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 安九进张嫂家
张嫂顶着烈日回到家里，酷暑下，她的鸡鸭们，对她的回来，显示了过分的热情。 “去，去……！烦死人了。” 张嫂朝着向她冲得最近的小公鸡踹了一脚。 小公鸡闪过张嫂的飞脚，叫得更响、追得更近。 张嫂踹了一下，踹不着，也主罢了，由得那些扁毛在脚下羁羁绊绊。 一只刚出窝的三黄鸡“咯咯”的叫着，也加入到追随的队伍当中来。 张嫂在鸡鸭的围追堵截中，走向鸡窝。 鸡窝里已有二枚鸡蛋。张嫂只拣了那枚带着光泽的鸡蛋。 张嫂拎着鸡蛋回到厨房，又转到房间。 她的追随者依然如故。那些扁毛们，好像是得不到它们所需的，决不会善罢甘休似的。 无奈之下，张嫂只好顺手拿起一支放在走廊上，门口边的竹子做的，驱赶鸡鸭用的鸡捞，使劲的敲打了两下。 鸡捞一响，鸡飞鸭跳；鸡捞的声音才落，那些扁毛们又立即的团聚起来。 “哎……” 张嫂无奈的放下鸡捞，转身回到屋里，舀了半碗谷，回到院子里，望空一撒。 鸡们，鸭们在扑哧哧的翅膀声中，相挣夺食。 张嫂看到鸡鸭吃得欢的样子，感到了一丝丝的安慰。 她扶着门框看了看地上，拿着碗转回她的房间。 张嫂的房间，简单，简单得有点乱。 张嫂也曾整理过，但她好像更安于现状。 反正是乱，乱一点也好，她这样安慰自己。 待仁在家时，还会帮着捡拾一下。待仁一不在家，张嫂就让家恢复回原本的样子。 张嫂也想整洁一些，可她忙啊？ 家里家外的，都是她一人打理。 难免有点慵懒。再加上她早就疏于梳妆打扮了。 乡下人家的，给谁看？这个慵懒的村妇如此问自己。 结局可想而知，一切也就理所当然的了。 张嫂回到她一个人的房间。 她拢了拢头发，抬手时，她闻到了她身上的汗臭。 她轻轻的嗅嗅，觉得一切都平常得不过如此。 既没过于刺鼻，也没过于芬芳。 自己的气味，还是可以的，要是别人的，早就把我昏倒了。张嫂摇了摇头，放下拢着头发的手。 她的手一放开，她的头发就随即如瀑布般的泻在她的两肩上。 张嫂拿起披散在肩的秀发，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又放下。 她随手开了风扇。 天热难耐。 张嫂弯下腰，把披散的头发凑近风扇前吹。 风扇嘟嘟的转，头发在风扇的作用下，飘了起来。 “这下，凉爽了一点点。” 张嫂在风扇的作用下，手撑着不远处的桌。 她想看一看电视。 电视除了广告，还是广告。 她持着遥控，把电视的台，换了一个，又一个。 没一个适合她看的。 “唉！” 张嫂直起腰，把遥控放下，顺手把电视关了。 她看着电视荧屏上光点慢慢收缩，然后发呆似的坐在床沿。 “有人在家吗？” 张嫂正发着呆，听到院子外有人的走动声。 这个人的声音，一边问着，一边的走了进来。 “谁？” 张嫂隔着窗户往外看了看。 来者是安九。 “你？” 张嫂疑惑的看着窗外，然后别转头，看着门口。 她的房门大开着。 安九穿过院子时，引得一群鸡们，鸭们的追捧。 安九对这些不感兴趣。他几步就走上张嫂家的走廊。 张嫂一看到安九进得院子来，就连忙的关了风扇，走出房间去。 “什么事？”张嫂站在她家正厅的大门口，问安九。 她想不到这个时候，还会有人造访。 她也想不到安九竟在这个时候，到来。 她家很少有人造访。 安九进来时，还带了他家的狗。 安九家的狗仿佛对张嫂家的什么都感到兴趣，这里嗅嗅，那里闻闻。 “能有什么事，到处走走。”安九吊着眼，往外看了看，说道。 “我还以为是有什么好事哩！”张嫂说着，往上拢着她那散乱的头发。 安九看张嫂拢头发时，眼眯眯的。 张嫂也看到了安九的眼神，但她不理他，依然拢她的头发。她把头发拢到一起后，束了起来。 “也不一定要有事，才能到你家来坐一坐的吧？” 安九笑着说。 “也不一定……” “就是嘛。” 安九说着，翘起他的二郎腿。同时，他的嘴惯性地往上抽了抽。 安九正说着，他的狗猛然的低嚎着、夹着尾巴向院子外跑了出去。 原来，这畜生试图靠近一只正在抱窝的母鸡。结果被那母鸡狠狠的啄了几下。 “这畜生！” 安九看着跑出院子的狗，骂了一句。 他骂狗时，还朝着地上吐了吐口水。 “啊？你的狗不会是偷鸡蛋吃的吧！”张嫂说着，向鸡窝走去。 “不会的，我的狗从不会偷吃的。”安九肯定的说道。 “要不，那鸡也不会啄它的。”张嫂走近鸡窝，看了看。 那只啄狗的鸡，正松着羽毛，“咯咯……”的叫个不停。 这是一只生过鸡蛋，恋窝的鸡。 鸡窝里空空的。张嫂想尽了办法。这个蛋鸡，还是不想下窝。 这只鸡，不想下窝，还罢了。 并且覇着窝，不让其他的鸡上去。也不让人接近。 人一接近，它就松起毛来，一副拼命的样子。很是唬人。 安九为他那扯事的狗，有点尴尬。他喳着脸，坐在一张放在走廊头上的条凳上。 “你这的鸡鸭，真多！”安九由衷的说，“不像我家，什么也不有。” “要那些干什么，有钱就行了。”张嫂踢了踢恋窝的母鸡，“有了钱，还有什么不能买到？” “有的东西，并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的哟。” “什么？” “比如你……” “什么意思？” “你明的。” 安九本以为他很难与张嫂撘上嘴的，不想三言两语，就像是预先说好似的，竟对上了。 张嫂呢？一看到安九贼兮兮的进来，就想到他想干什么的了。 “这小子……”张嫂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