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三岁定八十
“嘚嘚嘚......” 程尘的mama切菜的刀法出神入化，一根青笋在她的刀下瞬间变成了薄如蝉翼的一堆薄片。 “切得要薄，放盐水里码一下，作料不能直接淋上去，一会儿就会咸得齁人。吃的时候用筷子夹着蘸着吃，这样既可以让菜充分入味，又可以保持青笋原有的清香......” 一边飞快的肢解着刀下的菜，程尘的mama一边向儿子传授着秘诀。 灶台上煲汤的瓦罐雾气腾腾，厨房里香气四溢。 往日的吃货，今天却提不起兴趣。 “凉菜我负责，汤也煲得差不多够时间了。我去煮饭，剩下的两个热菜你来炒，顺便检验一下你的手艺。” 程尘的mama愉快的分配着各自负责的工作。 程尘他爸今天从外地出完差回家，母子俩忙着做一桌可口的饭菜，给父亲接风。 吃货几乎都喜欢烹饪，程尘也不例外。 只是今天情绪低落，完全没有“创作”的激情。 “还是你炒吧，我今天不想炒。”程尘想推辞不干。 “我一个人哪里忙得过来？你这孩子，平日里不是经常争着抢着要上吗？正经儿让你帮忙的时候......” “好，我来我来！”为了止住mama的唠叨，程尘赶紧收回了请求。 程尘要炒的菜很简单，就一荤一素两样。只是鱼香rou丝对调味的汁很讲究，程尘自小跟着父母在锅边转，对此已经轻车熟路。 “滋.......” 食材进入热油的锅中，迅速在锅底炸开。三下五除二，干净利落，鱼香rou丝已经起锅装盘了。 程尘夹起来尝了一下，又苦又咸，“呸！”的一声吐了出去。 “怎么啦？味道不对？”mama从客厅探出头来问道。 “嗯，又苦又咸，难吃死啦......” “你真是......”mama脸上有几分愠怒，他怀疑是程尘故意的，更心疼菜钱。 “我不想吃饭，你们自己吃吧。”程尘习惯了mama对自己的猜疑，逃上了天台。他感觉窒息，要立刻到天台呼吸空气。 心情糟糕的时候，做菜真的很难吃，顶级大厨也一样！ mama不明白这个道理，坚信这是因为拒绝了程尘后，程尘对自己的报复行为。 从小至今，遇到类似的情况，父母肯定是选择质疑，而不是相信程尘。 程尘对此既感到愤怒，又无可奈何。 父母觉得对程尘的不信任事出有因，有太多的事实让他们无法信任程尘。 这个孩子自小就和别人家的孩子不一样，出奇的聪明，也出奇的顽皮。 在幼儿园的时候，就欺负小朋友。用自己不爱吃的青菜，强行去换其他小朋友碗里的rou，弄得人家哇哇大哭。老师批评他的时候，程尘还言之凿凿的为自己辩解：“我没有欺负他，大人都说多吃青菜好。我拿好东西去换他的rou吃，是为了他好！” 老师哭笑不得！ 小学的时候写作文，题目是《我的理想》 其他学生都是想当科学家，工程师或教师什么的，要为祖国实现四个现代化作贡献。程尘写的是自己想发财，因为有钱能使鬼推磨，自己很想能拥有一只愿意为自己推磨的鬼！好神奇的事！不知道除了推磨以外，这只鬼可不可以帮自己做作业，能写作文就更好了！ 老师看完后，写了一篇论文，据说还引起了当时的一片热议。论文的题目是《如何正确引导孩子启蒙时期的爆炸性思维》 小学二年级，程尘在学校门口的地摊上，抢了一个橘子抓起就跑，被人家逮住了。家长和老师问为什么要抢？ 程尘说没想到卖橘子的老太婆跑得这么快，早知道就不抢这家了！ 老师听完后哭了，笑哭的！ 被抢的老太婆在一旁，恶狠狠的盯着笑得死去活来的老师...... 小学三年级开始，程尘就经常偷家里的粮票去换钱。被父母发现后，一通胖揍，问他为什么要偷东西？ 程尘说每次路过那里，那些大人都问路过的人：“有粮票，国库券吗？”老师说要乐于助人，这些叔叔阿姨在街边都问了好几个月了，肯定非常需要粮票。所以自己就把家里的粮票偷偷拿出去，换给了他们。 再问换来的钱呢，哪儿去了？ “你们不是告诉我不能够再吃橘子不给钱了吗，所以，自己不仅吃橘子给了钱，而且吃糖果，薄脆，喝汽水，吃冰棍等等等等，全都给了钱。钱给完了。” 父母仰天长叹：报应啊！ 在父母的眼中，程尘比一般的孩子“坏”！很小就有了对金钱的渴望，开始偷钱偷物，甚至大白天抢人家橘子！这哪是一般孩子做得出来的？ 所以，父母对程尘是几乎没有任何信任可言。 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个问题，得出的结论却截然相反。 程尘的父母一生节俭惯了，恨不能一分钱掰两半用。他们完全想不通，一个孩子要钱干什么？吃的穿的，家里都有。 所以，程尘从来得不到一分钱的零花钱。 程尘的父母等于封锁了程尘除基本生存外的所有欲望！ 可孩子的这些欲望，封锁得住吗？ 这一定会驱使程尘选择其他的办法去尝试。 真不明白，父母为什么从不反省自己？ 即便现在，在老师眼中不可多得的优秀学生，在父母眼中却是一个不务正业，贪图享乐的问题少年！ 当爹妈的究竟想把儿子塑造成一个怎样的怪胎，才心安？ 已经好几天没有练习桌球了，打打球或许能让自己分分心，程尘cao起球杆从定位球开始练习起来。 奇怪，几天没摸球杆，手感应该生疏才对。为什么反而手感更好，弹无虚发，母球走位也得心应手？ 看来有时候距离一样东西太近，反而看不清。对一件事情太过投入，也不一定会得偿所愿。倒不如暂时的放下一切，冷静一段时间后回头再看，或许更能看清问题，找对方向。 程尘的这个感悟是具有大智慧的顿悟！ 其实所谓智慧，也仅仅只是一种习惯而已。面对问题，你习惯的解决方式就是对你智慧的验证。 不要说人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现实中，在同一个地方跌倒千万次的人比比皆是，包括你我。 抽烟会死人，明知道但依然天天抽烟的人，何止万千！ 别贪小便宜，天上不会掉馅饼。问谁都知道，也都说得头头是道。可传销至今还在害人！短信诈骗，挖掘宝藏，气功大师，八字测命，推算凶吉......在资讯如此发达的今天，打开新闻，哪一天没有人成为这些东西的受害者？ 真的是因为这些受害者善良才会被骗吗？ 也许正因为这些人贪得无厌才会沦为受害者吧！ 这种人的愚昧，就是当面对诱惑的时候，习惯性的选择了相信奇迹，相信自己的好运。自己就是那个被天上掉下的馅饼砸中脑袋的幸运儿！ 就算天上掉的真是馅饼，砸也砸死他了，何况掉的还是砖头！ 智慧没有多少的区分，智慧不同于智商，智慧只有“有”和“没有”之分。 面对失败，你选择从自身找问题，还是埋怨他人？ 选择前者的人，属于智者；选择后者的人，属于愚者。 不管这二者的一生经历有多曲折离奇，智者一定成功，愚者一定失败！这是铁律！ 程尘很幸运属于智者，小学二年级那次抢人家橘子失败开始，程尘就是在总结自己的问题。不怪人家老太婆跑得快，只怪自己被表相迷惑，观察不够仔细。谁说老太婆就一定跑不快，搞不好这世上不仅跑得快，打架更厉害的老太婆都大有人在。 于是，这件事让程尘明白不要以貌取人。 现在打球超好的手感，让程尘体会到“放下”的奥妙，放下生命中的一些不能承受之重，或许迎来的是一个全新的篇章。 智慧是人与生俱来的秉性，不是技能，无法后天获取。好比生来对花粉过敏的人，永远不可能通过练习，让自己对花粉不再过敏。同样，生来对花粉不过敏的人，也无法通过练习，让自己对花粉产生过敏。 程尘满意的丢开球杆，不止对自己的球技和手感，还对自己的顿悟感到一丝欣慰。唯一有点欠缺的是，自己思绪依旧紊乱，内心依旧痛苦不堪。 换了一身橙黄色的球服，程尘下楼朝“老城门”火锅店走去。希望亮色的球服能给自己晦暗的心情，注入一丝亮光。 “妈，胡宏非呢？”程尘一直管胡宏非的妈叫妈，胡宏非的爸他也叫爸。老人家很是喜欢程尘这种酣畅的情感表达方式。 “哟，大儿子来了！他在家做功课，一会要过来的。”老人家称呼程尘大儿子，可见对程尘的喜爱。 “我饿了，有位子吗？给加一个。” 老人家看了看，“只能在四号桌和人拼一桌了。”天气冷了，火锅生意热闹起来。 “好叻，能坐就行，谢谢妈！”程尘说完冲老人家一个飞吻。 “这孩子......”胡宏非mama脸上乐开了花，心想自己真有这么个儿子就好了。 四号桌坐了两男两女在用餐，服务员给加塞了一套餐具上去，然后用隔板在锅里隔出了程尘煮菜的空间。 这是重庆火锅文化的一个特色，拼桌。重庆人习以为常，所以这四个人并不觉得程尘的到来突兀，依旧兴致勃勃的谈论着先前的话题。 “要说这申凯也是倒了血霉，惹上这么个狠角。”四人中一个男的说道。 “活该，这种贱人就服这么收拾！你想想看他欺负人的时候，那个作死的贱样，这下遇到真正的恶人了吧，该！”旁边的女孩跟着说道。 “只是这次申洪坤要亲自找学校兴师问罪，结果怎样还难说？”另一个眼镜男忧心忡忡的说道。申洪坤是申凯的土豪老爹。 程尘这才注意打量了一下同桌的四人，都是学生模样，还穿着校服呢。 偷偷的瞄了一眼，四中的。程尘不动声色，继续听这帮人的谈论。 挨着眼镜男的是个眼镜妹，嘿，真是什么马配什么鞍！程尘心想。 眼镜妹不以为然的说道：“他老爸来又怎样？学校又没让申凯退学，是他自己打死不敢再进92中一步。只是不知道会不会对那个程尘怎么样？” 眼镜男听不惯眼镜妹关心程尘的语气，没好气的说：“依我看，那个程尘也不咋地，就爱装逼，爱现而已。” 眼镜妹瞥了一眼眼镜男，冷笑一声说道：“人家装逼咋了？这逼装得酷毙了，帅呆了！爱现又咋了？你倒是给我现一个看看，只怕是只会现原形吧，四眼狗！” “我四眼狗，你是什么？”眼镜男小声说道。 其他两人哈哈笑道：“哪有连自己一块骂的？” 眼镜男依旧一脸醋意，独自嘀嘀咕咕念叨：“哎，世风日下呀！长得帅就是一切，帅哥任性叫有个性，发脾气叫有血性，连跟女生讲黄段子，都叫有情趣！这还让不让人活啦？五讲四美还要不要？心灵美都是说谁呀？” “嗤----”眼镜妹被四眼狗逗乐了，用一种胜利的姿态问四眼狗：“你在吃醋呀？” 另一个女孩接话道：“可不是在吃醋吗？你看他酸不溜秋的那个倒霉样！” 眼镜男一直身，夹一块rou下肚，一抹嘴说道：“我可吃不着这飞醋，人家可不给我这机会！”说完嘿嘿的低头傻笑。 眼镜妹愣了半晌，没反应过来。程尘倒是听明白了，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引得四人同时把目光对准了自己。 一直埋头吃饭的程尘，除了橙黄的球服颜色打眼，抬头一张棱角分明，俊朗帅气的脸庞让两位女生眼前一亮。暗道还不曾留意到这个拼桌的竟是个帅哥！ 看着程尘笑的时候一边还挂着一个酒窝，剑眉轻扬，皓齿朱唇，一脸春风的样子。这张一不留神，就会让女生芳心暗许的脸庞，让本来迁怒程尘唐突的眼镜妹，一时忘了生气。 “嗯，--嗯--！”两个男生一起假装清清嗓子来提醒两个女孩的失态。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你们继续，我保证尽快吃完走人，不打扰几位说话。”程尘连声致歉道。 “不打扰，不打扰。没事没事，你慢慢吃，不碍事。”眼镜妹其实并不想程尘赶快离开。 “真的，没事，不打扰的。看你的样子，你也是学生吧？在哪里上学？”另一个女生也赶紧附和到，还和程尘客套起来。 “哦，是。就在附近上学。”程尘一带而过。 “附近？附近的中学就只有92中，你在92中上学？”眼镜妹像猜到了什么，说话的声音开始有点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