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酒精作用

    大约是因为喝了几杯酒的缘故，金世莱兴奋地说起书来，院子卖出了高价，得到郁小闲的赞赏也是很不容易的。金世莱的成功首先在归功于郁小闲的风声放得好，山神市场经过几个月的运营，已经是本县各镇最传奇的热闹场所，黄家在本县大户中的排名因此也排到了首位。纸市场上，由于陈家和郁小闲的合作关系，陈家也成为了纸坊行业的带头人。那些先买了摊位的人自然是高兴，要不是郁小闲把傍边的土地弄成了菜地和饲养场，县里的其他大户都想把这块地方都变成生意场。

    黄家二少爷不是不想这么干，他作为黄有才家的保护者，有便宜也容不得别家来占，他找到郁小闲游说，不过郁小闲自然有她的道理来应对，这就是要市场的配套，就必须留着这块空地。一个市场的繁荣了，每天客流量大，那些比如出恭问题，垃圾问题，还有这些买卖人，来往的客商的饭食，牲口的草料不解决，谁会愿意来市场做买卖。还有山区多雨，市场里的水也要有地方排。自己家的那三亩多地土质差，不适合种植，就是想打地基盖屋子，都要比别人多花两倍的钱。地势又低，要是涨水最先淹的就是这里。空着这块地，挖了池塘，能够帮着市场排水，保证市场里汛期没有积水，所以这块地就一定是要空着的。空着一块地也是浪费，所以她这个黄家人留着这里管理市场的配套，种些菜，养点牲畜家禽给自己家吃，自然是应该的，要知道黄家和纸坊给她家雇佣的十几个清洁工的月薪不过是二十两银子，这点钱哪里够养长工。

    黄家二少爷想想，这位嫂子说的确实很对，于是他不再要求郁小闲让出那块地来开发。他觉得嫂子家守着市场边上，不过是每天收买一些自己家要的东西。并没有和整个黄氏家族争利。对于这样拿出一条财路给整个家族，间接等于给他家的人，黄家是要好好关照的。族里因此还同意把山神市场后背的那座山的一边狭长的溪流空谷送给了郁小闲家，这样郁小闲就可以光明正大的修路。连通了市场和山城一角。那条溪流要是能修通成小河，以后从山城一角放下木排或者木盆就可以顺流而下，省去了不少脚力。

    在这样的背景下，郁小闲在山神市场对面的大动作肯定更引人瞩目，黄秀才的媳妇是个赚钱的能人，现在有和外地的客商一起开客栈，也不知道又有什么赚钱的好点子。金世莱接受生意的时候。王顺子已经把风放了出去，所是要利用客栈开铺子赚钱。消息一传出去，不少小生意人就找上了门，金世莱却对着这些人下了逐客令，还当着他们的面教育王顺子说到：“我们家的客栈投了许多本钱，就是为了这些蝇头小利我真是看不上眼这种小生意，我们的行商院子正对着山神市场，要是能开一家像样的酒店。银楼，对了，再来一个钱庄什么的。那么此处就是一块黄金宝地了，还租给什么小商小贩！”

    王顺子当时肯定是被金世莱给气糊涂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金世莱就对他说到：“我是客栈的大东家，郁二爷也让我全权处理这里的事情，你以后不要再招惹这样的小商贩来了，爷瞧不上眼。”

    金世莱有一个很本事的地方，就是任何方言被他听了几遍就能学的和土著发音丝毫不差，他从福建过来，对王顺子说这些的时候居然用上了福建口音。这让来打听消息的小商人们就认定了金世莱的福建人，次日就有人来找金世莱谈生意了。这个人是本地的大家族刘家的人，家里出了几个六品以下的小官，还有两个子侄辈中了举人，所以在本地很有势力。这位刘老板代表家族来和金世莱谈买卖，要买下安乐院作开酒楼。

    金世莱也向王顺子打听了现在郁小闲在这块地上投下去的成本。王顺子讨厌金世莱居然报出了已经投资三千两银子的数目，金世莱看着郁小闲家的奴才修客栈还用上了鸡蛋和糯米粉，就相信了王顺子的报价，他核算成本时就把每个院子的投资定位为五百两银子。刘老板过来说愿意用六百两银子买下安乐院的时候，他的头摇得像拨浪鼓，并且夸张地说到：“要是您只是租这个院子，这个价钱，我租给你三年，要是买，没有一千两银子别开口了。我的本钱都要六百两银子一个院，收客商的租钱都二两银子一天，还能赚草料和伙食钱。一年这样的日子虽然不可能天天有，可七八十天是绝对少不了，这就是三四百两的收入。安乐院是这些院子里位置最好的，你想想看，不要欺负我这个外乡人。要是诚心想买，我就交你这个朋友，一口价一千两。”

    金世莱在说这番话的时候是用的福建口音，说的时候却是一副正义凛然，很有一股浩然正气，刘老板虽然是个商人，可他背后可是书香门第，要是被金世莱这样一个商人说成是本地人强取豪夺，一是面子上过不去，二来他相信金世莱要是一怒之下，降价卖给黄家，他也就得不到这个黄金码头了，于是他当即立断，以一千两成交，买下了安乐院，不过他还是多要了一点地和房子，就是王顺子他们正在盖一个外围的马棚，这样方便吃饭的客商存放车马，这和后世饭店要有停车场的道理是一样的。

    金世莱讲述这段故事的时候，一个人分饰两角，把那位刘老板的话语学得惟妙惟肖，惹得郁小闲和秋冰月两人笑得肚子疼，郁小闲亲手满上一杯酒送到金世莱面前，说到：“哥哥，这次还是你有头脑，妹子佩服，敬你一杯，请你接着说，我们都爱听。”

    金世莱得了这杯酒就更加得意了，他把一杯子山葡萄酒倒进了肚子，又开始说刘老板的妹夫林老板买梧桐院开银楼的事情，金世莱开出了九百两的高价，顺便出了一个好点子，为什么只是开银楼呢，不如二楼三楼再买点上等的胭脂水粉，绫罗绸缎，不是更能赚钱吗？林老板一听，很是高兴，于是痛快地服了银子。

    金世莱本以为他说了这段话，郁小闲会表扬他，谁知道郁小闲却有些恼怒地说到：“你这个死胖子，出这样的点子给他，不是断我的财路吗？我还打算在后面建一个女子坊，如今他家做了这个生意，我的女子坊就开不起来了。”

    金世莱有些窘了，不过他很快就说到：“你别生气，就是做一样的生意，货物不一样，还是各赚各的钱。”

    郁小闲叹了一口气说到：“不怨你，反正这种生意时拼货物的，至少我们家从扬州带来的胭脂水粉，现在还没有人弄到同样的货色，想必不是到了扬州就能买到那样的货品。剩下的三座院子，除了清雅院，你都给卖了吧。你好歹要留一处门户给家里，全卖了，有点亏。”

    金世莱听到郁小闲这么说，赶紧说到：“郁娘子，你可小看了我了，那些院子，我就剩了多福院没有卖。为了保住这个院子，我还找风水先生弄了一个谣言，说是有条小路对着多福院的门口，是一箭穿心的格局，做生意一定会亏本，这样我们才能留下一处上好的出口。”

    郁小闲没想到金世莱跑了商之后，脑袋如此好使，不由地拍了金世莱一把说到：“胖子，你长进了，等你有本事罩着小妹了，小妹正好可以回来享受一下。这个世道，女人把自己当男人用是很可怜的，你不知道，我的理想是多么平淡。我这辈子只要有了足够的钱，又没有人可以随便欺负我，我就打算回家当个好太太。相夫教子，游山玩水，当个快乐米虫。可惜呀，这样能罩着我的男人至今都没看见影子，可怜我，天天累得像条觅食的狗，不过还算走运，遇到了你们这群好人。”

    郁小闲的这番话是在酒精的作用下，情不自禁地说出来的，她是有感而发，真心真意，听的秋冰月吓了一跳，说的金世莱却是如遭雷击，他有种错觉，郁娘子这是怎么了？她不是修仙的人吗？她不是要飞升吗？她为何如此眷恋红尘，若是真有一个男子能为她撑起一片天空，她真的会安静地做个贤妻良母吗？

    郁小闲喝多了些，她没有发觉金世莱的异样，只是觉得自己吓到了秋冰月，赶紧自己找台阶下是，说到：“jiejie醉了，胡说八道了。女人不能饮酒，酒后乱性就不能当淑女了，冰月不要学我。”

    秋冰月看见郁小闲有些醉态了，赶紧对金世莱说到：“今天的酒就喝到这里，我扶着jiejie去找间屋子睡一会儿，金大哥你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