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补偿
沈月白皱眉，想起了墨子烬所说的那一句话——那终归是一道情劫。 “你是？”沈月白有些惊恐，又喃喃自语道：“是你······” 怪不得他总觉得面对桃夭时有种熟悉的感觉，最初那微弱的灵力在他掌中轻轻颤抖，他亲手将她埋葬，原来那股灵力并非来自情缘桃树，而是桃夭自身所散发的灵力，他怎会忘记，想要斩断，想要埋葬，这情缘却偏偏忘不掉，那只是一切的开始。 往事渐渐浮现，沈月白思绪连绵，此情，此景，原来一切都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他静静地望着满树血色的桃花苦笑不已。 桃夭温柔的笑道：“今朝有酒今朝醉，你不用想太多，不如一醉解千愁。” 沈月白望向桃夭，只见她脸色微醺，鬓边一朵血色的桃花，分外妖娆，看的他乱了心跳，乱了呼吸，这是动心了吗？不会！沈月白以为这只是一时分心而已，自己想要的不是一段情缘，而是得道成仙，不用想太多，她说的对，一醉解千愁，何况自己本就喜欢喝酒。 他淡淡一笑，与桃夭相对而坐，拿了一支空酒杯自己酌酒来喝，一杯，一杯，这般迷醉的桃花酿却不能醉心，心里还是一片慌乱，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 看到沈月白踌躇的样子，桃夭抿嘴偷笑，却不料被他尽收眼底。“我的样子很可笑？”沈月白问道。 桃夭看了他一眼，转移了话题：“你这般独饮好不扫兴，不如我跳舞给你看吧。” 未等沈月白开口说话，她已盈盈起身，拂袖一扫，翩跹起舞，霎时间，花如雨下，伴随着她妖娆的舞姿悠然飘绕，突然，她加快了舞步，血色的花瓣无尽纷飞，一幅美幻的画面。 沈月白怔怔的望着她，那绝色的舞姿似乎在哪里见到过，他猛的起身，啪的一声，是不小心打翻了酒杯，杯中酒水浸湿了衣袖，沾染了一袖酒香，空气中酒香和花香相互交融，让人迷醉。 “桃夭······我们不止这一世，在很早以前我就和你认识对不对？”沈月白望着她，喃喃问道。 桃夭忽地停住了舞步，纷飞的花瓣瞬间消散，她背对着沈月白默默抽泣，慢慢地蹲在了地上，抱住了自己的肩头，这样会好受一些。 沈月白上前几步，追问道：“对不对？” 桃夭转身已是泪眼婆娑，对他轻轻点了点头。 沈月白踉跄了几步，表情怪异，口中喃喃道：“宿命······宿命······”他自嘲的笑了，这一切定然不是真的，这里是万血桃花瘴之中，一切都是梦境，一切都是幻境罢了。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沈月白提起一坛桃花酿，拍开了酒坛上的封泥，大口饮酒，他只想灌醉自己。只是片刻，一坛佳酿已见底，他拂袖转身，不敢面对这一切。白色的身影淡如云雾，消失在桃夭的视线中，徒留下她一人痴痴的守候在原地······ 清晨，几缕阳光透过阁窗照射进来，沈月白从睡梦中醒来，昨夜他喝的烂醉如泥，不知道怎么回到这房间里来的。吱呀一声，有人推开了雕花的木窗，只见桃夭倚在窗口，笑靥如花地望着他：“你醒了。” 一阵清风带来了花香，沈月白空洞的目光穿越过桃夭，茫然的望向窗外的桃花，花儿开的正旺盛，粉墨宛然，让人迷醉。慢慢地，他的目光聚起了神，望向桃夭，沉默片刻，他问道：“这里的桃花怎么变成粉色了？” 桃夭笑了笑，说道：“桃花本就是粉色的。” 沈月白：“······”他试着吐纳，体内的灵力正在加速凝聚，看来万血桃花瘴是被解开了。他对桃夭笑了笑：“是你解开了万血桃花瘴？” 桃夭淡淡一笑，说道：“万血桃花瘴煞气太重，不解开法阵，你的灵力永远不会恢复，到时候你还怎么来杀我啊。” 沈月白怔了怔，那夜的话他没有忘记，“一个月之后，等你灵力完全恢复，到时候再来杀我。”不过这一句话之后桃夭还说了一句话：“机会只此一次，到时候你若杀不了我，就必须依我一件事——娶我。” 沈月白皱了皱眉，杀她是完全不可能了，尘封的往事历历在目，明明是自己作下的孽，和桃夭纠缠了三生三世，每一世都是他欠她的，这一世无论如何也要偿还。桃夭想要的无非是与沈月白长相厮守，可是沈月白并不这样想，他一心修仙，不想留恋在红尘之中。此生，他没想过和桃夭在一起，他只想偿还自己欠下的债，然后斩断三生三世的情缘因果。 “给你。”桃夭一声轻笑，打断了沈月白的思绪。 一件雪白的衣裳从窗外飞入，沈月白皱了皱眉，面露尴尬之色，昨夜应该是和衣而眠，现在才发现自己的外衣被人脱去，而罪魁祸首摆明了是桃夭所为。 桃夭笑盈盈的望着他，戏谑的说道：“我可是帮你把衣服都洗干净了，连句谢谢都不说？” 沈月白接住了衣服，一股淡淡的花香从衣服上散发出来，甚是好闻，他抬眼看了看桃夭，说道：“谢谢你，不过请你以后不要溜进我的房间。” 桃夭笑了笑，不以为然，只是淡淡对他说道：“这屋子都是我的，何来你的房间，你是不是想要睡在外边的坟墓上？” 沈月白怔了证，无言反驳，十里桃林中唯一一座木屋确实是桃夭的居所。 沉默了许久，沈月白开口问道：“你就在这里住了百年之久？” 桃夭点了点头：“我是在这里修炼成人形的，当初情缘桃花的灵气和这里的玄阴之气相结合，幻化出了这一片十里桃林，可是这儿的煞气太重，桃花都沾染了煞气，慢慢的这里变成了万血桃花瘴困住了我本源所在，我不能离开这里。” 沈月白皱了皱眉，可以想象她这一百年时如何渡过的，无尽的孤独，无尽的寂寞。 桃夭笑了笑，继续说道：“以前墨子烬常常来看我，送我酒喝，五十年前他却再没有出现过了，现在这些桃花酿都是墨香酒家一位女丫鬟送来的。” 沈月白说道：“我帮你出去吧，然后一起去墨香酒家喝酒。”或许这是他能够补偿桃夭的地方。 “一起？”桃夭高兴的问道。 沈月白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