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魔女的茶会（三）
今晚的月亮还是老样子，一大一小互相靠在一起。 在城镇郊外有两位年轻的男性。 “呼……现在，你可以说了吧，找我出来的原因。” 从城镇中心的酒吧跑到城镇的外头路程可不短，一路小跑过来的罗得斯把手撑在膝盖上，大声的喘着粗气。 “让我……让我喘口气先。” 回过头去，罗得斯看到的是比他体力要差的多的奥尔菲斯毫不顾及形象的坐在地上，解开脖子下衣襟的纽扣来透气，顺着撩起的衣襟他还能看到那随着呼吸起伏的削瘦锁骨。 有时候罗得斯真的在想自己的好友是不是如别人传闻的那样是一位女扮男装进军队的女性—— 体力奇差，如女性一般的外表，还有白皙的皮肤。 “……罗得斯，我脸上沾了什么吗？你这样直直的盯着我看……” “不……没什么，你继续讲你的吧。” 罗得斯把脸扭向一边，他为刚刚所想的东西感到羞耻。 “嘛……其实我今天找你出来，是女王陛下亲自给我们任务。” 奥尔菲斯也不在意好友的小动作，他扒开酒瓶的木头塞子，徐徐的往酒杯里到酒。 “任务很棘手，这次我们有的干了。” “刺手？这个词从你口中出现的不多啊。” 扭过头回来的罗得斯，从奥尔菲斯手中接过酒杯，挑了附近的一棵大树背靠坐下。 “让我想想……上次出现的时候是在库尔科斯混战的时候？还是攻陷迪巴倫监狱的时候？” “谁知道呢，我从不去记这些。” 奥尔菲斯笑了笑，也倒了一杯酒给自己后将几个酒瓶子放好，坐在了罗得斯身边。 “但是这次真的很棘手，女王陛下的新任务可是与魔女有关。” “魔……女？” “嗯，让我们去找失踪的魔女。” “魔女……” 罗得斯又把这个词重复了一遍。 “她们不是经过那次袭击人类城池的魔女之夜失败之后，灭族了500年之久了么。” “灭族？这不可能……魔女的外貌就跟普通人长得差不多，说不定她和你结婚了，你还不是知道她是魔女！。” “此话怎讲？” 罗得斯有些不明，他以前有从别的书籍上了解过一些关于魔女的史书，在史书上描述的魔女都是长着一张满是麻子的脸，满口破牙，有着尖锐手指甲，佝着身子的怪物。 “诶……你该不会被史书上的东西迷惑了吧？” 奥尔菲斯晃了晃酒杯，他看出了好友的心思。 “罗得斯，历史从来都是胜利者谱写的……又有那位胜利者会把自己肮脏的过去记录在史书上。” 罗得斯没有说话，他只是抿了口酒，又放下酒杯，显然是不相信奥尔菲斯说的话，而奥尔菲斯则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卷扔了过去。 “你自己看吧。” 罗得斯一只手接过抛在空中的纸卷，然后解开绳结细细的阅读，表情逐渐变得慎重起来。 这是一封捷姆希莉卡特女王陛下亲手写的密令，上面有她的署名和印章。 内容大致是让奥尔菲斯和他暂时离开威廉伯爵，去协助一名叫蒂露露·提法的魔女寻找失踪的魔女，且要把和魔女接触的一切全部记录下来，如果遇到困难可以申请一些特殊的援助。 密令前面的内容都没什么，而下面的内容则是罗得斯表情变得慎重的原因。 捷姆希莉卡特女王陛下在密令的下方是这么写的，有可能一些魔女已经融入了上流社会中，甚至和一些上流贵族结了婚，让他们务必将这些魔女全部找出来，回一份名单给她。 这可是侧面的提示了奥尔菲斯和罗得斯，魔女就跟街上能遇到的普通人一样，没什么区别。 “这回你信了吧，虽然平时我会闲得无聊骗你玩玩解闷，但我还知道什么时候该开玩笑什么时候不该开。” 很散漫的叠起双腿，奥尔菲斯偏了偏头让自己靠的更舒服一点。 “女王下达任务之后，我有了些权限，借口说我要了解关于魔女的一切，这对任务有直接的帮助，跟着我就被带进王都的一个戒备森严的地方，一大叠的文件丢在了我做的桌子前，你知道我都看了些什么？” “……是历史？” “不，是真实。” 奥尔菲斯弹了弹酒杯的边缘，让酒杯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还记得米拉法利斯导师教过我们的东西吗？” “当然。” 看到罗得斯点头，奥尔菲斯又继续说。 “学习魔法，最重要的是资质，人一生下来所拥有的资质多少就决定了他能不能使用魔法和能使用什么魔法……所以一个人能够学习的魔法和能够使用什么类型的魔法就在出生的时候就受到限制，蓝眼睛就是蓝眼睛，金头发就是金头发。” “嗯，我没忘记，米拉法利斯导师就是这么说的，我还记得他说我资质一般，说你资质优良。” “罗得斯，你还是那么的记仇，不过我不是想说那个，我想说的是，对于学习魔法，我们人类有限制，反观魔女就没有这种资质上的限制，她们想学习什么魔法就能学习什么魔法……还有她们学习魔法从入门到精通能用很短的时间就能完成，这意味着一个大魔法她们能用一周甚至更少的时间就能学会了。” 奥尔菲斯把手中的酒仰头一饮而尽，又撩起地上的酒瓶往酒杯里倒。 “这其中一点限制都没有，该死……她们好像天生就受到了魔法的亲昵……” “不可能，魔女不是和我们差不多吗？这么可能人类和她们的差别那么大！” 罗得斯震惊的差点连手里的杯子都摔在地上，纵使是自己的好友奥尔菲斯，这位被米拉法利斯导师称是他遇到过拥有最好的学习魔法的资质的学生，学习一个普通的魔法从入门到精通至少也要一周。 “我不知道……说不定她们被称为魔女的原因就是这个。” “那岂不是……？” “嗯，魔法的强大，是有目共睹的，所以我们人类畏惧魔女，决定将她们一族铲除掉，那时候可不像现在，所以资质最好的魔法师都集结在捷姆希莉卡特女王手下，形成一股强而有力的魔法打击部队，那时候的魔法师，也就百来人左右的样子，几乎都是分散开的，这个城市一点那个城市一点，还有一些低调的隐居在深山老林中，一旦发生牵连到魔法的战斗，根本就不能有效的把他们集结起来抵抗。” “真实……真正的真实。” 叹了口气，罗得斯也学着奥尔菲斯仰头把酒全灌进嘴里，然后他整理了下语气，又问道。 “那我们要怎么完成任务，魔女既然和我们长得差不多，还隐藏在这个社会之中……女王陛下这次给的任务真的很棘手。” “这个啊……很简单。” 奥尔菲斯举起酒瓶，示意罗得斯把空酒杯递过来。 “你知道最近那群鸟嘴医生对于人类身体中血液的研究最新的结果吗？” 罗得斯看着酒杯被倒满，摇了摇头。 “哦，你真得好好学习学习了，他们最近可是发表了一篇最新的研究结果，讲的是他们把人类的血液分了好几种类型，如果人在大量流失血液，需要输送血液的时候，输了不同类型血液就会导致那个人死的更快。” “奥尔菲斯……我虽然不明白这和分辨出魔女有什么关系，但你说的越多，我明白的就越少。” “别急，罗得斯，我有认真的读了读那份研究结果，如果转换成我们能理解的语言，就是我们的身体是一个国家，血液则是军队，如果再输入了不同的型号的血液，那么在我们身体内原本的血液就会反抗试图把他们赶出去，从而把我们的身体当成战场，有可能会使我们受了伤需要输血的身体变得糟糕甚至，更糟糕……这就是那群鸟嘴医生由大量……嗯，在把大量死刑犯推进实验室里的出来的结果。” “他们不应该用人类来做实验的，即使是死刑犯。” 罗得斯气愤的插嘴说道。 “谁会去阻止他们呢，宪法中又没有规定不能用死刑犯来做实验。” “但是……他们没有权利去……” “好了，罗得斯。” 奥尔菲斯皱起眉头，打断了他的话。 “别偏题了，我们继续谈谈魔女吧，你知道吧，虽然魔女没有学习魔法的限制，但她们并不是这么的受到上天的眷顾的……是的，她们能学习任何魔法是不假，不过她们有着一个重要的使用魔法限制，这个限制就跟我刚刚讲的那个血液原理有关。” 又喝了口酒，带着一丝醉意的奥尔菲斯继续说道。 “如果她们使用了不符合自己本源魔法的魔法，就会出现头晕，呕吐等情况，甚至严重的会导致死亡。这和我们缺血的时候不能输入不同的血型很差不多对吧？所以，魔女也跟分血型一样把魔法统一进行分类，把五种魔女普遍使用不会出生命威胁的魔法归类为五大基本法，然后再以她们的魔法本源为主，将这五种魔法联系在一起……” “魔法本源是什么？” “啊，那个啊，差点忘记跟你解释了。” 奥尔菲斯把酒瓶倒了过来，使瓶口朝下确认里面没有酒了，才肯把它放到一边。 “每个魔女虽说哪种魔法都能用，不过她们还是魔法属性亲近之分的，跟我们一生下来就决定好的资质一样……我的魔法属性是水，而你的是火，她们把那种最亲近她们身体的魔法属性称之为魔法本源。” 这会奥尔菲斯又盯上一个未开封的新酒瓶，他挪了挪身体用两根手指把夹住瓶口，然后一用力把整个酒瓶甩到半空中，酒瓶并没有掉落到地上，在落到地上之前奥尔菲斯用准备好的另一手接下它了。 “那群魔女为了保护她们自己和她们的后代，在每一个魔女身上都下了一个解不开的禁忌，新出生的魔女则要经历一次洗礼来下这种禁忌，就像我们在进入军队时的那种宣誓一样，她们在经历了这次洗礼以后，如果要使用魔法……” 不知道什么时候，奥尔菲斯脱下了手套，修长的手指在空中比划了几下。 “魔法在形成之前，就会出现这样的一个魔法阵，或许在手上，又或许在身上，也可能在她们身边。” 奥尔菲斯在半空中用魔法画出的是一个淡蓝色六角星的魔法阵，奥尔菲斯画的非常模糊，也得亏是罗得斯连猜带蒙的看懂了。 “所以说，我们只需要让她们使用魔法就可以看得出来了，诶……罗得斯，你还喝么？你再不动杯子，酒可就被我喝光了。” 摇了摇手中差不多要空掉的酒瓶，嫌麻烦的他已经放弃用酒杯喝酒，直接把酒瓶对上口就喝，喝完还不忘用手抹干净嘴巴。 “不，我不喝了，在你来之前喝了些，还打了场架，再跟你这样喝下去……我可不想今晚在这里过夜，天气冷风又大的。” 罗得斯看了看奥尔菲斯手中的酒瓶，又把目光转移到地上那堆还没开封的新酒瓶，他真的感到醉了，今天晚上知道的事太多了，需要找个时间好好消化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