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剑一样的人
“很高兴你跟我说实话。”嘉文脸上的笑容灿烂了起来，他很欣慰看到这里每一个人的奋发向上和应有善良，嘉文认为这是成为光之盾皇家护卫的最基本素质，“你说的这些我都懂。” “你不懂。”戈多摇了摇头，解开了自己上身的衣服，露出了一身伤疤，其中腹部有一道粗大的疤痕尤为触目惊心，以嘉文的眼力自然能看出这道疤痕曾经险些让他丧命。 “这些疤痕都是与那些贵族子弟斗争过程中留下的，在学院内他们当然是不敢明目张胆动手的，就算动手，他们也未必是我们的对手。可是我们是平民学生，我们的经济条件有限，为了填饱独自支付学院的高额费用，我们必须在校外打工谋生，而校外是他们的天下，他们的实力不如我们，可是有实力比我们强很多家族骑士，他们有钱，他们有权，他们能让我们寸步难行，他们要玩弄我们就跟玩弄一只蚂蚁那么容易。”戈多满脸悲愤，语气中满是不堪入耳的辛酸：“听到这些，你还愿意留在这里，做我们的挡箭牌吗？” 嘉文毫不犹豫地说：“听到这些，我更愿意做你们的挡箭牌。” “为什么？”戈多豁然抬头问。 嘉文道：“因为我看到了你们的努力，骨气，和诚实，这些品质，都是应该被尊重的，也应该得到帮助的。”嘉文道：“我当初的也过得很艰难，但正因为有许人帮助我，理解我，教导我，才有了现在的我。竟然我现在也有了帮助别人的力量，为什么不呢？” 正义感，善良，这些都是嘉文与生俱来并且在希维尔、赵信、拉克丝等人的帮助下逐渐成长的，或许有人会觉得这些品质在这个现实残酷社会是个很幼稚很愚蠢，但嘉文一直都觉得这是弥足珍贵的。 其实每个人都不曾因为苦而放弃，只会因为扛而成长。嘉文能获得今天的轻松，并不是他的生活越来越容易，而是我越来越坚强，越来越努力。 同样的道理，戈多很明白无双会顽强生存到现在，距离梦想实现仅有一步之遥，就是因为菲奥娜的坚强努力和强大。 “这个人……似乎和菲奥娜老大有着某些相似的特质呢。”戈多上上下下认认真真打量着嘉文，虽然嘉文的轮廓刚硬分明，身上的阳光活力的气息和菲奥娜冷若冰霜生人勿进的气息截然相反，可他去恍惚觉得两人似乎有些某些相似之处。 打量许久，戈多才道：“对不起。我为我们之前围殴你的行为道歉，这是我们无双会的传统，我们都是些贫穷家庭出身的孩子，在学院中是一个特殊的弱势群体，如果我们不这样团结起来的话，一定会被别人欺负得更厉害。” “没关系。”嘉文微笑着说：“反正被揍的也不是我。” 嘉文的话让戈多的脸色一阵尴尬。等脸色稍稍恢复了正常，他才说道：“说实话，能有你这样的挡箭牌，我们求之不得。可是如果你要住在这里，还要必需经过我们老大的同意？” “老大？”嘉文皱了皱眉，这个词汇让他想起了嚣张狂傲的杰斯。 “对，我们无双会的老大，无双剑姬，菲奥娜！” 在说出戈多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仿佛这个名字有种莫名的力量，给他们灰暗的生活带来了希望的曙光。 从这个细节中，嘉文已经明白，在这个团体中，那个叫菲奥娜地位，是多么的不可动摇。 菲奥娜，女人的名字…… 嘉文心中微微一动，脸色有些奇怪：“你们的老大，是个女的？” “对！” 在这个男尊女卑的社会中，自己的老大是个女的非但没有让他们脸上无光，难以启齿，反而让他们自豪：“你不要看我们老大是个女的就小看她，告诉你！她是个真正的天才！实力绝对要比你强！我们以前也小看女人，可菲奥娜让我们彻底改观了！” “我从不小看女人。 ”嘉文的笑容微微有些不自然，甚至可以说是苦笑。 他怎么可能小看女人！目前出现在他生活中的女人，如希维尔，拉克丝，奎因，奈徳丽，锐雯，卡特琳娜，无一不是强大之极，又具有独特自我风格，让人难忘，也让人仰望。 “你们的老大，她在哪里？” 戈多指着后院，说：“在那里，她在修炼，不过我劝你最好现在不要打扰她……我们的老大……” 戈多的话还没说话，嘉文的身影已经瞬间越过他们，走到后院门口了。 “戈多大哥，这样真的没问题吗？”看着嘉文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处，一个平民学员凑近了戈多，担忧地说道。 “也只能这样了，从气息和态度来看，他绝对不是格林的爪牙。至于他什么来历，我也无法猜测，更不能逼供。毕竟，他的实力，根本不是和我们一个等级的，就让老大和他谈吧，如果他敢对老大有什么图谋不轨，呵呵，那吃苦的一定是他……”戈多笑了笑，显然是对菲奥娜的实力很有信心。 素雅，清净，整洁，没有过多的装饰，这是嘉文进入内院的第一印象，与外院的充满汗水和活力的气息不同，整个内院似乎飘荡着一丝沁人心脾的清凉幽香。 “不愧是女孩子的住处。”嘉文的心中暗暗想到，一个女孩子住处的格调，几乎是和她的性格想吻合的，看到院的环境和布置，嘉文大概有些了解菲奥娜究竟是什么性格的女孩。 只不过……她人呢？ 嘉文凝神感应，却感觉不到任何人存在的气息，以嘉文现在的实力，圣域之下的人都不可能逃得过他的感应。 可戈多应该不可能说这么无意义的谎话来骗，竟然他说菲奥娜在里面，那必然就在这里。 “可是，为什么会感应不到？”嘉文集中精神力向内院的房间中探去，依然是没有感性到任何‘人’的气息。 “难道说，她已经是圣域？”这个想法在嘉文脑海中一闪而过，然后迅速被否定。 如在战争学院那种人才辈出之地，也不过只有杰斯一人突破圣域，德玛西亚皇家学院的整体实力根本无法与战争学院媲美，战争学院一个最普通的学院来到德玛西亚皇家学院也算的上的拔尖，按照理论来推断，无论是先天的天赋还是后天的资源，德玛西亚皇家学院这样的环境，绝对不可能诞生一个实力能将战争学院第一人杰斯媲美的存在。 就如鸡窝里不可能诞生一只凤凰。 因此嘉文觉得更大的可能性是对方有一种能隐匿气息的特殊技巧，正如嘉文能隐藏自己的实力等级一样。 嘉文想没有贸然闯进别人房间，毕竟那是一件非常没有礼貌风度的事，无奈之下，他只得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最吸引他注意的，是院子中央那方小小的水池。 一种敏锐的直觉让他隐隐觉得那水池中似乎隐藏着什么，强烈的好奇驱使他一步步走向水池。 待走到水池时，嘉文看到水池中骤然睁开了一双凌厉的眼，那一瞬间的错位，让嘉文觉得那双眼同时在他的脑海中睁开。 明亮、凌厉、如剑般锋锐，这就是那双眼传来的第一感觉。 在看到那双眼的一瞬间，嘉文心中猛然一跳：“不好！” 身体的反应比意识还要快，在嘉文的意识中出现警兆之前，他的身体就做出了相应的闪躲动作，猛然向后倒退，远离水池。 在刚后退的一刹那，一道凌厉无比，闪耀着白色光滑的剑气破水而出，向嘉文胸前直刺而来！ 在如此仓促之间，嘉文唯一能做的，就是狼狈地闪躲。 他全身的斗气猛然鼓荡，身体的每一块肌rou每一根神经都调整到了极限，双脚不停的点在地上，接触反冲力向后倒退，而那道凌厉无比的白色剑气，仅仅尾随着着他，知道嘉文整整后退了二十米，那道剑气才衰弱消散。 嘉文稳住了身形。蓦的全身惊出了一身冷汗，自他封印被解开以来，实力的显著提升令他的信心也随着膨胀，可是这凌厉霸道的一剑，将他膨胀的信心如气球般刺破。 刚才那一剑的带来的威慑，绝不单纯是力量上的，而是精神和灵魂中的。只有真正沉浸在剑中，有所感悟，拥有‘剑心’的人，才刺出那样的一剑。 “无双剑姬……菲奥娜！”嘉文的脑海猛然闪烁这个名字，这里是她的住所，也只有能刺出这样一剑的她，才能配得起无双剑姬这个名号。 “砰。” 直到此时，水池中才爆炸出漫天水珠，纷纷扬扬的滴落在地上。 嘉文死死地盯着从水池中跳出，沐浴在漫天水珠中的高挑身影。 随着水珠落地，那道身影也渐渐清晰了起来。 按理说，在陌生的环境下面对陌生人的突然袭击，嘉文最应该看的，就是对方的脸，但是在此时此刻，嘉文却将注意力先放在她的脚上。 由于是在水中修炼，她并没有穿鞋子，所以嘉文能很清楚的看见她的脚掌。 细心，精致，素雅，匀称，克制。 这就是嘉文从菲奥娜那双脚掌上看出来的信息。 再往上一点，就是匀称结实的小腿，然后是有力修长的大腿，然后是翘挺的臀部，然后的毫无赘rou的小腹，再往上一下，就是丰硕的****…… 她全身湿漉漉的，衣服也全都湿透，紧紧的贴在身上，完完全全的将曲线优美，玲珑有致的魔鬼身材显现了出来，甚至能够隐隐看到里面的rou色，散发着危险的诱惑。 不用看的脸，但是凭这样的身材，就完全可以征服男人。 可是看到这样********的身材，又有谁能忍住不去看她的脸？ 嘉文的目光一点点往上移，越过傲人双峰，扫过精致锁骨，最后停留在她修长圆润的脖子上。 在贵族风俗中，修长而圆润的颈部，一直的评判一个女人气质的重要标准，菲奥娜的颈部不仅修长圆润，并且洁白无暇，但嘉文从这颈部解读出来的，更多的是两个字：倔强。 仿佛无论何时，这倔强的脖子都会支撑着头颅高高昂起，让她美丽的颈部显得更加修长，有着几分高贵的气息。 嘉文的目光再往上移，忽然觉得难移动了很多，仿佛上方有着什么巨大的力量在阻挡他上移的目光。 嘉文双目凝神，目光一点点上泰，扫过她削瘦的下巴，桃红的嘴唇，挺直秀气的鼻子…… 而他的目光再继续往上抬时，就对上了一双比之前袭击他的那道剑气还要凌厉百倍的眼眸！ 在对上这双眼眸的那一刹那，嘉文终于明白，为什么他第一反应不是去看她的脸，而是从她的脚看起，因为那双那眼睛实在太过凌厉太过刺人，让他下意识地躲开，从其它柔和的部位看起。 嘉文终于看清了她的全貌，这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少女，五官灵秀细致，无一丝瑕疵，一眼看去只觉得极美，但若细细看来，又觉得她脸部轮廓如刀削般分明，长眉如剑，看有一番凛然端庄，使人不敢轻侮。 她整个人彷佛像出鞘的利剑般犀利，等她盯着，嘉文感觉就像有一把无形的利剑架在他的脖子上，几乎他让窒息。 他不是没有遇到过比眼前这个女孩更强，更可怕的女人，希维尔、拉克丝、卡特琳娜都毫无疑问的要比现在的她强，但是却从来没有见过有人拥有这种剑一样犀利的眼神！ 她的年纪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已经是凡境十八岁，距离圣域只有一步之遥了！这种天赋，已经能和奎因媲美，甚至稳压奎因了。 可问题是奎因是谁？ 是获得德玛西亚之翼，帝国土地上最杰出的天才，不知道经历过多少血腥战斗和专业性的修炼才有如今的成果。 如今一个在繁华都市中长大，在浮华享乐为主题的学院内，居然存在这么一个天赋惊人的天才？ 这又怎么能让嘉文不吃惊！ 十七八岁，就成为一个帮会的领袖，这显然是一个年龄得有些过分的年龄，要成为一个所有人都爱戴的领袖，这不仅是需要实力就可以的，还需要智慧，气度，眼界等种种优良素质，从外面那些无双会成员脸上的真诚的崇敬来看，她的智慧与气度似乎也与她的年龄也不相称。 她身上的一切，都超乎了嘉文的想象！ 可是，在见到菲奥娜的那一瞬间，最让嘉文惊讶，惊喜，欣慰，甚至感动，是另一种奇妙的感觉——重逢了曾经走失的自己。 “记得我跟你说过吗？看到你，就好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而世上最欣慰的事，就是重逢了曾经走失的自己。” 这是希维尔当初对嘉文说过的话，知道此时，他才明白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孤独，倔强，不屈，克制，坚强，无休止的压榨自己，无休止的修炼，只为接近心中那些遥不可及的目标，这就是他从菲奥娜全身读出来的信息。 和曾经陷入孤独无助，无止境修炼的自己是多么的相像！ 幸好，赵信、奎因、拉克丝的到来给他的压抑枯燥的生活注入了明亮动人的色彩，再后来遇到的希维尔，贾克斯等人，不断丰富了他的眼界，让他从挣脱了那个压抑孤独的囚牢，成长为今天带着阳光活力的自己。 在见到菲奥娜这一刻，嘉文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幸运。 嘉文很清楚，只有长达十年以上的这种对自我的冷酷和克制，沉浸在剑道中，才能形成如此凌厉的气息。 她一定受了很多苦吧…… “你是谁？”菲奥娜举起手中细长得惊人的长剑，遥指嘉文眉心，她的声音如她的气质一般，犀利冷然，锋锐如剑。 嘉文并没有回答菲奥娜的提问，用一种进入怜惜的眼光看着她，仿佛看着年幼时孤独修炼的自己：“你在害怕吗？” “什么？”菲奥娜锋利的眉皱了皱眉，这句莫名其妙的话让她冷酷的心微微一颤。 “虽然看起来你冷傲，很坚强。但我知道，你在焦虑，你在害怕。你害怕做不到自己想做的事，你害怕成为不了自己想成为的人，你害怕保护不了你想要保护的人，你害怕实现不了自己的梦想。” 嘉文在对着眼前的菲奥娜说，又仿佛是以现在的心境去对过去的自己说：“假如普通人类的寿命是一百年，睡觉占用了三十年，走路占用了五年，吃饭占用了三年，洗澡占四年，穿衣打扮占用了三年，……修剪指甲用了五天，人生中所有林林种种耗费的时间加起来后，剩下给你奋斗的，不过是十年的时间，这十年中，你能干什么呢？正是意识到时间的紧迫，你才苛刻而冷酷的逼迫自己无休止的修炼吧……” 菲奥娜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可身上那股锋锐如剑气质如被风吹动着的烛火一样摇摆着。嘉文觉得周身那种被利剑刺着危机感顿时消散了不少，显然嘉文轻柔的话也如利剑一样戳中了她的坚固如冰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