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黄金虫

    简单收拾了一下，郁小闲跟着孩子们又出发了，这次他们要带郁小闲向靠近棺材林的山头走，胖虎建议郁小闲，假如郁小闲愿意，从一个陡峭的山崖翻过去，借道密林，就可以直接到郁小闲家新买的田山后围的缺口。郁小闲想着将来可以通过这条路收买山民的山货，于是大胆地同意了胖虎的建议。

    老山羊像人一样的眼神和曾经做过的恶梦，没有吓到郁小闲，她觉得自己是个“敬鬼神而远之”的人，要是真的有什么妖魔鬼怪要出来搅乱自己的生活，那她也不会躲避，一定抄起家伙上阵，看谁怕谁！真是祸事，是劫数，谁都躲不过。

    担心秋冰月的身体，郁小闲没有让体力不好的秋冰月跟着去深山，而是留了几贯钱，让她收购山民的草药。胖虎喜欢郁小闲请他吃的东西，坚持把所有的葛根和野生山药，野猪蛋都送给了郁小闲，郁小闲留下栗子帮助秋冰月等一会儿把所有的东西先送回竹山去，连同那些晒干的知了肚子，那是留给斧头养的狗当干粮的。

    昨天的草药，秋爷爷看过，说是晒干炮制了至少能值四百文钱。在郁小闲看来收草药是个好生意，利人利己，以后去芜湖卖掉些赚钱，再选些上品送给梁大夫，说不定能在他手上得些好药丸子。锦娘中的汞毒最是伤肾，没有现代的那些化合物进行治疗，很难断根，可是能找到药帮她延长寿命，郁小闲愿意尽力一试，等过了七月半这个忌讳出远门的日子，郁小闲就准备带着锦娘去梁大夫那边看病。

    郁小闲心里打着如意算盘。脚下加快了步伐，渐渐地她觉得山势陡峭起来了，山上的石头多了，林子里的树也没有在山药处多。胖虎不时指着树木野藤，教郁小闲认识，山柿子树，野金银花的藤，杨梅树，青檀树，还有香樟。泡桐树等等，山上的植被实在是太丰富了。

    看见那些在自己家乡最常见的泡桐树，郁小闲有点感动，对胖虎说到：“明天你带些人把泡桐树上的那些果子摘下来吧，泡桐果虽然不是可以当零嘴的，可熬出来的水可以止咳化痰，我们家乡养猪的时候，经常熬些这种水给猪当药吃。”

    这件事对胖虎而言是个新鲜事情。他对小平说到：“兄弟，这件事我就交给你了，你明天带人来摘一些。”胖虎说完还摸摸头，疑惑地问到：“竹山太太，你不养猪，摘这个干吗？我们山里人抓野猪吃rou。过年才有人去县里砍几斤家猪的rou，我觉得没有野猪rou香。”

    郁小闲说到：“太太我以后打算养猪，胖虎冬天肚子饿的时候，就来太太家吃粉丝。吃红烧rou好吗？”

    胖虎一听赶紧点头，小树赶紧说到：“太太。你有什么活都可以交代我们兄弟干，只要冬天也给我们吃些东西就好了。”

    郁小闲就是想要这个效果。对小树说到：“你这么机灵，太太肯定是要给你活干的，请你吃东西的。”

    看见小树笑了，郁小闲又接着对胖虎说到：“这附近像你们这般大的孩子有多少，胖虎你又能叫多少孩子帮着太太采山货？”

    胖虎想了想，说到：“我们这边的小孩不多，除了不会走的小小孩，就是四五十个，女孩子有二十多个，真正像我这样能自己喂饱自己的就十来个，那些女孩子还要帮着家里干活，有钱赚才会出来。”

    郁小闲说到：“那胖虎愿意帮太太我干活吗？你带着那些孩子替我在山上摘野果子，抓鱼，挖葛根那些，还要什么知了，野蛋，太太我都收，草药也成。你们交到我们那边的东西，可以立刻算钱回去，也能在那边记账放着，等年底我家商队到了好东西，就用这些东西跟你们换。要是你能去更远的地方找差不多大的孩子一同弄山货给我家也是可以的。要是你们天天边玩边弄些东西来，说不定能赚到自己一年的山产税，这样不是给爹娘省了心思吗？”

    胖虎和他身边的小树都拼命点头，赞同郁小闲的说法，小树更是直接说到：“太太，我愿意攒着，每年过年交山产税的时候，我爹娘都是愁眉苦脸的。”

    郁小闲说到：“你们弄山货的时候，千万不要一股脑的都弄来换钱。那些果子，葛根什么的，我们人爱吃，森林里的其他动物也是要吃的。要是我们全部弄了来，将来就什么都采不到了。古书说到：不抽干水去抓鱼，不扑杀幼小的动物。这样才能一直有鱼吃，有猎打。”

    胖虎说到：“太太说的正好，我爹也是这个意思，我淘鸟蛋的时候，也从来不会把整个窝的蛋都掏光，不然明年就找不到鸟了。太太放心吧。”

    郁小闲听到山里的孩子这样本能地守着自然的法则也很是欣慰，她之所以把知了的“价钱”定的那么低，不是剥削小孩子，是害怕给的好处多了，从此山林中的蝉鸣声少了。山林有它自然的运行规律，就算想从中取利，也要按规矩来，那种野蛮的开发会打破自然的平衡，得到自然的报复。

    在接近密林的山上，突然间在前面开路的胖虎尖叫起来，王小二和小树一下子就受惊了，胖虎看见了什么，他胆子大到，连野猪都不怕。郁小闲手里拿着柴刀，大声安慰胖虎说到：“胖虎，前面是野兽还是毒蛇，你要小心，不要慌张。”说着说着，郁小闲就冲上去去了。

    等郁小闲冲上去之后，也吓得尖叫起来，眼前的一棵树上密密麻麻的全是金色的小rou虫，让人联想起粪坑里密密麻麻的蛆虫，好恶心呀，怪不得胆大的胖虎也叫了起来。

    胖虎拉着郁小闲下来了，对郁小闲说到：“太太我们换一条路走吧，明天我和栗子他们弄些石灰水来弄死这些臭虫子，这些虫子什么树叶子都吃，吃光了树叶子，树就活不了了。那颗树本来是一颗很好的柿子树，这下子秋天又少了一些野果子了。”

    郁小闲知道森林里的火灾和虫灾闹起来是最伤林子的，在现代为了扑灭一些大规模的山林虫害，有时候都要动用飞机喷洒药水。这边的树林子里有不少鸟，这虫害应该不会闹得太凶吧。

    担心虫害的郁小闲，硬着头皮带着胖虎他们沿着这条路走下去，发现这边有不少树木都被啃秃了，地上所有的灌木也都如此。突然小树开口了，说到：“太太我知道这是什么虫子了，我娘说，夏天有一种蛾子是只活十天的，虫卵变成小虫之后，就能吃掉所有的嫩叶和嫩枝，最后长的像大蚕一样就结成蛹，以后就变成蛾子飞走了。要是鸟儿在它是虫子的时候不飞来吃它，它就能活到变成蛾子再去别的树上产卵。不过这种虫子，鸟儿很爱吃，你看那边就飞来了鸟，我想我们明天都不用来浇石灰水了。”

    郁小闲眼看着远处飞来了不少鸟，开始饱餐着肥嫩的虫子，几个人在一旁看着这一景象，孩子觉得有趣，突然郁小闲开口了，对孩子们说到：“大家帮着把鸟都赶走，太太我要带些肥虫子去喂鸡。”

    多么冠冕堂皇的借口啊，你们相信郁小闲保护虫子是为了喂鸡吗？

    孩子们都知道竹山上的梅家奶奶养了几只下蛋的鸡，还真的帮忙赶鸟，帮郁小闲救下了几十条金色的虫子。郁小闲把一个旧篓子装了这些虫子，还往里面丢了一把嫩树叶，心里别提多得意了。用树叶和草就能养出蛋白质丰富的虫子，以后养鸡鸭什么的就有高档饲料了。这个虫子生长速度又快，能给自己带来收益，金灿灿的也挺喜气，就命名为黄金虫吧。后事的昆虫学家，你们可别生气呦，我是非专业人事。

    郁小闲盘算着回去养这些虫子，然后观察它们的生长过程，要是像养蚕一样简单，她就要马上开始山里的养殖业了。吃虫子的鸡，味道肯定比吃粮食的强，不知道养猪时能不能把这种虫子放进饲料，猪应该不会提意见吧。

    良好的情绪让本来有些疲惫的郁小闲又兴奋起来，她一路都在打眼，找合适的树木，发现有用的东西。她留心到了靠近密林的土地都是不错的粘土，这种土烧砖和制陶都不错，等事情定下来了，让人在这里弄一个窑厂，烧砖和制造自己想要的陶器。

    又走了一段路，胖虎停了下来，对郁小闲说到：“太太，那边就是棺材木森林，你敢不敢进去。”

    郁小闲站在高处看了看远处的悬崖，那边就是产金子的地方，很难攀爬。通往自己山头的路径全部都是密林，按照胖虎的说法，棺材木林的外围白天是能走人的，到靠自家的山口只要走半个时辰，那么就走吧，此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