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石憨
“凌晨，快点！” 伴随着声音响起，但见一个浓眉大眼的少年人一路健步如飞。 少年人不时扭头向身后瞥上几眼，同时嘴上不停絮叨着：“哎，你这家伙怎么总是这么慢慢腾腾的，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跟你说了多少次，这不是游山玩水，我们是要去寻求修仙机缘的，万一错过说不定就得抱憾终身！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脚快有脚慢无，时间不等人啊，年轻人，咱得珍惜，不能浪费大好青春，蹉跎了岁月……” 少年人看起来也不过十六七岁模样，一脸粗犷相，说话的语气却是带着几分老气横秋，还夹着几许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循着少年人回头目光看去，只见跟在少年人身后的同样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这个少年倒是长得比较俊俏，面色白皙，眉清目秀，唇红齿白，而他正是少年人口中抱怨不断的凌晨。 其实凌晨的速度也不算慢了，他步步矫健如猿，一个跨步便是一丈有余。 听着前面少年人一路上的碎碎念念，凌晨耳朵都快起茧了，对他来说这简直是一种折磨，刚刚上路时的几分欢愉早已荡然无存。 深吸口气，凌晨按耐下心中的几缕烦躁，加快脚步追上少年人，待与少年人同步而行时，开口道：“我说，石憨，不必着急，按照计划咱们肯定能赶上的？” 石憨是凌晨出山时认识的，两人年龄相仿，相处下来十分愉快，渐渐成了朋友。 凌晨初来驾到，本想通过石憨逐步融入灵云大陆的人类社会，增长见闻，谁知跟着石憨在一个名为青山小镇的集市逛了几圈后，才刚刚沾了点人气，还没来得及好好体现下此地丰富而迥异的寻常生活，便被石憨忽悠着拉去参加劳什子宗门入门测试。 但是一来凌晨人生地不熟，二来石憨看起来也不像穷凶极恶的人贩子，同时心底对于灵云大陆的修仙宗门感到十分好奇，便跟着石憨一同前去增长见识，看看能不能加入某个大门派修炼，好早日实现心中执念。 接下来，石憨的魔音不断灌进凌晨耳朵，凭着超强的忍耐力，凌晨才能始终保持着笑脸温和的，沉默。 “你说我们能入得仙家法眼吗？” “你说，前面究竟是哪个宗门在招收门徒？” “你说，我们如此卖力赶路，赶得上那些骑着妖兽的贵族子弟吗？” “你说，……” 石憨一路啰啰嗦嗦，而且思维跳跃不定。总之一句话，石憨脚步不停，自言自语就不断。凌晨以前没发现，原来石憨竟是个十足的话唠。 凌晨不得不佩服石憨的充沛精神，也不得不敬仰自己的非人忍受力。 他暗中纠结着对方既然取名为石憨，想来应该是憨厚老实的性格，为何却是如此豪放，偏偏又屁话不断。 可以说是名不副实，名字和长相跟性格一点都不沾边，真是人不可貌相。 一路奔跑不停，两个精力旺盛的年轻人在日落时分才止步休息，选择在一片小树林中过夜。 两人一整天马不停蹄，但是并没有想象中的精疲力尽，甚至连气喘吁吁的场景都没出现。 很快，月上树梢，清辉洒漫，林间笼罩在一层迷蒙的月光中。 篝火劈啪作响，跳跃的熊熊焰火上正在炙烤着一只野兔，兔rou金黄油亮，散发出阵阵诱人香味。 “真香啊，想来人间美味不过如此！”石憨扯下一块兔腿，也不顾烫，直接咬下一大口，边吃边说着：“不错不错，你的厨艺又见长了。” 凌晨的吃相倒是斯文多了，用小刀割下一片rou，然后在rou片上面蘸上调味，再送入口中慢嚼细咽。 听了石憨的夸赞，凌晨没好气回道：“这么大一条腿也堵不住你嘴巴，吃饭也不得一刻安宁，让我清静会行不行？” 也不知是凌晨的话语起了作用，还是美味奏效，总之石憨难得安静了下来，反而让得凌晨分外诧异起来。 一刻钟后，凌晨刚刚伺候完五脏庙，石憨又开始喋喋不休：“一刻钟够一会了吧，我问你个问题，如果你的答案满足了我，我以后可以少说话。” 吃饱闲来无事，凌晨从地上站起，伸了个懒腰，骨头关节噼啪炸响，像炒豆子般，一边随意伸展着身体，一边回道：“只要我能回答，问吧。” 凌晨知道石憨是个精明人，自打相识后，便一直旁敲侧击询问自己的来历，似乎对自己有着极强的好奇心，但是始终没有得到有用的信息。 石憨低头沉吟，似乎在组织语言，好一会才开口道：“你说你之前一直生活在大山中，从未与人类有过过甚接触，我很奇怪你的一身实力是怎样修炼得来的？” 凌晨眉头微皱，这不是对方第一次问这个问题了，他不知如何答复，但每次都是敷衍了之似乎总不是办法。 就算石憨不问，今后遇到其他修士也肯定会有此疑问，心中暗暗思量着，不妨今次便想个好法子堵住石憨的嘴巴，一劳永逸，同时也让他做个见证，省得以后惹出祸端。 这些天凌晨已经仔细思考过了，就等着石憨发问。 许是见凌晨神态略有些不耐，石憨赶紧笑道：“如果不方便说就算了，我只是好奇。” 沉思了会，凌晨摆摆手，微笑着说道：“也不是什么秘密，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就是我小时候误食过一种果子，谁知这果子竟是天地奇宝，让我洗筋伐髓，实现脱胎换骨。” 看了眼正在认真聆听的石憨，凌晨接着道：“后来又意外掉进一个洞府，谁料里面竟是一位前辈的坐关地，然后我翻找到了这位前辈的传承功法，随后照着上面的描述就开始稀里糊涂地修炼，谁知最后居然稀里糊涂地练出了这身本事。” 凌晨说的是半真半假，奇异果子跟传承功法都是真的，但那并不是意外，而是得益于老王的帮助。 他这般说，当然不怕石憨觊觎他的传承功法，他的实力比对方强，况且凌晨猜测石憨另有奇遇，并不缺功法秘籍。 起初凌晨还颇为担心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担忧一旦如此告知，石憨会伙同其他人来谋宝害命。 但是经过这些时日相处，加之他超出常人一倍多的敏/感精神力，他相信石憨是个值得结交的朋友，尽管是个话唠。 说完轻叹口气，凌晨微带着歉意道：“并不是刻意隐瞒石憨兄弟，实是这听起来无异于天方夜谭，尽管它是真实的。其实说白了我就是走了狗~屎运，你信吗？” 凌晨并没有过多接触过此地人类，以为自己描述的际遇实在太夸张，难免令人生疑。 其实是凌晨多虑了，类似他的奇遇在灵云大陆上可以说每天都上演着。 凌晨以为石憨会对自己所说将信将疑，谁知石憨重重点点头：“我信！” 如此肯定回答让得凌晨微微愣神，也不知他是信自己编造的奇遇，还是信自己走了狗~屎运，旋即便听到石憨接着笑呵呵道：“因为我也是走了狗~屎运！” 凌晨闻言一时错愕，随即不禁大笑：“哈哈，那咱俩还真是有缘啊！” “那是！”石憨笑得粗放起来，跟着大嗓门响起：“有道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只是我们如此靠奇遇获得非凡实力，让那些辛辛苦苦修炼大半生都只能仰望我们的苦/逼修士情何以堪！” “你就得了便宜还卖乖吧！”说着凌晨蹲下身，背靠一棵大树，轻叹口气道：“rou身境又言凡胎境，顾名思义，它只不过是修炼的起点罢了，重点还是看后天的际遇。别看我们现在rou/身难有敌手，如果我们懈怠下来，很快便会被别人赶上，甚至超越！” 石憨深有同感地点头回道：“是啊！修道路漫漫其修远兮，需要我们上下而求索，更遑论我们散修资源匮乏，只有背靠大宗门才有机会挤进更高境界。” 这也是作为云云散修之一的两人不顾路途漫长，不辞辛苦也要赶去参加宗门入门测试的重要原因。 上路之前，两人甚至不知道具体是哪个门派在招收门徒，具体在哪里招收，只知道大体方位，而且都是道听途说，真假难辨。 然而但凡宗门招收世俗门徒都是一大盛事，只要沿着大方向不愁找不到地方。 一路之上两人都见过好多拨人往一个方向蜂拥而去，而且大都是骑着坐骑，是以他们才如此拼命，就是害怕错过机缘，遗憾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