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一路摸向围墙
“什么老鼠，猫狗的！” 闺楂在总务关门那一刻，总算把总务室里的荔枝钩近了来。 “哎！带着黄金作贼！也不过如此！” 闺楂钩着袋子，想碰上自己辛辛苦苦背进来，却被别人吃得一个不剩的荔枝。闺楂隔着窗户，借着若有若无的灯光。解开袋子，就往里掏。窗子间隔太小，闺楂想把整个袋子弄了出来，可他试了二下，都不成，就只好采取这非常手段了。 “非常事，就得非常手段解决。” 这可是老师教的。闺楂别的不记得，这一句。这小子觉得也怪有韵味的，也就在他空虚的头脑中刻了下来。以便在百无聊赖中充值充值，还时不时翻新翻新。 闺楂解开袋子，往里一掏，不由得叫了一声苦也。 切！ 袋子里装的，哪是什么荔枝。不过是一些吃剩了的果皮、果核罢了！ 亏闺楂还不辞艰辛，把他弄了来。 “我去！”闺楂隔着窗，把已经解开了的袋子，往里一抖一扔。 “沙！” 那些装在袋子里的果皮、果核全给他倒了出去。 “倒霉！” 闺楂说着，拍了拍手，又在裤子上擦了擦。重新拿起丢落一边的铁线，直往总务室里乱搅一通。闺楂做了这些，还觉得不解气，抓着窗子，上到窗台上，掏出小弟弟，朝里痛痛快快的尿了一番。闺楂尿过之后，觉得解气了许多，提着裤子，转到cao场上，一边转悠，一边思量着如何打发这漫漫长夜。 “往哪去好呢？”闺楂不觉间又站在围墙的墙根旁。他借着淡淡的月色，按着墙头，驾轻就熟的一跃而上，坐在墙头上，抱着双腿。他看了一眼繁星点点，月牙弯弯的苍穹中、又转过头，望了望这似曾熟识的学校。他看着苍穹，想：这天有多高呢？那闪着红光的滑行的亮点，是什么？是什么，这与我又有什么关系！要是我能一烂石子能把他打下来，就可以看一看，他到底是什么了。但很快，闺楂就被自己的否定左右了自己的思想：那是不可能的！闺楂又想：不可能的事，多着呢？就像这学校，闺楂又继续想，要是我从一开始，就好好读书，那么现在的我，不是好好的坐在教室里埋头苦读吗？……去！闺楂一想到埋头苦读这几个令人讨厌的字眼，立即把与学校有关的事，统统抛到一边去了。 “读书，读书……”闺楂翘着二郎腿，枕着头，躺在墙头上，仰望星空，把读书的故事，尽力围剿，“读什么书哟！……还不是为了钱！”闺楂一想到钱，立马从墙头上坐了起来。 “钱啊！”闺楂拍了拍裤袋，想起自己没几个钱了，“怎么把爷爷给的钱，却忘了取呢！” 他自己讨伐自己。 “没了钱，我什么也不是，还书什么书！净是扯他娘的燥……，打电话给老爸要去。”在这个人人都在攻书教学的夜色里，闺楂想起了他老子王六。 “好久没打电话，找他哩！”好小子检讨道。 “是时候给他老人家打个电话了。”闺楂跳到围墙外，又爬了回来。 他忘了他父亲大人的电话呢！ “也是的，老换电话！”闺楂爬着墙头，埋怨起王六来。 原来，王六前一段时间换了电话号码。闺楂一时记不起来了。但他记得那记有电话号码的纸张给他塞在学生宿舍的床底下去了。闺楂为了这电话，不得不又再次回到他对学校最眷恋的地方——宿舍。学生宿舍在晚自修的时间段里，一片昏暗，到处朦胧。闺楂虽然对宿舍的路轻车熟路，但还不免一路嗑嗑碰碰。这里碰了一个学生放在走廊边上的桶，那里绊上了一根丢在走廊正中的晾衣棍。闺楂所碰的这些，在闺楂所在的这所乡镇中学里，那最是正常不过的事。行走中，碰一下，也就算了。偏偏闺楂是那种恶作剧的人。他把那些不论是故意为之，还是不故意为之的棍啊，桶啊。凡是给他嗑到的、碰到的。都一律加以照顾。闺楂这一搞，顿时把静谧的校园弄得乒乒乓乓、叮叮咣咣的一片响声。闺楂这一搞，也立即引来了几声值班老师的高声吆喝，和一轮电筒光柱的扫射。而闺楂对这些一律都采取不管不顾的原则，依然故我走他的路。闺楂且走且行，一路来到宿舍。 “啪！”他摁了一下子电灯开关。 没电呢？ 宿舍里比外面更暗了。要不是，外面星光灿烂，里面简直是伸手不见五指。闺楂掏出他的手机，摁了摁。闺楂以微弱的光照，拐到了就快不属于他的床前，一把的揭开铺盖，一心尽快的从席底下摸到了那张写着他父亲的电话号码的纸。闺楂的手机是新近从别人手中顶过来的二手货，他还不曾用他拨打个电话呢！他只用他来打打游戏、上上Q。闺楂好不容易摸到了那张夹在两张床板之间的纸张。 去！先把号码给存上。 闺楂经过这一番摸索之后，才知道，他平日里不存号码的不便之处。 他坐在床上，以最快的速度把王六的号码存入了他的二手货手机。 “搞掂！” 闺楂把按钮一按，往床上一躺，舒展了一下筋骨。他每动一下，他都感到他的关节在啪啪的作响。 “打电话！” 闺楂舒展过筋骨之后，举着手机，仰躺着，计划给他那远在打工前沿的老子拨个电话，申诉一下他目前的苦楚。 “不行！我还不能让父亲知道我已经有了手机耶！……他问我是怎么得来的，我怎么回答他？——我是向他要钱的，不是向他耀炫我已经有了手机的。……那会增加要钱的难度。……虽然，他一向对我慷慨大方……，还是辛苦一下，到铺子外边跑一趟，来得实际！“ 闺楂想着，挟着手机，趿了鞋，借着手机的微弱光光，一路的摸向围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