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众生如风
若此谓冷血，他宁愿冷血到冰冻三尺。 若此谓无情，他宁愿无情到麻木不仁。 他一直以为他可以面面俱到，可以力挽狂澜。他一直很傲，他一直觉得自己是对的。 没错，不管他怎么认为，都可以。 可他忘了，他忘了自己虽然是仙人，却弱的如同凡人。并非无所不能，并非所向无敌。很多时候，莫说别人的性命，就是自己也顾不来，很狼狈。 他并不怜悯生灵，只求一个问心无愧，可很多时候，都不切实际，甚至幼稚可笑。 很多时候，只能为自己而活！ 他想起了爷爷，再次想起了那大雪纷飞下，那头奄奄一息的白额大老虎，以及爷爷说的话。 “你不吃他，你就弱，你弱了，就会被它吃，被一切比你强大的生灵吃。” 腾欲并非不懂，只是想起了，便想起了爷爷，想起了家。他又想家了，对于回家的执念与日俱增，他已经确定了，确定仙界有乱！ 而他，亦有大劫。 那白色身影说要找他，灭杀他，且不说对方何时降临。单单对方的修为，就以让他头皮发麻。虽然，无上仙人降临凡尘会被压制大部分的修为，但依旧不是他如今可以抗衡的。 看来真的需要开仙命了，只是，只是一想起南十三的遗言，他就怎么也下不了决心。 当南十三第一次让他不要看的时候，他不以为然，甚至提防着对方，认为对方在图谋不轨。可最后一次对方开口的时候，腾欲知道，那是发自肺腑的真心话。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腾欲不会再去怀疑南十三的话，可他依旧困惑，这小小的龟甲，这来自爷爷的东西，真的会害他？ 为什么要害他呢。 银三岁见腾欲一再沉默，自讨没趣下招呼这那人熊玩去了。 腾欲陷入了迷茫，他隐隐感觉，南十三也好，爷爷也好，还是那扶桑，甚至这忘川，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在这种种联系的背面，似隐藏着一个秘密，这个秘密，他似乎还没有资格去触碰。 忘川的那句话，他的记得很深：“有些人在奋不顾身的救你，有些人在不择手段的害你。” 若说南十三和扶桑是在拼死一搏的救他，那谁又在不择手段的害他呢。 难道真的是他的爷爷么，他虽然不再怀疑南十三的话，但也没有去完全的怀疑爷爷。 腾欲像是被卷入了一场乱流之中，让他又想起了扶桑最后的那句话：“真真假假，谁又分的清呢。” 他分不清，想不透，道不明。 他的心底其实还有一种猜测，只是一直以来，都不愿去细想。 这个猜测是，南十三也好，扶桑也罢，就算他们俩是牺牲了性命来救他，也依旧是为了某个计划！ 某个对腾欲图谋不轨的计划！ 可他不愿去相信，无法去相信这个毫无依据的猜测。然而，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要么相信爷爷，要么相信南十三和扶桑。 没有第三条路可选。 这本不是燃眉之急的选择，但如今那梦中的身影怕是择日降临，或许是一天后，也或许是十天后。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这是亘古不变的天地规则。 若按对方一个时辰降临凡尘，那他也仅仅只剩十五日的时间，甚至还不到。 不管如何，对方很强，时间很短。 他必须要尽快的做出选择，要么相信爷爷，创造出自己的术法，以此术法，开仙命！ 要么，相信南十三，再也不去碰，寻求其它的方法。 忘川让他在此感悟风的轨迹，只是根本静不下心，他的心很乱，乱成一团。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困惑么。”忘川不知何时出现在腾欲的身旁，似乎能听到他的心中所想。 “没有。” “有也好，没有也罢，好好的去感悟这天地间的风。当你真正悟透一刻，不仅仅是扶摇直上九万里，更是无处不在！”忘川的话中，似话里有话，意味深长。 “无处不在…前辈……”腾欲念着，似心领神会了般，抬头一看，对方又消失了，好像从未来过。 他深吸口气，压下烦躁的内心，去感悟这四周的风，用眼睛去看，用耳朵去听，有鼻子去闻。 对方的那番话，似在暗示着他什么，无处不在，这听起来可真是玄乎的很。 夜色越来越浓，山上鸟虫蛇鸣不断，但见糖糖又跑了出来，远远的做在一旁，用手衬着下巴，歪着头，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腾欲的背影，傻笑不断。 时间在缓缓的流逝，腾欲的双目及耳朵和鼻子都绽放出强烈的白光，这白光越来越盛，覆盖了他全身。 听力，嗅觉，视力都在成倍的攀升，更为敏锐，更为细致入微。 “风…众生如风……” 在夜色逐渐消散的一刻起，腾欲似感悟出了一丝真谛，在他话音未落的时候，其身影瞬间消失。 出现时，在另一出山头，再次消失，不断的出现在四周相隔数百丈之遥的每一座山上。 速度之快，如风吹过，看不见！ “哎呦，不错嘛，居然能初步感悟了风。”银三岁坐在山顶，看着已然随风飘荡的腾欲，打了一个哈欠。 “风如众生，有轻有重，有大有小，有急促有缓慢，无形的清风，有形的飓风。 一如众生百态，不尽相同…我…懂了……”腾欲呢喃中，速度越来越快。 看起来好似和寻常的极速没有区别，但眼下，无论多快，无论多久，都不消耗丝毫的仙力！ 他的身体，已然融入了风中，如同乘上了一驾马车，他唯一要做的就是看好方向，别一头撞在山上就行。 “终于有点仙人的样子了，还不至于让老夫失望。”忘川再次出现在腾欲之前的位置，言语之中，依旧平静如水。 “忘川大人，你说过你再也不收徒的，哼。” “指点一二，谈不上师徒。” “切，那我现在打不到他了，跑的那么快，欺负人。”银三岁嘀咕着，堵着嘴，一脸的不高兴。 “你现在仅仅是了解的风的意义，然而这意义并非绝对，谈不上掌握，更没有驾驭。 当你能彻底的掌握风的的时候，便可让风成为你最强大的力量。当你能真正驾驭风的那一天，想去哪里，都轻而易举。”忘川的声音回荡中，这天地间便起了滚滚飓风。 让腾欲一瞬千丈，也不消化一丝的仙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