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人祸（八）

    内心充满慈爱，光明，这世界即天堂。内心充满黑暗，荒芜，这世界即地狱。

    小紫，我的心抛弃了光明……我选择黑暗。黑暗里，我默默的守护你……

    ——雷扬

    林元和一家所栖身的处所原是平房住宅区，现在早已成了拆迁区。雷扬，小紫陪着林元和一家走过了几条街就到了，放眼望去，一座座紧挨的灰蓝色简易板房好似破烂肮脏的巨型积木。在那积木聚集处四周，杂物，排泄物，残砖破瓦，平房残骸等等各色垃圾堆成一个个小土丘。黑绿色浑浊污水顺着地面四处流动，口气里弥漫四散由各种刺鼻臭味混合而成令人恶心想呕吐的怪味。

    凌小紫睁大眼睛看着眼前景象，不相信的惊讶道：“林元和，这就是你们住的地方？这里能住人么？”林元和惨笑一声：“比起那些在上海死去的人，我和女儿已经很幸运了。最起码我们还活着。”面临生存还是死亡，其他所谓生活品质，品味，居住环境，都不重要了。人类做出了最本能的选择，活着就好。

    凌小紫感到了怀中的小姐妹搂着自己的手劲加重了几分，这是小姐妹不愿回到这地方的下意识表现。她扭过头带着哀求看着雷扬，想让雷扬说话，自己把这对小姐妹带回家里。雷扬被凌小紫眼神刺痛了一下，随即就假作冷漠看着前方。

    林元和看出了凌小紫眼神含义，他带着感激从凌小紫怀里抱下一对女儿：“谢谢你们送我们到家。”小姐妹虽不乐意回到肮脏处所，但也懂事的朝着凌小紫，雷扬挥手：“谢谢阿姨，谢谢叔叔。”

    凌小紫看着两张如天使般纯洁的小脸，心里难受到疼痛，她蹲下身体紧紧抱着小姐妹：“你们俩，好好吃饭，没有，没有吃的就让，爸爸领着到阿姨叔叔家。”芸芸亲了凌小紫左脸颊一口：“阿姨，我会想你的。”默默跟着亲了凌小紫右脸颊一口：“阿姨，我和jiejie好喜欢你啊，阿姨，你好漂亮。”眼泪，瞬间沁湿凌小紫眼眶，她止不住的小声抽泣。雷扬仍是无动于衷，冷漠看着。

    林元和看了一眼雷扬，怕女儿长时间依偎凌小紫引起雷扬对自己的误会，就赶紧拉开一双女儿：“好了，好了，芸芸默默乖。爸爸有时间会带你们去阿姨家玩的。”这是谎话，他知道，自己绝不会在领着女儿进入雷扬家，那微弱挣扎的自尊使自己不想沦为乞讨者。

    聚集区正面靠街道马路的地方本就坐着不少南方人，一个个面容憔悴身形消瘦。看见了雷扬，凌小紫，他们里面有很多人眼睛里露出了惊恐和仇恨的目光。与此同时这目光渐渐将林元和一家围拢。就在凌小紫和一对小姐妹难舍难分时候，那些南方人慢慢站起身体，显然有人报信了，不一会聚集区里又走出很多拎着棍棒砖头作为武器的男人女人。

    雷扬没说话，只是站到凌小紫身前，冷冷盯着对面一大片人群。林元和也发现了情况不对，他眼睛里露出了恐惧神色。心里期盼不要发生冲突，一是怕雷扬，凌小紫吃亏，二是怕自己和孩子以后日子不好过。

    人群慢慢走了过来，与雷扬等人相隔不到七八米。林元和伸出舌头舔了舔干枯的嘴唇，就要上前说些和解话。凌小紫站起身后与雷扬并排站到一起双眼瞬间散发冰冷杀气扫视眼前人群。不少南方人被她眼光扫到，身体不由自主后退几步。

    人群里有一个个头一米八多，身材壮实，浓眉大眼，头发不长的男人问道：“林元和你领着仇人来这干嘛。”林元和急促说道：“我，我去感谢他们对我不杀之恩，他们，他们……送我回来。”不少南方人看见了浑身干净的小姐妹，一个女人讥讽道：“呵呵，你在恩人家里过得不错么，女儿还洗澡了吧。”林元和张着嘴没说话，随即低下头。又一个男人怒声道：“那天为了你，我们多少人被打伤了？！你倒好，居然和狗一样的去舔人家屁股。我草，还带着女儿去！”

    凌小紫听到这句话，眼睛里充满愤恨看向那个男人！说话的男人惊了一下，脸色苍白身体哆嗦向后挤进人群，以躲避凌小紫目光。那个一米八多个头男人站到凌小紫面前，口气不屑道：“怎么，你们两人还想在这闹事。”凌小紫阴冷一笑：“你们不够我宰的……”

    “哈哈哈，我叫李晓科，美女你真会说笑话。你是不是要用倾国倾城的容貌征服我们。”男人气极而笑道。凌小紫眼睛一立就要动手，雷扬伸手拉住了她。紧接着雷扬说道：“李晓科，看样子你是这帮南方人的头头。我们都是男人，痛快点。单挑，你赢了随便提条件，我赢了，你别为难林元和。”李晓科饶有兴趣看了雷扬几眼：“你想好了？好吧，我答应。不过我要先和你说明，我是户外运动爱好者，格斗什么的很熟悉。”雷扬冷笑一下：“只要你没杀过人就不怕。”

    李晓科冷静看着对面的雷扬，直觉告诉自己，这个家伙不好对付。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两个人都僵到这了。轻轻吐了口唾沫，李晓科慢慢脱下肮脏不堪呈灰绿色的M65风衣，迷彩背心紧绷他肌rou结实的躯体。雷扬无所谓的解开衣服扣子脱掉半袖衫递给小紫，“雷扬，不要。我去。”凌小紫拉着雷扬手哀求，“没事，打架是我的强项，你放心。”雷扬柔声安慰凌小紫。

    李晓科眼睛盯着雷扬****的上半身，心里急速跳了几下！我草，这是什么躯体！他经历过什么！雷扬肌rou棱角分明，结实健壮的上半身有不少大小不一疤痕，由以心脏处铜钱大小深粉色伤疤最为显眼！身为军事爱好者的李晓科知道那是子弹造成的伤疤！尼玛！心脏中枪居然没死！他心脏在右边长的？惊骇之余，带着疑问，李晓科全神贯注紧盯雷扬。

    凌小紫也陷入了深深震惊之中。雷扬，雷扬，他那满身伤疤是怎么来的，难道是以前经历过的事情里受的伤？为什么自己看见他那些伤疤，会这么悲伤难过，心就和被扭曲撕裂一样？脑子里总有东西提醒自己，提醒自己！呃，我明明可以感觉到，那东西，却摸不到，却想不起来！我是怎么了？！

    雷扬并没有理会李晓科看自己身体那有些惊诧的眼光，反而是利用他失神一瞬间，迅速冲到其面前！左直拳带着风声冲了过去！李晓科反应不慢，立即后退同时双手护头。雷扬一迈步双手抓住李晓科双小臂，自己下身两条腿轮流化作磕膝盖猛烈磕击李晓科下身！急中生智，李晓科利用自身身体素质优秀，急忙扭身转胯，生生用左大腿受了两下击打！

    雷扬得势不饶人两只手轮换着左右摆拳猛捶李晓科脸颊！挡了几下，李晓科带着拼了的想法，忽然不顾挨打，右手一个直拳杵到雷扬胸口。这时雷扬左摆拳也打到李晓科脖颈上。好个李晓科，强忍疼痛和眩晕感，依靠本能前冲身体，两只拳头疯狂冲击雷扬面部胸口。雷扬双手防护后退几步拉开距离，随即左斜下压身体，右腿抡起化作鞭腿使劲抽击李晓科脑袋。虽然李晓科挡住抽击，但仍然朝着旁边晃了几步。

    雷扬右脚落地一垫，转胯扭身，抬起左腿就是一个侧踹！李晓科，左脚支撑，也扭胯转身登出右侧踹！双方的腿从两人面前划过！雷扬，李晓科均是做出同样动作——抓住对方的腿想将其撂倒！就在两人一起摔倒的时候，雷扬反应快了一分，首先用右腿凌空踹到李晓科胸口！“哇”一声，李晓科口吐鲜血，但是左手却使劲扣住雷扬右腿！就这样两个人横着从半空砸到地上！

    不顾浑身疼痛，雷扬和李晓科扭在一起，没有防护，只有击打！一个为了不让凌小紫担心林元和一家安危！一个为了这片聚集区南方人尊严！就像两条受伤而导致疯狂的狼一样，相互不要命似的全力击打对方！只有对方身体上流出鲜血，才是治愈自己身体伤害的良药！

    李晓科毕竟没有雷扬在珠穆朗玛峰练就出来的体能，也没有雷扬经历生不如死地狱练就出来的心境！渐渐地雷扬散发出来的阴寒杀气淹没李晓科，身体告诉李晓科，冷，阴冷，惊恐的阴冷，恐惧的阴冷！雷扬占到上风，他猛地摆脱李晓科纠缠，半跪起身，左手死死卡住李晓科脖子，右手成拳高高扬起！

    “李晓科，你败了。”双眼带着阴冷嗜血之意，雷扬说道，“我愿赌服输……”李晓科不甘心的坚定回应。

    微微喘着气，雷扬慢慢站起身体，随即伸手拉起李晓科：“希望你说话算数。”李晓科咬着牙忍着浑身剧痛：“我说话一直算数。”雷扬点点头，随即对凌小紫柔声道：“小紫，你不用担心了。我们回家吧。”凌小紫看着鼻青脸肿嘴角带血，浑身上下沾满汗水，血水，泥土的雷扬，两眼闪出心痛，哽咽道：“雷扬……雷扬……”雷扬咧咧嘴使笑容尽量不算狞笑：“没事的，回家吧。”

    人群里有很多南方人七嘴八舌大声道“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们打就白挨了！”“不行，林元和那个叛徒不能放过！”林元和低着头紧紧搂着依偎在身体左右的女儿，芸芸默默被吓得小脸刷白，眼睛里带着祈求，惊恐看着凌小紫。雷扬就和没看见一样，只是转过身体迈步走开。

    “雷扬，我们”凌小紫追上雷扬想要祈求，“小紫，我们回家吧。”雷扬拉着凌小紫的手强行加快步速。凌小紫还要继续祈求雷扬时，两人身后响起了李晓科雄厚的声音：“够了！你们都疯了么！我愿赌服输！我是个男人，就得说话算话！我们这些人都是死里逃生出来的，为什么不紧紧团结在一起呢，为什么还是不能放开心胸去相互友爱呢！前几天我们是吃亏了，是，发粮食的人做了手脚。这是什么造成的？这就是我们自身自私自利造成的！

    我们痛恨那种行为，所以我们动手了！我一直想说，我们也错了！在我们动手抢粮的时候，有谁想过本地人，东北人？他们就不吃粮食了么！林元和今天做得对，那天如果他被杀了，这两个可怜的女儿怎么办？！这里有很多兄弟姐妹都有自己的孩子，你们咬牙撑到现在，撑过一次次死里逃生，你们没有抛弃孩子，你们全心全意爱护自己的孩子！那道林元和不是父亲了么！他的孩子已然没有母亲了，再没有了父亲怎么活！今天他去感谢不杀之恩，是为了孩子没失去父亲而去感谢！这有什么不对！

    你们好想想，我们撑到今天，面对这不可预知的未来，还有不知道的恐惧，难道还要相互排挤，彼此斗争么！请大家好好想想，今时今日，是抛弃自私仇恨活得好，还是抛弃关爱互助活得好。各位兄弟姐妹，我们需要正能量，我们需要传递正能量！请你们冷静下来扪心自问的思考思考，不管大同本地人也好，东北人也好，我们也好，都是中国人，都是人！我们不是畜生，我们有关爱，有人性，有爱心！当我们放弃这一切后，那就沦为畜牲了，不！连畜生都不如！”

    李晓科一番激烈话语说完后，所有人都沉默了。但是这沉默不代表众人被他说服了，只是面对他首领的权威，充满正确道理话语下，有的人在思考利弊，有的人在思考自己，有的人则是将不满压在心里，有的人低着头眼睛里闪出不屑神色。生死存亡之际，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什么人性，道德，良心，如果可以换来哪怕多一会的活着，这些都可以统统抛弃！

    凌小紫看了半响迈动脚步：“雷扬，那个李晓科说的很有道理呢。”雷扬轻蔑冷笑一声：“乌托邦理想主义者。”深知人性丑恶的他，见过人类面对绝对利益可以放下毁掉所有！自己不就是人性阴暗下的牺牲品么！雷扬没想到的是，这次与李晓科充满戏剧性的见面，将改变他后来的生存观念。李晓科，这个现在在雷扬心里是一个华而不实的乌托邦幻想者，成了引领他回归到正确道路上的领路人。

    回到家里，雷扬简单洗了个澡。凌小紫拿出医药箱细心的给他擦药，黄耀明叼着烟听着他讲述经过。“明哥，听了林元和自述，我认为上海事件是美国搞出来的。”黄耀明jian笑一下：“你错了，准确的说是以美国为首的北约组织搞出来的。”雷扬凝神听着黄耀明继续讲解。黄耀明喷出烟雾：“雷扬，你想想，中国给日本扔了颗灵能核武，又占领占领冲绳，然后镇服南海宵小毛贼。这一系列动作打破了美国太平洋利益战略。我要是美国和北约也不会忍受的。”

    凌小紫端过中午的剩饭，雷扬经过大体力活动真是饿了，扒拉着米饭，含糊不清道：“明哥你继续说。”黄耀明喝了口酒：“按你以前和我说的情况，我觉得不管是中国，美国北约，这些政治团体身后都有掘墓者的影子。”雷扬大是惊异：“什么？！掘墓者？！明哥，为何这么说。”黄耀明谨慎说道：“中国的灵能核武，美国的空间传送，还有使尸体复活的病菌，制造海啸，这些都是目前人类不可掌握的科学技术，或者说是灵科技。但是中美两国做到了，只有用掘墓者在幕后cao作才说的通。”

    雷扬质疑道：“掘墓者为什么要这样！难道，赢扶苏真无聊到要看着人类制造出更大的自相残杀么？”黄耀明：“我总觉得，掘墓者有很大的想法，嘿嘿，你我加起来也就三百多年智慧，根本想不透赢扶苏那个家伙的心思。”雷扬点头道：“赢扶苏……”说着话眼睛看向身边的凌小紫，心里暗自焦急：小紫，我怎么才能联系上你那些兄弟姐妹，把你送入安全的地方。

    黄耀明沉默了一下说道：“雷扬，小紫，世界要乱了！上海的亏，中国不会白吃的！自古五千年的内斗和审时度势，早已把阴狠歹毒深深沉淀进中国人骨髓灵魂里了。没有哪个地方的人可以和中国人媲美！美国这次示威兴兴致占绝大部分的空间传送，病菌，海啸，一系列行动向中国证明，只要美国愿意可以随时随地打击中国本土。”雷扬冷声道：“可惜他们忘了，中国逼急了就是世界上最狠毒的国度！什么事情都可以干得出来！报复程度会是吃亏程度的十倍！”

    五月中旬，美国华盛顿！纽约！芝加哥！拉斯维加斯！中午的时候，这些地方每个上空出现了几十个空间传送，从一个个空间传送云层里飞出一架大型运输机改成的武库机！霎时间，美国政治中心，金融中心，航空铁路枢纽，繁华赌城陷入死亡火海！成片出现的武库机低空飞行，用类似与密集阵的航炮扫射地面人群，发射各种飞弹射击，投掷导弹狂轰乱炸！白宫被炸成平地，纪念碑倒塌，国会山四处爆炸起火，还有很多博物馆被大火淹没……

    纽约最著名的自由女神像被炸毁，金融街一片火海和爆炸肆孽，著名的世贸大楼再次被两架中了防空导弹的武库机撞毁坍塌！芝加哥所有机场被炸毁，铁路枢纽站被炸毁！拉斯维加斯也陷入惨叫死亡……还有夏威夷，被海啸淹没……这座美丽的小岛从此只存在影视资料和人们回忆里……

    所有美国媒体称这一天为“最漫长而黑暗的一天”！他们都错了，这一天并没有随着时间而停止！中国传送过去的武库机，其中不少架空投下了，中国的生物武器——巨灵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