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对饮成双
红鸾殿前，相思树下，红叶片片。 孟晓红红衣黑发，轻倚在树下，她细细地看着指尖缠绕着的一丝红线，那是月老用来牵住世人姻缘的红线，她怅然的笑了笑，不知道自己的姻缘何处可寻。 风卷一地落叶，片片红叶随风飞舞，煞是好看，不知是何处传来了酒香，孟晓红嘴角含笑，是他来了。 墨子烬飘然而至，红衣黑发的他正与孟晓红的装扮相得益彰，他看见了树下的孟晓红，脸上流露出笑意，这是一个能举杯共饮之人。 孟晓红的酒量很好！墨子烬好酒，却从来没有喝赢过她，每一次都是他先醉倒，然后总会被这女人套出许多话来，不过他倒是想说话给她听，只身单影了许多年，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个可以倾述的对象，他发自内心的高兴。 “尝尝我新酿的酒。”墨子烬笑道，手上提了一坛桂花香。 “这次不与我拼酒了？”孟晓红瞧见他只带了一坛酒，得意的问道，显然这一坛酒的份量远远不够。 墨子烬笑道：“要拼酒喝也可以，不过我想要喝桃花酿。” 孟晓红一笑，说道：“老规矩，一幅画换一坛桃花酿，你有那么多画来换吗？” “当然有，”墨子烬眉眼含笑，从袖中拿出前些时候所作的画，说道：“这一幅画换你十坛桃花酿，可好？” 他打开画卷，将画呈现在孟晓红眼见。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人面桃花相映红，画中满树盛开的桃花下，有一位红衣黑发的绝世女子，女子的眉眼被精细的勾勒过，深邃迷离的眼，只一眼便让人深深着迷，而这风华绝代的女子正是孟晓红本人。 墨子烬暗暗想着，这样的画，她看了该很高兴吧。 这一幅精妙的画，正是墨子烬第一次见到她的场景。 孟晓红暗自惊叹，心里边甚是欢喜，可她嘴上却说道：“这世间只有我会酿造桃花酿，你一幅画就想换我十坛桃花酿，我岂不是很亏。” 墨子烬皱了皱眉，这小小的女仙，到底懂不懂得欣赏，他思考了片刻，说道：“这世间有一种酒也只有我一个人会酿造，这样吧，我们交换，你教我酿造桃花酿的方法，我教你酿造那种酒，另外你再赠送我十坛桃花酿，我这幅画也就给你了。” 孟晓红不屑地说道：“我不感兴趣，你那是什么酒，会有桃花酿好喝？” 墨子烬得意的笑道：“我这种酒叫作醉生梦死，每一个喝这种酒的人感觉都会不一样，不过醉生梦死有一个特点，不管是谁，只要喝过它便会忘却记忆。” 忘却？！真是一种神奇的酒，真是好玩！孟晓红一听，便爽快的答应道：“成交。” 风停红叶落，地上铺满了厚厚一层相思红叶，墨子烬笑道：“正好，我们就烧这些红叶来烫酒。” 相思树下，红叶片片，幽幽酒香，对饮成双。 “孟晓红，能帮我一个忙吗？”墨子烬放下酒杯，望着她。 “做什么？” 墨子烬说道：“过几****有些事情，我要你帮忙守着墨香酒家，那里有几棵桃树，本是这红鸾殿上的情缘桃树，你来照看就再好不过了。” 孟晓红慢饮着杯中酒，狡黠的望着他，问道：“帮你照看墨香酒家可以，我有什么好处？” 墨子烬皱眉，这女子真是······ “好了，”孟晓红噗嗤一笑，说道：“瞧你那样子，我答应你就是了。”她暗自叹息，受不了这位上仙的表情，她不明白世间怎会有长相如此美的男子，那是一种凄美决绝的美，他知不知道，他皱眉的样子黯然伤神，眼角那一颗坠泪痣仿佛就要滴落，凄美无比，惹人心痛。 “谢谢。”墨子烬笑了笑。 真是受不了，孟晓红用手抵住额头，又来了，他笑的时候，眉眼微弯，眼角那颗殷红的坠泪痣仿佛刚流出的一滴血泪，凄美婉转。 “喝酒，喝酒。”孟晓红脸色微醺，不知是喝醉了还是······她举杯，再不敢去细细的看他。 墨子烬徒然失神，她这个样子还真是好看，他举杯的手停顿在半空。 慢慢地，他又放下了酒杯，想到此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复返，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与她对饮，想到这些他便黯然伤神。 “你怎么了？”孟晓红发觉到他的异样，轻声问道。 墨子烬叹息道：“过几****便要离开了，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与你对饮。” 孟晓红轻笑：“你走之前我去墨香酒家找你，我们一醉方休。” 墨子烬笑了笑，当即说道：“好，一言为定，我要喝桃花酿。” 孟晓红清脆的吐出两个字：“做梦！” “好吧，我拿画来换。”墨子烬皱眉说道。 孟晓红摇了摇酒坛，最后一坛酒已饮尽，她看了看墨子烬，说道：“那你还不去画，酒已经没有了。” 墨子烬：“······” 红叶煮酒，落花无声，这世间又有多少人能在一起一醉方休？有多少人究其一生都找不到一个能举杯共饮之人？ 一个人。独饮伤身。 雨萧萧而落，冰冷的空气中混合着一股浓烈的酒香，七夜喝光了整整十坛女儿红，陈年的女儿红，没有兑新酒，浓烈辣喉，他不过是想要醉一场。 他的面前是一座新坟，伊人已逝，饮一杯解忧杜康，再与你在梦中相遇。 雨越下越大，湿透了全身，他的酒醒了大半，沉默了许久，他伸手抚摸墓碑上字，指尖随着刻痕一笔一画的描写着那个名字，口中说道：“上穷碧落下黄泉，无论身在何处，我们世世相随，不离不弃，玲儿，等着我。” 七夜握紧了手中染血的剑，向西而行，在那黑暗的深处便是暗夜城所在之处。 泥泞的路上，留下了他一个人的脚印，他走过的地方花草瞬间枯萎，空气仿佛凝结了一样，冰冷异常，那是死亡的气息。 暗夜城。 这里充满了死亡的气息，冰冷，孤独。 黑暗深处，那一双血色的眼睛闪烁着诡异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