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重返家乡
白雪盈走后,熊惆扶起唐思雨,两个人躲到了一棵大树后面。一会儿工夫,果然有很多人来到了这里,而且都是老弱妇孺,这里一时间又陷入到一片哭天抢地之中。 紧接着,这些人就开始搬运尸体。熊惆开始担心引起误会,所以并不打算出面帮助他们;可是见到这些老弱妇孺一个个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地搬运尸体,熊惆实在是于心不忍,这才冒着被他们当成嫌疑犯的危险,从大树后面走了出来。 果不其然,熊惆花费了很长的时间跟他们解释,才终于使得他们相信,自己和他们所看到的那个白衣女鬼并不是一伙的,只是偶然路过这里而已。 唐思雨此时也已经苏醒,白雪盈那一拂并没有使用过大的力道,所以唐思雨也并没有受伤。 当下,熊惆又花了一天的时间,累了个半死,才帮这些人把所有的尸体都搬回了小镇。 两个人在这个小镇中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起身赶往开封府向阳村。 本来唐思雨有些犹豫,可是熊惆却认为,唐思雨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就不能不进家门,一定要去自己的家中做客。见到熊惆诚意相邀,唐思雨也就欣然答应了。 此时此刻的唐思雨已经换回了女装,淡黄色锦衣,淡黄色长裙,看起来别添了几分妩媚,走在路上,也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 随着离向阳村越来越近,熊惆的心中也越来越难以平静。七年了,不知道家中如今变成了什么样子,父亲的身体是不是还健康,地里的农活还多不多,父亲一个人偌大年纪,失去了自己的帮忙,会不会太辛苦。这七年来,自己杳无音信,他一定是担心死了自己,如果因为思念而落下什么疾病的话,那自己可就是大大的不孝了。 更让熊惆难以平静的是,逍遥子的话始终萦绕在他的耳边。原来这里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家,那个一生在农田上辛苦劳作的老人,其实根本就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熊惆这一次一定要向父亲问个明白,自己的亲生父母究竟是谁,又为什么要狠心抛弃自己。 “我以前的名字叫做熊仇,我一直不明白,爹为什么会给我起一个这么难听的名字!我问他,他就说是一个朋友给我起的。可是,儿子是自己的,无论是多么要好的朋友,我爹也绝不会让他给自己的儿子起一个如此难听的名字!”熊惆暗暗点头:“现在想来,这个‘仇’字,必定是我亲生父母给我起的名字,爹不能违背了我亲生父母的意思,所以才给我起了‘熊仇’这个名字!” “可我的亲生父母究竟是什么人呢?为什么要给我起‘仇’这个名字呢?难道在我的身上,果然背负着什么血海深仇不成?”熊惆百思不得其解,唯一的办法,就只有回家询问自己的父亲。 熊惆也明白,那个叫做熊风的老人,即使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可是十三年来,养育之恩非同小可。他很早就死了妻子,如果自己再不是他的亲生儿子,那么他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亲人。 “爹总是跟我说,我娘是在我一岁的时候死的,所以我并不记得她!如今看来,爹说的未必是真话,说不定他把我抱回家之前,他的妻子就已经死了,所以我才会对娘一点儿印象都没有!”熊惆心中暗自思量。 “不管我是不是他亲生的,此生此世,我待他,都要像对待亲爹一样!”熊惆暗暗打定主意。十三年来,他对待自己,又有哪一点不像是亲生儿子。家里清贫,什么好东西,他都不舍得吃,从来都是留给自己;地里的农活,他从来也不舍得把重活交给自己,他的背早已经驼了,可他却佝偻着身子,在地里干各种重活,绝不允许自己插手。 “这一次回家,一定要多住一些日子,好好陪一陪爹!如今正好是秋收的时候,我已经是二十岁的大人了,要主动承担起家里的重活,这一次一定不能让爹再动手了,我一个人就要把地里的庄稼全部都收完!”熊惆知道,如今逍遥子身在玄武庄,一定会很安全,所以自己完全不用担心他。自己要多在家陪一陪父亲,等过一段时日,再回玄武庄去见逍遥子。 “可惜的是,没有混出个名堂来,也没有办法接爹去过享清福的日子;更可惜的是,自己永远也不可能领一房媳妇回家了,完成不了爹抱孙子的梦想了!”熊惆决定先不跟父亲说自己立誓终身不娶的事情,以免老人伤心。 熊惆和唐思雨二人来到开封府,熊惆本来打算在这里买些水果回家,然后再给爹做一件新衣服;可唐思雨却说,这些都包在她的身上,算是她给老伯父的见面礼。熊惆几度推辞,唐思雨却坚决不肯,熊惆无奈,只好答应了她。 可是一买起来,熊惆就惊呆了。唐思雨买东西,专门挑最贵的东西买。买了一大堆新鲜的水果,什么荔枝、龙眼,有很多都是熊惆见所未见,甚至是闻所未闻的稀有水果,熊惆很怀疑吃惯了最普通苹果和脆梨的老爹,能不能吃得习惯。除此之外,唐思雨还买了一大堆的补品,又做了好几件特别华贵的衣服,熊惆觉得,穿着这种衣服,肯定是没有办法去地里干活了,估计拿回家中,也只能供起来。 可唐思雨执意要买,熊惆也没有办法。熊惆觉得唐思雨的身份绝对不简单,最起码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否则怎么可能这么有钱。但是熊惆问了她几次,她都不肯说自己家是干什么的,熊惆也就不再问了。 两个人离开了开封府,继续向南而行,终于来到了开封府南五里之外的向阳村。 站在村口,熊惆的心中感觉到一阵阵舒畅。不管在外面奔波多久,这里始终才是自己最温暖的家。只要回到了这里,外面的所有烦恼,也都会一扫而空。 村头的小河,河水依然清澈,熊惆小时候经常在这里洗澡;旁边的果园,已经结出了累累果实,熊惆以前也经常在这里摘果子吃。 熊惆的家,就在村口第一家。熊惆和唐思雨牵着马,来到了家门口。 七年了,院子里还是有一些变化的。那棵枣树,当年还是一棵小树苗,如今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拴在门口的大黄牛,当初还是一只小牛犊,如今却已然生了它自己的小牛犊了。 此时此刻,熊惆的心中有着前所未有的温暖、前所未有的平静。在这里,所有的江湖恩怨都已经离自己而去,自己一定可以过一段最舒服、也最无忧无虑的日子。 “我得给爹一个惊喜!”熊惆打定主意,将马轻轻地拴在门口,然后和唐思雨一起,蹑手蹑脚地来到了房间外面。 “砰!”熊惆猛然一把推开房门,大声喊道:“爹,我回来了!” 可是当熊惆推开门之后,他的脸色就变了。 此时此刻的熊惆,非但没有丝毫的兴奋和喜悦,反而是呆在了那里,身体不断地颤抖着,眼神之中也有着nongnong的恐惧,手中的天虹剑,竟然一下子没有拿稳,“铛啷啷”掉在了地上。 是什么让熊惆感到如此恐惧?难道是家中被盗了吗? 并不是!房间之中的摆设,和他离开的时候基本没有太大的变化。虽然十分清贫,可是却摆放得整整齐齐,说明家里的主人是一个十分整洁、也十分规矩的人。 东西都在?难道是父亲不在,被人绑架了吗? 也不是!房间的正中央是一张普通的木桌,而在木桌的旁边,坐着一个人。那个人大约六十岁年纪,身穿一件已经洗得发白的灰布衣衫,上面打着不少补丁,一副地地道道的清贫农民打扮。那人身材矮小,皮肤发黄,最明显的是,他是一个严重的驼背,坐在那里,脸都已经快要碰到桌子上了。 这个人,正是熊惆阔别七年的父亲——熊风,只不过村里的人一般都不喊他的名字,而是叫他熊老头。 家里一切安好,父亲也在家中好好地坐着。熊惆见到阔别七年的父亲,本来应该兴奋地跳起来才对。可是他为什么却如此的恐惧,就好像见了鬼一样? 他之所以感到颤抖和恐惧,并不是因为他看到了自己的父亲,而是因为此时此刻,在这间屋子里面,除了他父亲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人。 正中央的那张木桌,他的父亲坐在左边,而那个人就坐在右边。 那个人熊惆也认识,可却并不是到他们家中来串门的向阳村村民;如果熊惆没有猜错,他一定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来的。至于这个地方究竟有多远,熊惆觉得,应该有登州府那么远。 那个人熊惆不仅认识,而且还打过很多次交道,也可以算是老熟人了。可是熊惆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家中。 因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蛇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