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翡翠阴阳鱼
卿晓晓凝神，注视着掌中的鳞片，此刻那温凉如玉的气息凝聚成形，光芒大盛时卿晓晓的眸却失去了色彩。 一袭青衫的男子从碧绿璀璨的光芒中显现，轻抚上他的脸，平和的气息如沐春风，“清涯······”卿晓晓笑了笑，身体在光影中渐渐缩小，最后化为一颗碧绿的果实，落在了玉清涯的掌心。 “菩提之果，翡翠阴阳鱼！？”一旁的孟晓红诧异道。 玉清涯点了点头，深深叹息，怅然说道：“那才是她的真身，倘若千年前菩提花开那一刻我转身离去，说不定结果不会如此。” “难道你也是······”孟晓红皱了皱眉，徒然间明白了这其中的因果，说来这一切与墨子烬还有些联系，她深深的沉默。 这因果还需从千年前明镜台上那株菩提开花时说起。 千年之前，西天梵境，明镜台上，菩提花开。 这株生长在明镜石台上的菩提树是梵境至宝，每隔五百年便会开一次花，然而花期却不长，只是昙花一现，隔夜便会凋落，但是在花儿凋零时，树上会结出一个果实，碧绿温凉、质地如玉的果实，这果实受到佛光的洗礼，自然具有灵性，每当花开结果之时，梵境的佛神便会摘下这果实，将其放入无望苦海之中，那时这果实便会幻化出灵体——一尾翡翠色的鱼儿。 佛说五百年为一个宿命的轮回，那是因为菩提树每隔五百年便会开花结果，那时候梵境之门大开，第二颗菩提花果幻化成形的时候，第一颗果便会通过梵境之门坠入尘世，五百年为期，花开花落，因果循环。 玉清涯便是千年之前那菩提树上结出的果实，当梵境的佛神将他放入无望苦海之幻化出鱼身时，他便有了自己的意识，那一刻随之袭来的便是焦灼的等待和无边的寂寞。 他知道在接下来五百年的时间里，天地间只有他孤独无伴的在这无望苦海中生存下去，他需要等到下一次菩提花开时节，那时候才会出现他的同类，只是在那一刻他将会离去，永远也不会等到他的同伴，这便是因与果，他曾以为这因果永不会改变，直至那一天—— “哟，翡翠阴阳鱼，真是少见！”那一天，玉清涯听到有人这般说，他抬眼向岸边望去，那是一个眉眼如画，一袭红色长衣的男子。 “哎······真是可惜。”男子望着他摇了摇头，玉清涯满是疑惑，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却见那男子望着他继续说道：“世间万物，天地乾坤，阴阳两极，菩提花果也不例外，你既为阳，下一颗花果便是阴，本是世间绝配的一对，奈何将在五百年轮回中生生错过。” “可惜，可惜······”男子舀了一盅无望海水，叹息着离开了，只是这男子不知道，他不经意间的话语竟会给世间带来浩劫，同时也是自己所应之劫。 男子的话玉清涯却明白了，五百年之后，菩提之果为阴，与他乃是世间绝配，奈何宿命的因果，他们之间不会相遇。 如果不知道还好，那么他会在下一次菩提花开时离开，抛却身后之事，渡进红尘凡世，修得金身成佛，然而知晓了这一切，听到了那悲悯的叹息之后，在玉清涯心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念头：五百年后另一尾鱼儿也会和自己一样的寂寞，她会期待着另一个五百年，那是何等悲悯之事。 这一刻，玉清涯做了一个决定，定然不会让五百年后的她寂寞的再去等待五百年，他会陪伴着她，用尽毕生渡她过往彼岸。 在听到他心声那一刻，梵境的佛神叹息了，“你本是菩提之果，理应通晓佛性，无望苦海，无欲无望，让你在其中生活五百年便是让你修生养性，来日修得金身，早登彼岸。” 玉清涯眸色坚定，倔强的摇了摇头。 佛说这因果早已注定，即便是他如何挣扎都不会改变。 五百年后，菩提花开。 遥远的无望海岸，梵境之门大开，玉清涯却没有在此刻游离无望海，他等到了她，那个名叫卿晓晓的鱼儿，为此佛神为之动怒，卿晓晓的梵心慧根被抽取，将被永远禁锢在无望海底，那是黑暗的深渊，无欲无望，没有来生。 他苦苦哀求佛神放了卿晓晓，然而佛神却摇头道：“这宿命的轮回已被打乱，这便是代价。” “我会用尽毕生，渡她修成正果。” 佛之所求不就是菩提之果能重归梵境吗，他们本是同根同源，那么就让他来渡她吧。 “因果轮回被扰乱，这回给梵境之地带来劫难，六道众生也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此刻菩提的花期因你而乱，这结果就连我也看不穿，若是你们其中一人能够修得金身，或许一切还有救。”佛说。 玉清涯没有想到，自己的倔强会给世间带来如此巨大的影响，他沉默了。 “罢了，何去何从，你们自己决定，希望你们能有人修成金身，让菩提之果重归梵境，还原宿命因果。” 菩提花落，梵境之门闭合，花期已乱，下一次花开是何时，没有人知道，只希望是在浩劫到来之前，只要菩提花一开，他便会毫不犹豫的游离无望苦海，渡尽六道众生。 如若他做不到，他便会用尽毕生渡卿晓晓成佛。 又过了三百年，梵境六道相安无事，听说是一位叫墨子烬的上仙以无上神通暂时延缓了浩劫的到来，那一年明镜石台上的菩提开花了。 在向远方游走之时，玉清涯深情回眸看定住卿晓晓，心中万千感慨，她因他所为被消去了梵心慧根，没有他的陪伴，她今后的道路会无比艰辛，那一刻玉清涯真想永远守候在她的身边，可宿命因果注定他们不该有际遇，这一刻的贪恋让玉清涯明白自己永远不可能修成金身了，那么这一世就让他来渡她吧—— 这是对她的弥补，也为了让自己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