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离开
“他”端着一个碗,在这个空阔的大房间里,望着林月容。 林月容忽然停了下来,站在那里,也看着他,心里莫名的生出了一种,说不出的怜悯。 现在的他,看上去对人一点也没有威胁。 他没有拿着刀,也没有什么想要对她不利的举动。 诺大的房间里,他一个人站在那里,他一直说他就一个人。 这个家里,没有其他人来过,也没有人离开过。 他一直想要的有人陪伴的生活,大概就是这样,平常地吃一顿饭吧。 林月容犹豫了。 出于怜悯,也出于对他流露出的寂寞心情的理解,她觉得自己似乎能够体会他的心情。毕竟,他应该是自己的一位朋友吧。 林月容停顿着,而她那位朋友,则一步一步地向她走过来。 这时候,她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女儿,她正抱着自己的女儿,女儿已经在她的怀里睡着了。 看着女儿可爱的脸庞,她忽然又下定了决心。 “我必须要离开这里。” 她对自己轻声说。 纵使有再多的疑惑,同情,或者不舍,她也不能够再留下来了。 就算面前的那个人,真的是她曾经的朋友,她也不能够再有过多的留恋。 每一个人的情感都有限,她此刻只能顾全女儿一个人,她要尽自己一切努力,保证女儿的安全。 无论面前的人,是好是坏,她都不能拿女儿的生命冒险。 林月容又重新转身,毅然决然地伸手,打开了他家的大门。 门外,是她来时的楼梯,没错,这扇门,可以走出去。 “等等!”“他”的声音在林月容背后响起,他叫住了她。 “你要走了?”他的语气慌张了。 “是。”这一次,换做林月容干脆利落地回答了他。 “你,你怎么能走?你就这样走了?”他像是看见了一件难以接受的事情,像受了打击,“你怎么能……你答应过我的!” 说最后一句话时,他不再语气温和,而是带着伤心透顶的语气,大声地朝着林月容喊叫。 “你答应过我的!你会带着女儿,来看我。可是,你却连饭也没有吃,就要走了!” 他在留她,他的伤心,近乎要绝望。 “我,我……”对于朋友的伤心,林月容的心里,能够体会,却体会得并不完全。 她还不明白,为什么这顿饭,这么重要。 她想不起来,自己是什么时候和他说好了,要带女儿来见他。 这不是一次随意的家常拜访吗? 这是一件早就约定好的事? 林月容试图回想,来到他家之前的事情,可是,当她想起这个梦的开头,也就是他们坐在公交车里的情景时,她就再也想不起更多了。 她觉得脑袋有一点疼。 不远处,那位朋友还在声嘶力竭地朝她喊着,随着伤心的加剧,他原本的耐心,全都消耗殆尽,转而变成了愤怒,他大声地放言道:“你要是走了,就不要再回到这里,不要让我看见你。 否则,我也会用同样的方法,把你留下来!和她们一样!” 听到他说完这句话,林月容觉得自己的脑仁更加的疼痛,她闭上了眼睛。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当下,是不是抱着女儿,顺利跑走了。 只是,当她的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她已经重新坐在了咨询室的沙发上。 她缓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其实一直都坐在这张沙发上,从未离开过。 但是她的内心,再一次经历了险境。 “他呢?”林月容直愣愣地看着陆然。 “他不在这里,你现在很安全。”陆然坐在她旁边的沙发上,身体微向前倾,在她的耳边,镇定地说。 听到陆然的话,她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身子一松,靠在了沙发上。 陆然等她平静了一些以后,对她说道:“刚才,是你对那个‘他’,对那个梦,进行的一系列后续的联想。 在催眠的状态里,你的联想,很自然地展开了,你做得很好。” 陆然首先肯定了林老太太的努力和勇气。 接着,他问出了他的第一个疑惑:“这个人,在你的联想中,看上去很可怕,做过一些可怕的事。这样的人,在你的生活中应该不多见吧?
如果真的曾经有人惊吓过你,而你很怕他,你真的想不起来这样一个人吗?” “怕?” 林月容仔细地回想了许久,可还是摇了摇头:“没有啊,我不记得,有没有过一个人,让我这么害怕过。我也没有被人害过,否则,我怎么能健康完好地长大,还变老了呢?我不明白。” 看来,想要让林月容立马回想出,这个人究竟是谁,还是做不到。 如此,就只得陆然自己多花些时间,好好分析分析,今天所有听到和见到的事情了。 “好,没事。”陆然看了看桌上的时钟,“今天您辛苦了,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您今天画的图画暂时留在我这里好吗?我会再进行一些分析。” “好的,应该是辛苦你了才是,陆医生,谢谢你。” 第二次的咨询,就到这里结束了。 等送林月容离开以后,陆然回到咨询室里,看着桌上的那八幅图画,有些困扰的挠了挠头发。 这一次,仍旧没有把疑惑解开,貌似,还增加了更多的疑点。 陆然重新坐到沙发上。 这些疑点,可能会把他的脑子,缠得更乱,但是,也可能是他理清思路的关键点。 他觉得自己最好,尽快把整件事情弄明白。 林老太太在催眠中,最后一个片段,是那个人,正朝着她,快速地走过来,而林月容,就在那个时候,退出了催眠。 如果说,林月容下一次,再进入到这个梦境里,会不会刚好就是从这里开始? 那么,没有陆然在她身边,唤醒她,她可能就要做一个极可怕的梦魇了。 事情,有可能会恶化。 当然,林月容也可能一次也不会再梦到这个人,毕竟,梦是不可控制的。起码,陆然还不知道如何去控制。 “砰砰砰”。 有人敲门。 “陆哥?”门外是茜茜。 陆然站了起来,他收起了自己的严肃,微笑的看着她,“什么事?” “张老师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