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省略的信息
再次睁开双眼，脑中是一丝熟悉的眩晕，摇摇头，申泽发现自己并未如愿以偿的走到出口，而是身体悬空，被人拎着走向了基地的会议区，不停晃荡着连口香糖也从嘴里掉了出去。 顿时，一张黄脸就苦皱了起来，也不挣扎，只是可怜巴巴的说道：“导师……” 之前的白衣男人，左手提着他的衣领，右手啪嗒一巴掌拍在了他那只不安分乱抓的手背上面，让他尴尬的笑了两句，从事手背火辣辣一片，也不敢出声叫疼。 “明天实习。” “呃，我知道，选了记录任务，很简单……” 男人没有说话，低头冷冷地扫了一眼。 目光只是扫过，却让申泽全身一凉，刺激得汗毛微竖，只能再次用尴尬地笑容掩饰不自在。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进了会议室，然后申泽便被一把丢在了椅子上，而男人转身点开了桌上的光频，开始cao作起来。 眼直直地看着那光频上的文件在不停传输，心中禁不住一阵气闷，抬手向男人的背影比了个指头，结果对方头也没转，左手向后伸出，直接便是一个爆栗崩在了申泽的额头上，疼得他抱头缩进了椅子。 李霖，简洁利落的板寸，刀锋般的利眉，唇角下巴干净得不留一丝根须，嘴巴紧闭成线，一眼就知道属于那种话不多的类型，神情冷酷无比。 他便是申泽的导师，上个星期刚过完27岁的生日。2年前，他收到第一份导师作业，跳转时间后找到了无意触发跳转的申泽，然后便开始了为期3年的的导师工作。 一年半时间，他将观察者的所有基本知识教给了申泽，并对他进行了各种各样精神和体能训练，以防止他泯灭在还未得控制的时间跳转中，而这些训练的要求，对于14岁的孩童十分苛刻，从而导致了男孩心中不可磨灭的敬畏感。 “回顾复习，一小时。”停止了cao作，李霖伸手指指第一个文件夹，然后又点向第二个：“任务信息，复习完后开始模拟。” 申泽揉了揉头，嘴里嘟嚷了两句，眼睛却开始往第二个文件夹瞄去。虽然本来想要逃离任务准备这个阶段，但毕竟是第一次任务，好奇心忍不住的就自动膨胀了起来。 结果才瞄了两眼，便又是一个暴栗敲在了额头：“复习！” 疼得两眼含泪，他再不敢有小动作，摸出一条口香糖塞进嘴里狠狠嚼着，似乎能够解气一般，但眼神也只能老老实实地浏览起那些烂熟于心的基本文件。 身旁，李霖面无表情的掏出一支铅笔和速写本，坐下低头也不知道在画着什么。 虽然说是基本教学，其实信息量相当的大，里面包含了任务前准备事项，任务中交接事项，任务突变事项案例，任务扫尾事项还有任务结束后的处理事项。 除去一些方便于管理阶层的文档备案介绍，这些基本教学其实都非常的有用，比如任务开始前的准备：像实习生的初次任务，任务时间是固定在任务时间点8个小时内的，而由于时间跳转后观察者所经历的时间流速和原时间点流速会因为其能力强弱产生变化，对应在申泽身上，他逆转时间后渡过8小时，现实时间点上的他却会渡过10小时的时间，所以如果他要完成一个8小时的任务，现实中他的身体会在开始任务后的10小时内进入一种被联盟称为“无魂”的状态。 这种状态中的申泽会在10小时内保持生理活动，但是毫无知觉，宛如植物人一样，所以现实中的他必须要做好相应地准备，包括对外的借口，安全的能力触发地点，正常的身体营养供给等等。 当然，这些准备在任务中都会得到联盟的协助来完成，比如说营养液，睡眠仓的提供等等。 然后就是任务中的注意事项了，这个部分着重的强调了最小化干涉力的重要性，以及一些突发事件的处理方式，其实也和之前实习课程中乔提出的“祖母悖论”相关。 观察者的能力虽然能够跳转时间，但终究只能在自己存在过的时间线段里行动，所以祖母悖论对于观察者实际上并不存在，但是借着这个问题，乔想说明的正是干涉已定时间所能造成的破坏力。 一个小时过得极快，瞄向一旁，李霖已经收起本子和笔，抬起头正看着他。 “看吧。” 得到了批准，申泽不由嘿嘿两声，吐掉了口中的口香糖，搓搓手点开了任务说明。 “任务类型：记录。任务人：申泽。任务阶位：F。” “任务时间点：5月7日9:00-17:00。任务地点：西沪区典安路2001至2087号路段。” “任务说明：……组织于当日此地点13:00-14:00内进行……转移，交易人为……，手提深蓝色手包，转移物品特征：深红色液体试管，交易人及物品图片如下，请记录手包内物品在交易后的去向。” 寥寥两句信息就组成了申泽的第一次任务，接下来就是几张亮蓝色手包图片，一张装满红色液体的试管图，一个红衣女郎的照片和一张标记交易地点信息的地图。 然后其后的附件中还记录着通行器的班次，和辅助物品的提供地点。 看完这些信息，申泽沉默了好一阵。 “明白了吗？”坐在一旁的李霖面无表情，看着发呆的申泽淡淡的问道。 “……”，上下反复扫视，“这就没了？” “嗯？”男人挑了挑眉。 而男孩则是从凳子上跳了起来：“任务信息总共就这么一句话，中间还各种空白是个什么意思？8个小时花出去就为了找个包又是玩什么名堂？好不容易接个任务，中间还各种信息不明，这也太没道理了吧！“ 砰！ 暴栗的声音响起，男孩被弹回了椅子。 “空白和省略，代表无关信息！” “好好好，我知道了，别弹我了行吗？”皱脸揉着自己红肿的额头，申泽觉得脑袋都开始晕乎起来：“既然这么简单，那我就先回……” 砰！ “准备模拟！“ “哎，拜托……。” 砰！ “进模拟器。” “我……好好好！马上去！”男孩无奈，看到眼前再次抬起的手，连忙捂着额头答应下来。 然后他又被叫住：“这个任务，为什么需要观察者？” 男孩缩回手，耷拉着脸：“很简单啊，典安路是个人流汇聚的商业界，摄像头虽然多，但是在白天的人流高潮段不可能录下行人各个身体部位的信息，只要稍加训练的人就能在盲区快速变装，然后在人潮中穿梭而不被发现持有这么个手包，两人接头后，在人群的掩盖下完成交换，物品自然就不知所踪了。这个时候只能让观察者以自身视角锁定手包，查看整个交易过程。” 李霖听完，点了点头，转身闭眼又坐了下去。 耸耸肩，申泽连忙出了会议室，背对着暗自翻了个白眼：“什么破任务嘛，分分钟就能完成。” 身后传来起身的声音，那还立马惊了下，捂着额头，几乎是跳着离开了原地。 …… 穿过会议区，申泽到生活区拿了几块压缩饼干，拌着牛奶两口吞下，又掏掏裤袋儿，摸出最后一根皱巴巴的薄荷口香糖，边嚼边走向了3号模拟室。刚一进入，他就发现模拟室内，里面寥寥几人中有一个金色长发的窈窕背影。 “嘿，克丽丝啊？” 本来在调试模拟器的少女，回头一看来人是申泽，顿时送了一个大大地白眼：“我还以为你要翘了模拟程序呢！” “我倒是想！”眼珠一转，声音微微压低，带着些笑意：“对了，你复位任务的内容是什么？” “非任务执行者不得询问任务信息，你不知道吗？”又是一个白眼翻了过来，克丽丝有些玩味的看着申泽：“怎么？后悔你选了观察任务了？” “怎么可能！”申泽嗤了一下，但脸上的不自在却是让克丽丝偷偷笑了出来：“你这么喜欢翻白眼，也不知道陶易怎么会喜欢你？” “神经病，懒得理你！” 女孩哼了一声，不接话题，回头继续调试起自己的机器。 而讨了个没趣的男孩也不尴尬，嘿嘿笑了两声走向了一台空置的模拟器，伸手点开了光频。 “模拟人：申泽。模拟时间：5月7日9:00至17:00，请输入任务编号……“ 任务中的日期是三天前，上午九点正好是他刚到学校的时间，也就是说任务开始后他要先从学校出发前往西沪区的任务点，路程所需的时间大概是2个小时，所以11点他就能开始蹲点。 “任务参数备置完成，后勤准备输入完成，请进入模拟器。” 调试完后，转头看了看克丽丝，女孩已经坐进了模拟器中，红灯亮起，代表她的模拟程式已经激活。于是申泽吐掉了口香糖，也坐进了模拟器的躺椅。 “数据连接，完成，开始输入，输入完成，请按下启动键。” 闭上了眼睛，申泽右手按下开关。 “模拟程式，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