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血色骷髅

    “铛……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打更人拢了拢身上的棉袄，将帽子拉严实些，却依旧觉得冷到了骨子里。这天气也真是奇怪了，白天还算晴朗的天气，到了傍晚突然就毫无预兆下起雪来，不过小半夜的时间，地上的雪就已经没了整个脚踝。

    “呼……”突然不知打那吹来一阵阴风，打更人手里的灯笼瞬间被吹灭了，他突然觉得背后一阵寒气，就好像有人对着他的脖子里不停的哈着冷气。打更人只觉得头皮一麻，吓得呆在原地，不敢动弹。片刻之后，周围除了风声刮过，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打更人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就在他准备继续走的时候，突然觉得腿脚无法移动，好像被什么东西拽住似的。他反射性的低头看了一眼，却看见一双泛着青筋手握着他的小腿，一张孩童的脸缓缓从身后绕过他的腰间仰视他，青白的脸庞上顺眼角流下两行血，嘴角却挂着诡异的笑容，然后张口说道：“叔叔，你有糖吗。”

    而此时的打更人，就像被抽离了魂魄，眼神空洞。

    那张脸似乎觉得没意思，叹了一口气，蹦到地上，分明就是一个四五岁的孩童模样：“叔叔你真的不好玩，这样就被吓死了。”

    话音刚落下，面前的打更人缓缓倒在雪地里，悄无声息。

    小娃娃走到尸体旁边，缓缓蹲下，皱着鼻子仔细的闻了一遍，就好像在鉴别一道食物是否符合他的口味：“泛着馊味的身体，真是让人不高兴。不过饿了这么久，也不能挑剔了，先将就吃着吧，要不这幅皮囊也用不了多久了。”

    次日，风歇雪停，街上的行人逐渐多了起来，昨夜空荡荡的街道也热闹起来。只是路上积雪还是很厚，人们只能慢慢的走着，时不时哈出一阵热气暖暖手。就这时，一个妇人不知被雪地里的什么东西绊倒了，挎在胳膊上的菜篮也一下被甩出去，篮子里的东西散落一地。

    “哪个遭天杀的哦，这丢的什么啊，摔死老娘了。”妇人爬起来拍拍身上的雪，一边咒骂一边捡着落在地上的东西。这种天气里，摔倒的人不在少数，路人们也没有太当回事，然而就在片刻之后，妇人的咒骂声戛然而止，随后，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叫。好奇的路人走近一看，也被吓得魂飞魄散，原来妇人手里拿着的东西居然是一只血淋淋的人手。

    街道的积雪之下发现了一具骷髅，还粘着新鲜的血rou，这骇人听闻的事情一下就传遍了建阳城。

    衙门书房内，府尹李良看着书桌上的案卷，忍不住揉揉疼的发涨的脑袋。这是他到任建阳府尹的第十个年头，这些年大大小小的案件建阳发生了不少，但是没有一件比眼前这桩案子棘手。原本他不过以为是一件简单的杀人案，也确实打算这么结案，甚至不知道打那揪出一个穷凶极恶的江洋大盗作为凶手关进了大牢。然而结案之后，衙门内又陆陆续续接到人口失踪的案子，然后在城里的各处发现了粘着血rou的骷髅，极为瘆人。不久市井有了流言，这根本不是什么杀人案子，而是妖魔作祟，专吃孤身走夜路的人。一时间人心惶惶，城中笼罩着恐怖的氛围。

    李良才不关心到底是匪徒杀人还是鬼怪出行，他担心的是，这些案子诡异的紧，他根本无从下手，百姓们怨声载道，在这样下去，他升官的想法可就泡汤了。

    “大人，大人……”

    屋外人的喊叫打断了李良的思路，却也让他更加烦躁：“喊什么喊，你老爷还活着呢，又发现了几具骷髅啊。”

    “大人，”那人掩饰不住语气里喜悦：“是二夫人……”

    “莲儿！”李良一下子从椅子上蹦起来，冲出书房，一下揪住那人的衣领：“二夫人怎么了？”

    李良为官一生，最喜欢的东西就是美色，做到今天的位置，下面有事求他的人自然都知道他的喜好，明里暗里往他房里塞了不少美人。而这二夫人婉莲就是其中姿色最出众的，深得李良的宠爱，在偏房服侍了半年就被抬为妾，再后来怀了李良的第一个儿子，不久就被抬为平妻，府中的人都叫她二夫人。

    “大……大人您误会了。”那人被李良的举动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刚刚府里传来喜讯，二……二夫人有喜了。”

    李良将那人甩在地上，心里大松一口气，禁不住喜上眉梢：“莲儿这肚子真是争气，别的屋的都是一群废物，这么多年没个声响，莲儿进房就怀两胎了。今天衙门的事交给你了，我先回府了。”说完狠狠踹了倒在地上人一脚：“你下次说话再敢大舌头，我就把你舌头剁了。”

    李良回府后直接就去了二夫人婉莲的房间，推门进去后发现他的大小老婆都在，正对躺在床上休息的婉莲嘘寒问暖。

    看见李良进来，大夫人立马迎了上来：“老爷今儿怎么回来的这么早，果然是婉莲meimei遭人疼啊，是我们这群姐妹羡慕不来的啊。”

    “哼。”李良直接走到床边，握住了婉莲的手，却对身边一群人说道:“你们肚子要是和莲儿一样争气，我照样把你们捧在手心里疼。”

    谁知李良刚说完，一个小妾闷闷不乐的小声嘀咕道：“老爷说的轻巧，您每日都在莲jiejie的房间，我们姐妹倒是想争气。”

    声音虽小，却被李良听了个真切：“我近日忙于衙门的事，这府里是越来越没规矩了，来人。”

    话音落下，几个家丁出现在门口，李良继续吩咐道：“把这个小贱人赏给你们兄弟了，不要惦记留下这个祸害，留着她做出对莲儿肚子里孩子不好的事，为你们是问。”

    “是。”领命的家丁将那个小妾拖了下去，丝毫不在乎她撕心裂肺的求饶。

    “老爷。”一直没说话的婉莲开口了：“不是莲儿想给meimei求情，只是如今肚子里还有孩子呢，您就当是给孩子积德，别下手这么狠。再者，您要是气坏了身子，莲儿也会心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