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即是骆子也是马
张叔吩咐两个儿子，“你们两兄弟先把树皮刮了。” 老二老三提起镰刀，弯着身子开始刮起了树皮。小孙同志眼睛特尖，不用吩咐也帮着弄起来。必须把树皮刮了才方便改成块。 先用卷尺测量，每测出一外就用黑笔做个记号。 “来，把我拉一下。”朋俊把线头递给了智发。“你就在这里，把头子按在上面。” 三弟接过线头，按照姐夫的吩咐把线头按在树上。 小孙把煤线斗顺着拉，左手按住煤斗，右手弹线。一条黑色的线条印在树杆上。他的动作轻快闲熟，眼睛一丝不苟的盯着树杆。细致入微的用卷尺测量着。十多分钟后，“好了，可以开始改了。” 张叔起身，大家也跟着动起来，一人拉着钜子的这一头，另外一个拉着钜子的那一头，一推一拉一伸一缩。慢慢的钜子吞噬着树木，弹好的煤线不见了，地上堆积出一条白色的钜木灰线条。粗大的树子被一块一块的分割掉。 一张钜子只需要两个人使用，剩下的人就将分割的木板一人背一块背回家里。一人多高的木板背在背上，双手反扣木板，腰杆弯起头也抬不起来。加上木板是湿的特别重。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活。 像智发和智刚才就干不了这活儿，所以老头子叫他们俩干轻松的，在山上钜木头。“老二老三你们就在这里钜板子，我们几个背板子回去。”老头子没有吩咐小孙，不过他说完这话的时候看了小孙一眼。 小孙可是聪明人，又不是瞎了也不会装瞎卖傻，这可是表现机会的时候。女儿说喜欢你，父母不同意不认可，就等于零。所以小孙也扛起了重担。 二弟三弟将钜下来的板子立在一棵树旁，孙朋俊弯着背双反手扣住木板，这一起身，整块板子的重量全部压在背上，头被板子压着抬不起来，只能埋着头眼睛盯着脚下小心的行走。 前面的两个人实在累得撑不住了，在路边找了个合适的地儿歇会儿。汗水一滴一滴的往下流，累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一个人看见小孙追上来了，便说，“先休息一下吧。” 小孙看了一眼路旁歇着的两人，笑了，“没事，你们歇吧。”小孙背着板子走了。 “你看他那样，就好像不费劲儿似的。” “人家是年轻人，才二十出头，不像我们半嫣子老头了。” 孙朋俊背着板子使劲走，双手酸得快不行了，已经没有力气扣住板子了。他感觉背上的板子就快从手中滑落下来，转过一个弯道，他看了看后面，没有人追来。赶紧找了个地把板子靠在路边，他搓搓双手，甩甩手臂。 张叔到底年龄大了，同样的板子同样的重量，别人都走在前面，只有自己背着沉重的板子迈着酸楚无力的腿脚坚持着。不过人老虽然不像年轻人那样箭步如飞，步子轻盈。但是论耐力和持久性那可是年轻人不能比拟的。 “大哥，歇会儿。”两个正在路边歇息的年轻人同时招呼道。 既然人家都招呼了，也不能不歇吧。张大哥把板子靠在路边，摸出了烟袋锅子装上烟点儿上。 “这小伙子儿是哪里人，干活儿还不错。” 大哥吧嗒着烟，慢吞吞的说，“好像是县城周围的人。” “我看他会用卷尺会弹煤线，他会木工活儿吗？”一个人问。 “他说他是木匠，什么都会做。谁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张大哥已经有点儿喜欢这个女婿了，不过在别人面前还是低调的好。 正说着，小孙已经打着空手反回来了。三人立马不再讨论了。 小孙看见大家还在歇着，只是笑了一下，相对而过。小孙太聪明了，他不跟他们一起走。他总是一个人一路，而且跑得也最快，在没有人的地方偷偷歇一下。一趟又一趟的来回往返，除了吃午饭的时间除外，其余的时间都在马不停蹄的奔走。 下午太阳西下，一棵树子已经被全部背回了家里。 今天人多，请来帮忙的四个加上家里的一共13个人，农村里的小方桌挤不上13个人，所以四个女的就在厨房吃饭。其余的男人就在堂屋里的桌子上吃饭。 小孙推说不喝酒，可是人家硬要拉上这个年轻人一起喝酒，还说什么光干活儿不喝酒不算男人。 事实上，孙朋俊在外面做木匠活儿还是能沾一点儿酒的，不过一沾酒就上脸，就像猴子屁股一样红红的。实在不想在女朋友面前丢这个脸。 老大人可没跟着别人起哄，但是别硬要劝小孙喝酒，自己已没有理由阻拦。 实在拧不过人家四个人。只好上刀山下火海陪大家走一遭。二两酒下肚，孙朋俊的脸上通红无比，实在有失大雅。他心里明白，那几个人是想把自已推翻。嗯，想欺负我这坝子的人，以大欺小。不要脸，不过正所谓脸红正喝得。朋俊心里难受得很，胃里已经翻江倒海了，他捂着嘴巴赶紧往门外跑。“哇，哇……”的声音像是在宰羊子一般。 胃里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他感觉轻松了许多。厨房里的对话引起了朋俊的注意。 “爹，你们别让他喝了，你看都吐了两次了。”智贤焦急的声音响起。 “我没叫他喝呀，是你叔和你哥他们硬要他喝的。”老丈人一甩手出了厨房门，正看见孙朋俊蹲在屋檐边。“你没事吧。” “我没事。”小孙起身同老丈人一同进去了。 老丈人坐下，“就别劝小孙酒了，年轻人少喝点儿酒，我陪你们喝。” 别以为老头子不发言就任你们随便欺负我的女婿，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四人看明白了，人家是看不下去了，护着年轻人。“不喝了，再喝就回不去了。” 这顿晚饭，幸亏有老丈人站出来替自己解围，自己才得以幸免。要不然不知道会喝成什么样子，说不定会像一摊烂泥一样趴在桌子下面。已因为有老丈人的正义相劝才使这场酒的较量停下来，大家吃完了饭高高兴兴的回家去了。 大家走后，孙朋俊上了个厕所回来，爬上楼去睡觉去了。 今天白天，智贤可是亲眼目睹孙朋俊的努力，她也听二弟三弟表扬孙朋俊。当智贤打好洗脚水，站在楼梯旁准备叫他的时候，听到楼上已经打起了呼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