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牛rou罐头
比起令人伤感的夕阳，人们更愿意看到充满希望的朝阳吧。 他叫柳絮，柳絮淡淡风的柳絮，一个天生地养的家伙，他在这座城市的小角落里开了一家名叫‘午夜味道’的小饭馆，这是一家装饰古老也很破旧的饭馆。但是它带着nongnong的中式风格却吸引了无数的人来。 比起‘午夜味道’这个庸俗的名字，他们或者‘它们’更愿意叫它‘午夜饭馆’。 饭馆很小，也就二十多平米的样子，一个四四方方的桌子，中间是空的，当然这是柳絮活动的地方，靠墙的一面就是厨房了，中间用一层半纱的黑布隔开。客人们就这样围坐在另外三面等着柳絮的美食，虽然客人坐满也不足十人。 这个饭馆的营业时间是半夜的十二点到早上的六点，如果你要说这么简陋又偏僻，而且还是半夜开门的小饭馆能有生意吗，那么你就错了，客人其实还真不少呢。 人怕孤单，鬼亦有可怜，我们所怕的只是他们的孤单，他们所怕的是被我们遗忘。 天色已经昏暗起来，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当墙上的挂钟‘噹’的响起时，已经是半夜十二点了，柳絮掐灭手中的烟，摸了摸右脸上的那道伤疤，打开饭馆的门，将门口营业的等亮起。 深冬的小巷上已经看不见半个人影，诉说着孤寂的雪花已经悄然落下，地面白皑皑的一片，单调的颜色总让人无法适应。 此时大多数的人们已经完成了一天的工作回到家中，此刻他们或许正怀抱着爱人，忘掉这一天所有的烦恼和不顺，在温暖中安然入睡。而他的一天才刚刚开始。 ‘叮叮’房门上的门铃响起，说明已经有顾客上门。 “今天的雪真大啊，小柳，先给我热一壶烧酒。”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取下自己的帽子，他的头发跟雪一样，苍白而无力，这是一个老顾客，刘老头。刘老头是一个孤单的老人，每晚都会到这来喝点酒，喝完三壶就很自觉的离开。 其实人老了，就会胡思乱想，想着以前年轻的时候，想多了就失眠了，这是李老头的原话。不过他更多的是害怕面对冷冰冰的家吧。 柳絮端出一壶早已经准备好的烧酒放到他的面前，笑问道：“今晚吃点什么？” 刘老头神采奕奕的拿出一个罐头，美滋滋的喝下一口酒，脸色立刻变得红润起来，“这是我女儿从国外给我寄回来的三文鱼，你看看能做出点什么好菜来。” 柳絮无奈的笑了笑，人们都说越老越顽童，看着老刘头是老顾客的面子上，柳絮拿起三文鱼罐头说道：“只有你说不出来的菜，没有我做出来的菜。” 刘老头满意的竖起大拇指，说道：“我就知道你小柳最厉害，我很期待啊，就有劳你了。”其实有些时候自己微不足道或者不经意间的一些动作，真的能让老人高兴很久了。 柳絮笑着点点头，拿着罐头走进厨房，这种罐头三文鱼已经被腌制好了，并不需要在进行其他处理了。此刻来个烤三文鱼就再好不过了，来几片洋葱一起烤好后，浇上点橄榄油，挤几滴青柠檬汁，最后洒上一些芝麻，就已经很完美了。既保留了三文鱼的原汁原味，又能体验另一些味觉的感受。 刘老头只是轻轻的品尝了一口，就已经开始赞不绝口了：“果然是小柳的味道啊，真的很不错啊。” 刘老头刚刚说完，房门又‘叮叮’响起，两个年轻人走了进来，抖掉身上的雪花，在手上哈了几口热气在脸上来回搓动，做在位置上面后喊道：“老板，来两打煮啤酒，多加点枸杞。” 柳絮转过身进入厨房的时候，一个短发年轻人急忙喊住：“老板，你这里还可以加工自带的罐头啊？” 柳絮看着刘老头面前的三文鱼罐头，本来是不想让三文鱼的味道流失，就用这个罐头一起烤了，结果被人这样喊住，自己也只能自嘲的笑了笑，回答道：“可以。” 随后一个长发的年轻人拿出一罐玻璃装的牛rou，递到柳絮手中，眼尖的刘老头便说道：“这个牛rou罐头倒是很少见啊。” 短发年轻人说道：“我们是学校摄影专业的，正在拍一个微电影，今天去三名湖那边取外景，在一片小树林里发现了一堆被人摆好的罐头，因为我们两人都喜欢吃牛rou的关系，而且看着罐头也没过期，所以我们就拿着这个回来，不过你们不要误会，我们放了钱在那里的。”说着，短发青年也焦急的解释着。 柳絮皱着眉头说道：“这东西直接热一下就可以吃了。” 谁知道长发青年开口道：“老板，还是麻烦你做个菜吧，我们多付你一点钱，做个咖喱牛rou怎么样？” 柳絮也不再说什么，拿着牛rou罐头走近厨房去，刘老头欲言又止，许久过后，看着两个年轻人，狠狠的咽下一口烧酒说道：“你们两个是才来这个城市读书的吧？” 两个年轻人正在讨论剧本，听见刘老头的问话，不耐烦的回了一个‘是’字，还未等刘老头在继续说什么，柳絮已经端出一份热气腾腾的咖喱牛rou放到他们面前，显然这个两个人也是饿坏了，在这寒冷的冬夜里，像咖喱牛rou这样又美味又暖胃的食物正是他们所需要的。 “老板，味道真得不错哦。”两人在享受美食的时候，还不忘对柳絮的厨艺交口称赞。 伴随着热腾腾的米饭，两人已经食指大动起来，刘老头不安的喝下一口烧酒，烧酒的烈在胃中烧得发慌，刘老头一把将柳絮拉了过来，低声问道：“你怎么不告诉他们这个罐头可不能随便乱吃啊。” 柳絮笑着说道：“怎么不能吃。” 刘老头急了：“你还不知道三名湖那边的事吗，这些罐头明显是~~” 刘老头话还没说完，门口的铃铛‘叮铃’一声，便将房内死人的目光吸引过去，刘老口只好讪讪的闭嘴坐了下去。 来的客人是一个十分靓丽的女子，一脸的淡妆，一身粉红色的连衣裙，加上一件男士的黑色大衣，虽然有些不伦不类，而且在这样的大雪天里更加显得诡异，但是也架不住女子清秀的面貌，因寒冷而苍白的脸色让人更加的怜爱，惹来众人赞不绝口的称赞声。 “欢迎光临，想吃点什么？”柳絮淡淡的问道。 女子看了看两个年轻人，也从身上拿出和两个年轻人一模一样的玻璃装牛rou罐头，玉齿轻启，“就和她们的一样吧。”女子指了指咖喱牛rou。 女子话音落下的时候，满屋都有一种春天的草香扑面而来，让人立刻失了神，不过柳絮却皱了下眉头，这味道其实就是泥土的味道。 柳絮随后拿起罐头走进厨房，加工起女子所要的咖喱牛rou，咖喱牛rou还是一样的做法，只是多加了一份调味剂而已，这个调味剂就是红烛的蜡。所谓鬼食香烛，柳絮所做的食物自然必不可少的准备了这些东西。 在饭馆房门上的那个用红线挂着的铃铛叫做‘观相’，所谓观相就是识人辩鬼，人来‘叮叮’声，鬼到‘叮铃’响。 红蜡咖喱牛rou放到女子面前的时候，女子不由自主的嗅了嗅，随即十分惊恐的看了柳絮一眼，柳絮依旧笑眯眯的看着他。 两人就这样对视起来，目光在灯光下明暗交错，四周的气流开始变得不稳定起来，灯光也随之忽明忽暗，也不知道谁叫了一声，本就不安分的灯光彻底灭了，突然一阵阴风袭来，在房间里猖狂的肆虐，几朵雪花打在柳絮的脸上，片刻后认为水汽蒸发掉。 其实灯光熄灭的时间也就一两秒，众人询问的看着柳絮，柳絮淡淡一笑道：“电路有些老化了，我去后面看看。”柳絮走后，那女子鼻尖渗出微微的细汗。 一个人的美貌，就是吸引别人注意力最好的武器，谁也没有发现门开了一个小缝，阴冷的寒风从外面不停的吹了进来。 柳絮当然不会真去看什么老化的电路，只是站在后面看着天上的雪花，点起了一根烟，静静沉思起来，不再关心饭馆里面两人年轻人和女子间嬉笑的交谈声。 又是一个寒冷的夜晚，一个或者两个生命消逝的夜晚，比起寒冷的夜，柳絮的心或许更加得冷，人死或者不死并不是自己所关心的事，多管闲事也轮不到自己。 当柳絮抽完第二根烟进去的时候，就只剩下刘老头一个人了，桌子上面放着两份咖喱牛rou的钱和一份没有动过的红蜡咖喱牛rou。 “听他们刚才的谈话，好像是两个年轻人要邀请那个女孩子当他们电影的女主角，最后还拿出他们的剧本给她看，最后那女的同意了。”刘老头喝完最后一个口说道，也不知道是给自己说，还是给柳絮说的。 “哦，是吗，那还挺有意思的。”柳絮收拾着碗筷说道。 “恩，年轻还真好啊，小柳，再给我拿一壶酒来。”刘老头打着酒嗝说道。 “刘老头，你这已经是第三壶了。”柳絮指着他面前的三个空酒壶说道。 刘老头瞪着眼睛一看，有些难以置信的说道：“咦，这么快，哎，算了，明天再来吧。”说着放下钱，就念念不舍的打开门。 “路上小心，不要摔着了。”柳絮好心的说道。 刘老头点点头：“谢谢款待，明天见。”说着带好帽子就念念不舍的关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