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正宗本地货
“这小子背着一袋子的荔枝哩。”顾长章，往门里站了站，说。 “荔枝？荔枝又怎样！”校长往桌上放下水杯。 “都上课了，他还进得来？”韦飞天一边在地上码着废报旧纸，一边说。他说这话的时候，连头也不抬一下。他本想诘问一下顾长章这门口是怎么守的。可总务一想，这事也不是由着他的，也就算了，依然低头拾他的书纸。 校长在桌面上转了转水杯，又咬了咬嘴唇，说：“好啊！我正想找他哩。” “要不要我去把他叫来？”顾长章说道。 “不用！”校长手一挥，拿起短笛，就往外走。临到门口的时候，校长停了停，转身看着蹲在地上的总务，又说：“老财，你去不去？” ——老财是校长一贯对韦飞天的称呼。他掌管着全校成千人的伙食嘛！ “好，去就去。——不过……”韦飞天站起来，指了指扔了一地的纸张，“这个怎么办？” “去回再说。”校长屑了一眼地上，说。 “太乱了，不好哩。”韦飞天说道。 “也是，”校长站在门口看了看，又对着顾长章望了望，扯了一下顾长章，对他说，“你去推辆车来，把这些东西收拾了。送到回收站去。” “好！”顾长章一听有他的活可干，就高兴了。因为，把这些垃圾送到回收站，他可以凭空得到几个小钱哩。 “今晚加菜，你做东！”校长临走，又回头看着顾长章，说道。 能与领导打成一遍，正是求之不得的事。顾长章当即愉快的应允了下来。 校长与总务一路的走到闺楂所在宿舍时，闺楂已经蒙头大睡过去了。 “这小子……”校长在闺楂伸出被子之外的大脚趾上拍了拍。 熟睡中的闺楂那知到校长大驾光临了呢？要是他知道，早就一骨碌的爬起来了。 “我叫醒他。”总务看着闺楂，自告奋勇。 “算了，”校长动了动闺楂，又看了看宿舍里的摆设，在一张空床上坐下，吩咐总务，“看一看，他的荔枝怎样？” “好的！” 总务轻轻的揭开盖在袋子上的被单，一下子的把整袋荔枝提到了校长面前。 “不错耶！”总务从解开的袋子里拿出一个荔枝，咬开，放在眼前看了看，又伸到校长面前晃了晃，说。 “今天你的那些，一点也不好，”校长长着脖子，从里面拿了一串出来，放在嘴里啃起来。 “那是等街上买的。试了几处，都是那样。没办法。” “现在找补一下。” “我们吃他几个，想他也不知。”校长说道。 “知道又怎样？”总务说道。 “算了吧，试几个就行了。” “还是拿几个回去，什么时候想吃了，也方便。” “……好，随你。我想找他一下呢。”校长说着把荔枝壳丢在地上，用脚踢了踢，踢到床底下。 “要不，我现在就叫醒他？” “不用，迟一点也没问题。”校长说着，出了宿舍。 “等一下，你难找他呢？”总务抱着荔枝，跟在校长的后面。 “……你帮着我看着他一点，就是了。” 校长转身看到总务抱了大大的一抱荔枝，还不停的往地上掉。这边荔枝往地下掉，那边总务不停的弯着腰去捡掉在地上的果子。 “你怎么全给人家的……都拿走了？”校长看着总务的样子，朝着里面点了点，有点困惑的说道。 “回头，我给他换一点过来。……他的太好了。” “这样好吗？”校长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边走了。 “有什么不好的，”总务韦飞天一看到校长顾自的走了，又看了看抱在怀里一点也不好抱着的荔枝，退了回来。总务退了回来，本想拿个桶装一下。可韦飞天一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怀里的荔枝一股脑儿的全卸在就近的床上，转身把闺楂床上的整个袋子都拿了过来。然后，把床上的荔枝，尽力，往袋子里爬，提着袋子走了。韦飞天提着闺楂的荔枝回到总务室，把那些荔枝往他的米斗里一倒，从他一早照校长吩咐林街上买回来的荔枝，往里扒了一点，照着原路，提回到闺楂的宿舍里，往闺楂的床头一放，离去了。 小镇盛产荔枝，可今年是小年，产量不多。再说，校长与总务本是想找闺楂谈一谈别的事的。可偏碰着闺楂这小子睡去了。碰到闺楂睡着，校长认为这样的临时立急的唤醒他，于事有点不妥，于是把总务的想法否决了一下。校长本是想就着与闺楂谈话的期间，趁机涮一下闺楂的荔枝的。可他睡碰上啦。校长也就一切从简了。由着总务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校长想：反正外面的也吃腻了，试一试地道的本地货，也没什么不可的。 总务从总务室里掬了一掬从街上购出来的荔枝直往闺楂的宿舍时，正好给顾长章看到了。他刚把校长办公室的垃圾处理妥当，推着手推车走在从门口通往总务室的路上。这车是总管室管着的，他得向总务韦飞天交差哩。 “哈哩？”顾长章看到韦飞天兜着衣下摆，一拐一拐的走，不由得问道。 “没什么！”总务看了一眼门卫，感到此事，还是不给顾长章知道的好。 可顾长章一眼就看得出来了。 “嘿！人比人真是气死人。”顾长章看着韦飞天拐进宿舍，放下手推车，想。顾长章想碰上朝大门口走了两步，走着走着，又想：这闺楂，不是背了一大袋子进来的吗？还给他送去？……代我也看一看去。 顾长章想着，眼看就到大门口了，脚下一个急刹，转了方向，直向闺楂的宿舍而去。顾长章溜呀溜的，当他溜到闺楂的宿舍门口时，听到闺楂在里面一长一短的打着呼噜。总务呢？是不知到什么地方去了。 “总务不在更好！”顾长章想。他想着就往里走。他知道里面一定有他想要的。当顾长章看到一地的荔枝壳时，他更打定了注意。 “吃他个底朝天！”顾长章心里说道，“谁叫他在门口的时候，不分一点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