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寒门骄子
陈莫西看着段纯阳将千金的茶汤一饮而尽,目光之中‘露’出来了些许的‘艳’羡目光,随后笑了起来道:“你这么吃靡费丹,不怕将来毁了身体?“ 靡费丸,在这世间并非什么罕见的丹‘药’,更不是只有高等炼‘药’师才能炼出来的金丹。只是一种‘药’丸,吞服之后,能让人心境宽阔,脑海中更是会出现不少幻想。 取名靡费更是贴合意境,配合茶汤吞服,不能让人延年益寿,却能让人在短时间之内心中无比畅快。在大唐盛京长安,西京洛阳这些繁华城市当中,靡费丹价格不菲,是上流贵族之中极为推崇的一剂丹‘药’。 只是是‘药’三分毒,靡费丹不能让人延年益寿,只能让人心中快活,但却也有极大的副作用,那便是上瘾 “我又不是拿来当饭吃的,怕什么?” 段纯阳不以为然的说道。 “听说你已见到聂秋了?”陈莫西给段纯阳又倒了一杯茶,眼睛却盯着段纯阳的怀里。他知道,那里藏着不少靡费丹,他一直想吞服一颗,但始终过不了自己心里这道坎,怕成了瘾,戒不掉。 “见过了。”段纯阳站在亭边,看着明镜一般的清水说道。 “怎样?”陈莫西追问。 “此子有风骨,有魄气,不过,书院里面的寒‘门’士子当中,不需要第二个寒‘门’的骄傲。” 听到段纯阳说这话,陈莫西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满意的微笑。 他和段纯阳相识多年,自然清楚这位朔州四公子之一的寒‘门’骄子脾气怎样。 早些年的时候朔州书院里面有不少人将他段纯阳视为眼中钉,可是几年过去,段纯阳如今已经是书院大先生‘门’下的爱徒,而那些人则一个个日薄西山,早已没有了当初的风采。 换句话说,过去一个个不把段纯阳当做一回事的人,如今都成了段纯阳上位的垫脚石。 这边是他陈莫西喜欢和段纯阳相处的所在,刚愎自用,自视甚高的别部司马陈莫西的严重,整个北郡当中段纯阳属于那种极为聪明的人。 这种人不多见,所以陈莫西才需要这么一个棋子。而段纯阳也没有辜负陈莫西多年的栽培,如今的北郡当中,谁人不识段纯阳? 而如今聂秋看样子似乎是得罪了段纯阳,他陈莫西的目的便达到了。 “你下一步打算如何?”陈莫西问道。 “你不是想让聂秋堕入尘埃之中,永世不得翻身吗?”段纯阳说完,转过头再看陈莫西,突然问道:“这聂秋究竟怎么得罪了你,竟然一定要看他毁掉,你才甘心?” “没有多大仇,告诉你也无妨。聂秋进了朔州书院本损了许多人的利益,公主坪的何家便是其中之一。我与何家算不得至‘交’,但是相比之下,何家在朔州家大业大,根深蒂固。加上还有那朔州城里鼎鼎大名的白北风,白‘药’师想要聂秋死。你说,光是这两股势力想要聂秋万劫不复,我乐善好施,帮帮他们何家无可厚非吧?” “我明白了。”段纯阳听到陈莫西说完这一番话,脸上也展‘露’出来了些许的笑容。心中不免感叹,这聂秋生不逢时,得罪了何家不说,还得罪了白北风。 这白北风何许人也,朔州城里屈指可数的大‘药’师!甚至可以与费长房齐名!他聂秋身后一无靠山,二没什么大修为。当初乡试还将何通何远二人击败,打了何家的脸面,这笔账算清楚,他聂秋就算是有三头六臂也赔不起。 “你在朔州书院和城里经营多年,我要你做的便是靠近聂秋。将来有一日,聂秋身首异处之时,我不希望书院里面有任何人会去帮他,书院里面也不能有任何其他的声音!我就要让他聂秋在书院里面,被完全的孤立!” 听到这话,段纯阳噗嗤一笑:“帮他?书院里面的所有寒‘门’士子,他们只认我,认不得他聂秋是谁!至于那些游手好闲,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世家子弟?呵呵,一个个眼高于顶,自认为天下无敌,谁会理会一个小小的寒‘门’士子的死活?” “那就好。”陈莫西‘摸’着下巴,端起茶碗,一饮而尽。 “你打算如何?找人杀了他?”段纯阳问道。 “杀人这事儿我已经许久没有干过了,再者说,他毕竟是书院的人,突然暴毙也不好‘交’代。但书院每年都有试炼,哪年试炼的时候没几个人会伤的?废了他的修为,让他生不如死便可。”陈莫西说完,小眼珠子当中迸‘射’出一团‘阴’毒怨怒,端着茶碗的手掌更是绷紧了青筋暴起。 陈莫西说完这话,便看向段纯阳,道:“这件事你放心,我‘交’代你的事情只要完成。何家和白上师便少不了你的好处。” 段纯阳满意的点头笑道:“每年试炼重伤者最多也不过是断胳膊端‘腿’,一身修为尽废的我还真想见见呢。” 此话说完,段纯阳‘迷’离的眼睛突然睁开。看着那平静的湖面升腾起阵阵单薄的水气,段纯阳兀自的身体范围内卷起一道烈风。劲风四散开来,将湖面吹开阵阵涟漪。 一旁的陈莫西身为别部司马,是朝廷的武官,自然也有修为!虽然不及段纯阳,但也是淬体七层的高手! 看到段纯阳吸纳水灵之气的一幕,他也是陡然一惊,不由得叹道:“你什么时候突破的淬体境,难道如今已经是炼气境了?” 段纯阳笑了笑:“当年你若不是早早的离开书院,从了戎马,破淬体境有何难事啊。” 日子逐渐转暖,早‘春’的二月头的一大早,习惯于赖‘床’的庞凤雏还未睡醒,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而聂秋却已经早早的醒来,洗漱完毕之后,便一个人来到了书院后山。 这后山不高,爬上山也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上了山之后,聂秋起手打了一遍龙象般若诀,淬炼皮‘rou’筋骨一翻之后。日头也逐渐的升了起来。聂秋站在山顶上面,抬起头来,看着逐渐升高的日头。 张大嘴了吧,双眼直视烈阳,一呼一吸之间调理着内息。 呼!呼!呼! 一口一口喘着粗气,‘胸’膛伴随着呼吸的起伏。阳光洒在身上。烈日当空,聂秋站在‘艳’阳之下,如沐‘春’风一般,张开双臂,任由光辉洒遍全身。 一呼一吸之间,竟然吞吐的是那来自于天地的东来紫气! “这龙象般若诀的内家功法果然‘精’深,这些天修炼起来,竟然将自己身体内的杂质全部排空。气血澎湃,练功的时候自然而然的也没有了往日的那般诸多枷锁!” 吸纳了一遍那东来紫气之后,聂秋睁开双眼,在山顶上面打了一套龙象般若诀和菩提手,两路功法打的行云流水,掌掌生风,浑然天成。 两套功法打了一遍之后,聂秋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打湿。 “若是按照龙象般若诀的内功修炼,凭借着两套功法不出两三个月,便能进阶粹体四层了吧?” 牛气眯起眼睛,看相山下,日头已经升高。聂秋吸纳了太阳之气之后,浑身暖洋洋,血脉更是如同流火一般,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 下山吃了早饭,便和庞凤雏一道去了黄班的学堂。 聂秋和庞凤雏刚来学堂,没多久,便看到黄班的学堂内外站了不少的人。远远的便能看到几个士子不只因为何事,吵的面红耳赤。 “怎么回事?”庞凤雏走到昭华的身前,好奇的问道:“这些地班的士子寻常也见不到他们,怎么今天跑到咱们这儿来了?” 昭华抱着双臂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的看着那些地班而来的士子,说道:“今天一大早,学堂大‘门’刚开,这些士子便跑来。说小沙昨日去地班帮忙,便偷了他们炼‘药’的材料,今日他们上‘门’便是来讨要个说法。” “说法?什么说法?无凭无据的怎么就说小沙偷了他们的‘药’材?”庞凤雏听到昭华这么说,当即不乐意了。 且不说小沙是不是冤枉,但无凭无据的就说别人偷东西。庞凤雏直肠子,当即拍案而起,朝着学舍走去,聂秋拦都拦不住。 “喂,我说,你们这群地班的。小沙偷没偷东西还没闹明白,你们一个个找上‘门’来算怎么回事儿?学院里有执法学监,小沙就算偷了东西,便让执法学监前来便是,你们算什么东西!” 庞凤雏直肠子,冲到人群前,掷地有声。两百多斤的大胖子走起路来都带风。宽松的雪飘抖起来,猎猎生风,倒是真难得见庞凤雏像今日这般威猛。 一旁的聂秋没有搭腔,他知道庞凤雏的为人,‘私’底下与许多黄班士子关系都不错。而那个小沙则是一个寒‘门’士子,‘性’格内向,平日里也没有什么朋友。 庞凤雏出言相助,站在角落里面的小沙倒是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抬起了一只低着的头。 眼见着庞凤雏站了出来,昭华也走上前来,冲着那群地班的学子修士说道:“是啊,没凭没据的胡‘乱’说话。这也就是在书院里面。若是在外面,怕是早被人割了舌头了。” 昭华这话带有明显的威胁,可他们面对的那群士子却是什么来头? 地班的士子一个个眼高于顶,在书院里都几乎是横着走的。看着庞凤雏和昭华一干人等站出来,自然而然的面‘露’出来浓重的不屑。 “当日地班当中除了小沙就没有外人,黑羽散就是他偷得!” “就是,你们黄班弟子不是‘私’生子庶出,江湖散人的后代子弟,再不济就是一些穷的叮当‘乱’响的寒‘门’士子。黑羽散是费长房上师亲自让我们地班首席‘药’师提炼的‘药’剂,有断筋接骨,助长身法的功效!” 有地班的士子说起这话,一个个脸上‘露’出自豪感来。 而聂秋听到这话,却是一愣,黑羽散这东西他真没有听说过。但是听对方这么一说,这黑羽散竟有断筋接骨的功效,不由得也心里有了些许的好奇,竖起了人多听了起来。 “这‘药’剂放在市面上,随便随便便是百两真银的价格。放着这么一个宝贝在面前谁人能不动心?再说你们黄班的学子,进入书院之前,多是在江湖上干惯了‘鸡’鸣狗盗之徒,谁能管得住自己的手脚?” 这些地班的士子多数都是淬体六境界上下,在书院里面的诸多士子当中。虽然之中也有不少寒‘门’士子。但是却都是一步一个脚印方有了今日的成就。 自然而然的看黄班弟子,都像是在看着‘鸡’鸣狗盗之徒一般,说话言语间也变得更加难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