的想法吗？你和我在一起，是因为，你喜欢我这个人，还是因为，是有人告诉你我是你宿命中的伴侣呢？你能准确地回答出来吗？如果没有找人算命，你会在火车上找我说话吗，你会请我去你家吃火锅吗？” “我……” 白晋犹豫了，我看出来了，她不能确定地回答这个问题。 我还在心里期待着什么呢？ 或许，期待是有的吧，人总是会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好在，白晋的表现告诉我，幻想可以破灭了，因为那是不切实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