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黑云压城城欲摧
四月，晴，万里无云。 蒙古铁骑大军围城。 黑云压城城欲摧，山雨欲来风满楼，天地肃杀一片。 一千铁骑能有多少威势？没侵入古代世界，尚是宅男思维的岳风，并没有多少感觉，但实际上单单只是一千铁骑，便是黑压压的一片，能产生地动山摇之势。 若非亲眼相见，绝对难以想象，言语不能形容其万一。 轰！ 震天的嘶吼声响起，在此之前，蒙古铁骑已数次围攻襄阳，虽未得逞，但军容之盛，兵力之强，直令守城之人为之胆寒，以往蒙古不是没有进攻过襄阳城，但却独属这一次兵力最强。 敌人是有史以来最强，但大宋这边，却根本还没有做好准备，原本就不如，这一者准备妥当，一者未曾准备，惨烈可想而知。 几乎从一开始，襄阳城的守军都被蒙古铁骑围着打，若非襄阳城城墙高耸，城墙之前，更有一条长达一百五十米的护城河，以当今敌我之势，襄阳城早给蒙古破了。 所幸孟珙是大宋一朝，不世出之机动防御奇才，于统筹之道，甚是熟悉。 再加上郭靖久在蒙古军中，熟知蒙古兵攻城的诸般方略，早已有备，不论敌军如何用弓箭、用火器、用垒石、用云梯攻城，守城的宋兵居高临下，一一破解。 此前四次进攻，最短的一次，也是自日出战至日落，蒙古一方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接连折损两千人，竟兀自前仆后继，奋勇抢攻，谁也不敢后退一步。 后退一步就是死！ 纵然不死，也将受到无尽的羞辱，跟死亡相比，这或许才是令蒙古士兵更难以忍受的。 一旦攻城。十五日内一定要攻下襄阳城！ 胆敢后退半步者，兵若退，将斩兵，将若退。大将战前将！大将若退，诛杀满门！ 这是蒙古大元帅四王爷忽必烈下的死命令，命令是十五日前下达的，距今已经过去十五日，蒙古大军仍被襄阳城无情地拒之门外。也正在这一日，忽必烈也赶到了。 今日已是第十五日，一场远比先前三次更加狂暴的攻坚战正在进行。 每一个蒙古士兵就如打了鸡血一般，胳膊被射穿，大腿被石头砸断，也仍然悍不畏死，奋勇攻城，竟是完全将生死放在脑后，眼中只剩下襄阳这一座城。 前所未有之惨烈！ 前所未有之残暴！ 这一刻，蒙古那密密麻麻的士兵。已经不再是人，而是一个个双目充血，狰狞恐怖的凶兽，张开了倾盆大口，择人而噬！ 此刻的襄阳城墙之上，站着几个人，孟珙为统军主帅，岳风、郭靖、黄药师、洪七公、一灯大师、空道、葵花老祖等人皆在，再加上督战忠勇军、少林武僧的李莫愁和空道，以及没人邀请。但却莫名其妙出现的闲云野鹤凌渡虚。 这些，便是现今襄阳城修为最高的江湖高手，星光熠熠。 龙尊义陷入蒙军的剿杀，同样处于危急之中。韩公度、田过客、直力行三大道门高手正立于龙尊义左右，自顾不暇，根本腾不出手援助襄阳城。 不过这种大战，只要个人战斗力没有达到无上宗师令东来那种无限接近破碎虚空级别，尚不足以改变整个大势。 城墙之上，孟珙皱了皱眉头。道：“这群人怎么感觉完全变成了野兽一样？不对劲，实在很不对劲！” 郭靖亦点了点头，道：“不错，以往这群人虽也是悍不畏死，但受了伤，总还能流露出恐惧之色，但是现在……没有！他们眼中只有这一座城！” 李莫愁闪至岳风身侧，低声道：“君帅，已经有蒙人将北门攻破一个缺口！” 岳风双眸闪过一道寒光。 这时，黄药师开口了：“君帅，不妨动用……” 他性子虽然孤傲，但实际上，这其中也有三分矫情的意思，而今大宋处于生死存亡之际，再加上岳风展现的种种鬼神莫测之能，即算是黄药师也不得不服。 潜移默化之中，他也已经承认并认可岳风君帅的身份。 他说的是火炮！ 现场诸人，皆是襄阳防御战的中、高级统领，即算不是，身份也特殊，他们也全都知道黄药师口中所说是什么，当然，具体是什么，因岳风严格保密，他们并不是特别清楚。 纵然孟珙身为整个襄阳防线的总指挥，也仍不知晓，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一定是能足以改变战局的东西！ 此刻，忽听黄药师开口，众人眼前皆是一亮，期待地看着岳风。他们也很想见识见识那传说中的神秘火器，究竟有何等神鬼莫测之威！ 不料，岳风却是挥手打断了黄药师的话，摇了摇头，道：“不行！现在咱们的研究才刚刚起步，威力小，姑且不论。我更担心的事，此物一旦被蒙古一方知晓，咱们最大的秘密就泄露了出去，蒙古鲸吞天下之势已成，收罗的奇人异士数不胜数，各行各业的人才都有，一旦被他们发现，他们能轻易做出同样的东西！我要再用四年时间，待确保我大宋研究出来的东西，超出整个世界八条街，任他们如何翻滚也制造不出，那时才能拿出来。” 众人面面相觑，稍稍有些愕然。 岳风口中所说，他们全部都理解，不外乎是担心蒙古一方将己方的秘密偷，或是研究出来——担心的很有必要，因为这已经不是蒙古第一次这么干了。 但理解不代表就能接受，关键问题是……现在蒙古大军已经兵临城下，你哪来的四年时间？ 孟珙轻叹一口气，道：“君帅，非老朽不明事宜，只是蒙古凶狠如虎，打了我大宋一个措手不及，纵我等防下这一次，但下次却是未必能阻挡下来，哪来的四年时间？” 别说四年，连四个月的时间都没有。这才是孟珙以及在场绝大多数人的心里话。 岳风目光凝望眼前那密密麻麻的蒙古大军，点了点头，道：“不错，蒙古忽然南下。我等防御都还未做完善，单单依靠现下襄阳城的兵力和配置，不说四年，能坚持四个月已是天大的幸事。” 对于这一点，他不得不承认。 这一次。的确是大宋失了先机，完全陷入了被动，而事实上，这一切的一切都还要从临安城大战，以及他会见赵昀说起，蒙古这才早于历史，悍然出兵。 他这只蝴蝶扇动了几下翅膀，终于带来了毁天灭地的龙卷风，但摧毁的不是敌人，而是给自己制造了巨大的麻烦。 孟珙点了点头。还好，此人虽受圣上宠信，但也不算刚愎自用，盲目自大之辈，面上浮现一抹欣慰的笑意，缓缓的道：“既然如此……” 他还没说完，岳风已微笑打断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让蒙古军队晚几年再进攻，给咱们提供充分的准备时间。” “……” 所有人嘴角不由抽了抽，大哥。您把人家打那么惨，还不准人家还手？还有，您老是人家亲爹，让别人给你四年时间。别人就给您四年时间啊！ 岳风微微一笑，自信的道：“我知道诸位的意思，有困难不要紧，把困难解决不就不行了嘛。” 四下一片寂然，无人回应。 黄蓉、孟珙、黄药师等心思灵动之人，眸中皆闪过一丝精光。知道岳风心中已有计策。 先是临安城之战，而后是襄阳城郊大战，这一小一大两大战役下来，在岳风的带领下，大宋皆取得压倒性胜利，鉴于此前两场大战的表现，大大增加了他们对岳风的信心。 敌人虽然强大，但并非不可击败。 这便是岳风的到来，带给所有人，带给大宋最直接的影响。 …… …… 襄阳古城墙下，绵延数里，如蝗虫一般的蒙古士兵，仍前赴后继，悍不畏死地进攻着。 箭矢如雨，乱射而来；一个个巨大的石块，宛如炮弹一般，呼啸而来，有的砸在古城墙上，更多的，却是噗通一声，落在护城河中，溅起无数水花。 蒙古一方，此时尚未研发出回回炮，所用也只是一般攻城工具……投石机。 但现在攻无不克的蒙古大军，却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困难，盖因襄阳这座千年古城之前，有一条长达一百五十米的护城河，不说湖北，纵然是放在全国，这也是极其罕见的。 投石机装载石头太小，难以造成杀伤，但装载巨石，以蒙古眼下的科技生产力，根本不可能将巨石射过这一百五十米的护城河。 到最后，纵然是纵横当世、无敌无匹的蒙古铁骑，也全都吃瘪，只能用人命往里填。 硝烟弥漫，滚滚如墙；嘶吼如兽，震彻九天。 惨烈的厮杀正在进行，紧随而来的，则是一个个面目狰狞的野兽，他们口中也发出野兽一般的嘶吼，不论是大宋一方，亦或是蒙古一方，尽皆如此。 对大宋而言，一旦破城，襄阳城中这数十万城民就将面临被屠的厄运，所以他们只能咬着牙坚守，一步也不能退。 对蒙古而言，不能破城，非但自己身家性命不保，而且还将连累尚在蒙古的家眷，再加上他们起于蒙古荒漠，骨子里原本就有嗜杀的引子，深入骨髓的凶残。 所以，对旷日持久的大局而言，眼前这一场只算是开胃菜的战役，令所有蒙古士兵血脉贲张，嘶吼着向前，同样更不会退。 断腿、断手，脑袋崩碎，鲜血将大地染得殷红一片，护城河中，堆积了无数尸体，鲜血将整条河水都染红…… 如此惨烈的一幕，令人胆寒，粗目惊心！ 纵是男人，看之也不由心脏微微抽搐，女人更不消说，李莫愁久经战场，自然见过无数，倒也还好，但黄蓉这女中豪杰，却是眉头直皱，好一阵反胃。 她确是女中一代豪杰，但也只是江湖中的豪杰，不是战场上的。 黄蓉现下又已怀孕，见到这一幕，不由弯腰便呕吐起来。 “蓉儿，你先回去，这里有我们守着就行了。”郭靖见此，心中焦虑，立即开口道。 “蓉儿，靖儿说的是，这里杀气太重，会影响胎儿的，你还是先回去吧。”黄药师也皱着眉头，说了一句。 黄蓉薄薄的嘴唇张了张，正要说话，便在这时，众人忽然听到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喝彩之声，蒙人的进攻也停了下来。 “万岁！万岁！万岁！” 只见蒙人每人脸上皆绽放出异样光彩，神情极为激动，高声呼喝起来。 万岁，不是万万岁，所以来的，不是蒙古大汗蒙哥。 众人神情顿时一凛，立即明白，这是此次蒙军攻宋大元帅，四王爷忽必烈到来了！ 此时正是傍晚时分，红霞将大半边天染得血红一片，景色瑰丽无伦，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中，一个年轻雄伟，才二十岁上下的男子，身骑一匹白色骏马，出现在所有人的眼前，正是忽必烈。 忽必烈身旁左右，金轮、潇湘子、尼摩星、尹克西，以及“血手”厉工，均赫然在列，显然均是为保护忽必烈而来。 除了这数位当世绝顶高手，更有数个装扮极为怪异的高手。 岳风明白，这些人均是魔相宗绝顶高手，蒙赤行负责保护蒙古大汗蒙哥，不能亲至，便派出门下杰出弟子。 除了这十数位当世绝顶高手，蒙古一方，更有一个身穿大红袈裟，瞧着不过三十来岁，眉清目秀的僧人。 两人目光骤然相接，岳风便已陷入一种似实似虚的幻境之中，立即运转心术内功，将这幻境斩开，不由骇然，惊出了一身冷汗，神情凛然凝望着那眉清目秀的僧人。 他已知道这僧人的身份……八师巴！臧边第一高手，精研精神轮回之术。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此人比厉工还要棘手，一旦不敌他精神轮回之术，直接在他制造的幻境之中便被斩杀，现实当中亦将走火入魔而死。 今次蒙古一方，实是气势汹汹而来，战力且不必说，群聚而来的高手，更是盛况空前，前所未有。 可以想象，接下来的大战，必将地动山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