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不屈的誓言

    步凡蹦出来一句粗话，愤怒已极，可是他还是不屈服，整个人用双手拄地，骨头咯吱咯吱响，手臂都弯曲了，他已经达到了极限，随时可能倒下，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冒出来，心脏不能呼吸了，脸色憋得通红。

    就在这时，一直没有动静，不能被步凡掌控的玲珑宝塔突然起了变化。

    没有人可以看到，只有步凡有感觉，心口剧烈一跳，一圈金色的光芒散向全身，压力骤减，消失不见。

    金色的小塔剧烈的波动着，似乎被步凡那一股永不服输，绝不低头的意志所刺激，通体金光大放，骤然膨胀，护住了步凡的心脏，也护住了他全身经脉和血rou骨骼，仅仅一个呼吸，那恐怖的威压便如潮水般退去，来得快，去的更快，是被古塔给吸收了，古塔发生了惊人的变化。

    “够了！师兄，放过他们吧，他们不过是乡野村夫，何必跟他们一般见识。”

    步清雪出言，微微皱眉，似乎不愿看到双方矛盾加剧。

    秦俊杰心里掠过一丝疑惑，自己的神识压迫竟然没有了，念头转了转，想必是步清雪出手帮步凡解围，当下冷冷道：“看在清雪的面子上，我这次就放过你，下次嘴巴放干净点，否则我不介意让你变成一个废人！”

    秦俊杰说完，退后两步，双手环抱胸前，不在说话。

    步清雪见秦俊杰收了威压，看着步凡，叹了口气：“步凡，你这是何苦，我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请你不要再痴心妄想，我们之间是没有结果的，外面的世界很大，大到你无法想象，我们注定不可能在一起，更何况，我现在已经找到更合适我的人。”

    说到这里，她看了一眼秦俊杰，接着道：“就此别过吧，所有的一切都是大梦一场，希望你们都忘记，清雪告辞了。”

    “师兄，我们走。”

    “哼！”秦俊杰最后环视众人一眼，眼里的不屑更加明显，就要离去。

    “等等！”

    这时，步凡突然开口，刚才被秦俊杰外放的气息震倒的村民已经挣扎着爬了起来，看着秦俊杰，都是敢怒不敢言，对步清雪，眼中已经没有了友善，只有冷漠和敌视。

    他们也知道不是对手，但又不愿被人小看，只能以眼神表达自己内心的愤怒，此时看到步凡出声，纷纷看向他。

    步凡刚才不是不想说话，而是说不出口，他不知道身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感觉到心口一阵guntang，全身似乎都要沸腾了，心跳越来越快，“咚咚咚咚”，如同擂鼓一般，可奇怪的是只有他自己耳朵能听到，外人没有任何感觉，没有人知道他此刻正遭受的痛苦。

    步凡十分难受，可也听到了秦俊杰和步清雪的话，他勉力的，挣扎着，用力站了起来，用尽全力对秦俊杰大声喊道：“秦俊杰，今日此辱，我步凡铭记于心，他日我必百倍奉还！所有人作证，总有一天，我会打败你！”

    少年傲骨铮铮，坚定的誓言在屋中飘荡，深深刻在每个人的心头，所有人都被他的话震撼住了，那股不屈的意志，愤怒的情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信念深深感染了在场每一个人，没有人会认为他在开玩笑，尽管那不太可能办到。

    “嗯？你还想报仇？你在我眼中不过是蝼蚁而已，你连败在我手里的资格都没有，跟你比试我都嫌脏了自己的手！”

    秦俊杰不屑一顾，根本不把步凡的话放在心里。

    “步凡，你何必激怒师兄，你明知道这是不可能办到的，不要再自讨苦吃了。”

    步清雪再次叹了一口气，语气渐渐冷了下来，忽然手一划，一道清辉闪过，手掌上凭空多了一个透明的盒子，里面盛放着一颗黑色的丹药，有拇指那么大，闪烁着乌黑透亮的光泽，阵阵药香散发出来，醇厚浓郁，一看就是上等丹药。

    “这是黑玉断续丹，可以治疗你父亲的伤势，步凡，到此为止吧，别再纠缠不清了。”

    步清雪回身将丹药递了过来。

    黑玉断续丹！五品丹药，乃是超级大门派大势力才有的上等丹药，寻常人难见到一颗，价值连城，几万两白银都换不来一颗，此时步清雪却拿了出来，说要给步凡的父亲治伤。

    这可是步凡梦寐以求的丹药啊，他日思夜想，千方百计，就是要求得一颗这样的丹药来给父亲治伤，让他重新振作起来，恢复当年的风采。

    可是，他该接吗？接了，就是接受了步清雪的施舍，尊严全无，自尊再次惨遭蹂躏，可是不接，父亲的伤势怎么办？父亲撑不了多久了，即将撒手人寰，身为人子，又怎么能眼睁睁看着至亲的人死去？这是大不孝！

    步凡犹豫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心里涌起滔天巨浪，从未有一刻，他感觉如此的无力，如此的愤怒，悲凉。

    步清雪这一招不可谓不毒，瞬间陷步凡于两难，或者令他自尊再次受损，颜面尽失，或者令他背上不孝的罪名，于她自己却没有什么损失。

    秦俊杰看着这一幕，嘴角浮起笑容，觉得十分有趣，想要看一看步凡如何抉择。

    最终，步凡伸出了手，“我……”

    可是他还没说完，就被一只大手给按住了肩膀。

    这手的骨节很大，一看就是属于身材很魁梧的人，可是却十分枯槁，皮都皱巴巴的，像一个老人，没有血rou充实其中，它的主人十分憔悴，双眼无神，嘴唇没有血色，可见长期为病痛折磨。

    是步青云。

    步凡的父亲，步青云不知何时来到了场中，将步凡伸出去的手压下，对着步清雪，一字一顿的道：“将你的丹药收回去，我们父子不需要！我步青云就是宁可死，也绝不接受你的施舍！”

    “云叔叔……”步清雪还欲再说。

    “还不快滚！”步青云怒喝一声，声如雷霆，在这一刻，他爆发出了久违的强大的气息，似乎突然之间修为恢复，整个人如天神下凡，神威凛凛，不容侵犯，不容违抗，眼神中爆出一团精光，声音洪亮，震撼人心，在场所有的人都被他震住了。

    步清雪不敢再说什么，深深看了一眼步凡，拉着秦俊杰快速离去。

    唳！

    屋外一声鹤鸣，两人驾鹤离去。

    “咳咳……”

    步青云看见步清雪走了，眼神陡然黯淡下来，一手捂胸，猛的咳嗽。

    “父亲！”

    步凡眼含热泪，扶住步青云。

    这是何等伟大的父爱啊，为了不让他为难，为了保存他的尊严，亲口拒绝了可以帮助他治疗伤势，恢复修为的丹药，此时步青云的形象在步凡心中无比高大，如一尊巨人，顶天立地，没有什么可以打倒。

    “凡儿，你要记住，一个人可以被杀死，但绝不能被打败！尊严比生命更重要！”

    步青云咳嗽完，缓缓的说道，虽然身躯瘦弱，似乎随时会倒下，连风吹过来都可能站立不住，但是他的铮铮话语却响彻在场每个人的心间，没有人敢轻视他，这是信念，气节带来的力量。

    “嗯！”步凡用力的点头，将这几句话深深刻在心里。

    “走吧，我们回家。”步青云的身躯再次佝偻，又变回原来那个病怏怏的样子，甚至似乎更加苍老虚弱了。

    “等等！这凝元丹还没有分配呢，村长不在，我的实力最强，理应由我来分配，步青峰，把丹药拿来吧！”

    一个中年男子越众而出，一身黑衣，和步寒的长相十分相似，嘴唇薄如线，身材高大，肌rou发达，表情冷酷，眼神中不时闪烁寒光，一看就是不好相处之辈。

    步青峰闻言皱眉，“这丹药是步清雪给我的，叫我来分配，步青松，你这是什么意思？”

    “哼，什么意思？这丹药是宝贝，自然是有德者居之，德是什么？就是实力，虽然对我们这样的武师没用，可是对武徒境的人却是大有用处，我儿子要是服用了，一定能更进一步，突破武师那是迟早的事，还不快拿来？”

    此刻，步青松蛮横无理，嚣张霸道的一面展现出来。

    “步青松，你不要太过分，别以为村长不在你就可以为所欲为，这些丹药还是等村长回来再处置。”

    步青峰断然拒绝，没有给对方好脸色，他们向来不合。

    “再说，在场的村民都可以作证，这凝元丹是步清雪交给我的，指明了让我来分配，没有给你，你没有资格拿。”

    其他村民纷纷点头，显然都认为由步青峰保管最为合适，一时议论纷纷，看着步青松都有些指责的意味。

    步清雪二人虽然给众人留下了坏印象，但她留下的丹药确实是好东西，对提升村子实力大有帮助，不用可惜，不过怎么用，给谁用，是个问题。

    步青松见引起了众怒，不好当面出手抢夺，只冷声道：“资格？你跟我说资格？我儿子如今已经是武徒境七重，乃是步家村首屈一指的天才，前途无量，我给他讨几颗凝元丹怎么了？难道天才不去培养，却去培养废物吗？”

    说到这里，他瞥了步凡父子一眼，那意思再明白不过，就是说步凡和步青云是废物。

    说到步寒的资质修为，步青峰没话说了，步寒在步家村年轻一辈中一骑绝尘，潜力无限，这是公认的，按理确实有资格得到这凝元丹，这让他犯难了，他犹豫了一下。

    “好吧，你儿子分一颗，多了可没有。”

    步青峰无奈，拿出一颗凝元丹给了步青松。

    步青松得意的笑了一下，眼睛看向另外九颗凝元丹，眼神中有着毫不掩饰的贪婪，不过他不可能当众抢夺，先拿到这一颗，以后有的是机会得到剩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