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女为悦己者容
子衿顿时哭笑不得，闹了个大红脸：“姑娘，你、你……” 若音嚣张地凑到他面前：“我怎么样？” 子衿慌忙退开一大步，与她拉开距离：“姑娘莫拿我寻开心。”正说着，他神色忽然凝重起来：“有人过来了。是个修道者——不对……” 若音从小到大接触的都是普通人，正想问子衿怎么回事，只见他脸色越来越难看，猛然开口：“快走！不是修道者！” 若音莫名其妙：“为什么要走？” 子衿急得团团转，恨不得一把抓起她赶紧离开，可惜他是魂体，奈何她不得，只得连声催促道：“来不及解释，快走快走！我路上跟你说！” 若音总算明白过来，刷地握紧镰刀：“有危险？”她从未见过子衿着急惊慌的样子，不管什么时候，他都是从容淡定的，一时片刻竟然没反应过来。 子衿见她仍站在原地不动，着急之下推了她一把，半透明的手臂直接从她肩膀上穿过。他正要开口再催，抬头看见不远处的人影，神色变得绝望：“……来不及了。” 若音却不是随随便便放弃的人。她还以为是有野兽，心想就算子衿不能帮忙打架，自己手上拿着武器，总要有点机会。反正她不求打赢，只求逃命。结果一抬头，看见前面站着个人，顿时就笑了：“不过来了个人，还当出了什么事呢！”同时心里隐隐奇怪：他什么时候过来的？ 那人站在数步开外，穿着天蓝色的劲装，袖口和裤脚紧紧扎起，浑身上下的线条都彰显出力量，背后挂着一柄六尺长的弯弓。五官端正，浓眉大眼，薄唇轻抿，虽然比不过子衿的俊逸洒脱，却有几分强硬的坚毅，气势强大，令人望而生畏。年龄约摸三十岁左右，偏偏生着一头雪白的长发，威严中带着几分沧桑。 “不是普通人。”子衿轻声解释，“我原以为是修道者，但如此强大的气息，已经超出仙与妖的范围，非神即魔。若是神就好办了，最多杀了我，不会为难你；可是神不会轻易进入凡界……” 若音接过话茬：“所以有可能是魔？”她仍然不太明白子衿眼里的世界，不过她是极聪明的人，跳过那些无法理解的名词与推理过程，直接问他结果：“我们会怎么样？” 子衿脸色白得像纸：“大概，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若音本来还在担心，做好了随时拔腿就跑的准备，听到这话却哈哈大笑，以为子衿在讲笑话：“不可能！怎么看都是个普通人嘛！”她甚至嘻笑着收起镰刀，朝那人走去，还扬手打招呼：“嘿！兄台，站这里做什么呢？” 子衿吓得脱口而喊：“若音姑娘快回来！”那人一根指头就能轻松捏死他们两个，她这是在寻死！ 反而那人听见子衿这一声喊，挑眉望向走到近前的姑娘：“你叫若音？”怪不得眉目间带着点熟稔，原来是故人。 若音笑呵呵地点头：“是啊是啊。”点到一半她突然愣住，回头看看子衿，又看看眼前这人：“你看得见他？能听见他的声音？” “当然。我沿着他的气息寻过来的。”本想看看什么东西如此大胆，竟敢闯进他的地盘，没想到，来了个意外的人类。 若音习惯性摒弃不熟悉的名词，只挑自己能理解的抓住：这位“普通人”也能看见子衿。她怒气冲冲地回头，冲子衿吼道：“喂！不是说一般人看不见你吗？怎么是个人都能看见？”受骗了！她本来还以为是什么稀罕的特异功能呢！ 子衿瞪大眼睛，完全接不上她的话。更别说去提醒她，她家老爹李兴旺、她家隔壁王婶都看不见自己的事实。 那人上上下下打量着若音，像是询问，又像是自言自语：“还是个普通人？”他很早就知道这丫头，因为有过约定“顺其自然、不得干涉”，才一直没有主动去寻她。何况他本性其实十分懒惰，完全不具备“没事找事”的变态爱好。 若音扬起脸反驳：“本姑娘才不是普通人！你到宁城里打听打听，论起打架的本事，还没有比本姑娘更厉害的！” 那人唇边浮起一丝笑意，赞许地颔首：“不错，这性子我喜欢。拜我为师吧！”既然她主动送上门，不占点便宜岂不太吃亏了。而且是她自己找上门来，不算他主动干涉呢。 若音听到前半句时还在得意，听到后半句就不高兴了：“凭什么？本姑娘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哪有刚见面就拜师的道理？别以为年纪大点就能占人便宜！喂子衿，太不够意思了，居然不帮我骂他？”若音说着回头去看子衿，却见他弓着腰，身体几乎蜷成一团，飘在地面附近，晃晃悠悠地，颜色也变得更加透明。她吓了一跳，慌忙跑过去，想帮他又不知如何帮：“发什么什么事？” 子衿摇摇头不说话。修炼到一定地步，强者会有自然流露的霸道气息，将周遭的弱者完全压制。即使那人什么都不做，他留在附近也相当难受。 “不会是快死了吧？”若音话一出口就自己啐起来，“呸呸呸，才不会死！元家大小姐还等着你娶她呢！”再联想到子衿前面说过的话，若音就算再迟钝，也应该明白眼下的情形与那个突然出现的人有关。她抬头质问：“你做了什么？” 那人不在乎地耸肩：“什么也没做。” 若音一脸怀疑，摆明了不信他。她的逻辑很简单：子衿是好人，所以让子衿痛苦的都不会是好人。 那人竟然不生气，反倒笑了，愈发欣赏她的性子，淡淡解释：“魂体本身极脆弱，又强者压制，自然不会好受。”他观察着若音的反应，饶有兴趣地问：“你朋友？” “是！”若音以保护者的姿态站在子衿旁边，斩钉截铁地回答，昂起下巴冲他露出挑衅的神色，意思是：敢动他就试试！姑奶奶我跟你没完！ 那人唇边的笑意扩散开，勾出一个弯弯的弧度。既然是朋友，那么必定有利用价值。他抬手轻轻一勾，子衿立刻不由自主地飞过去，被他一掌卡住咽喉：这是普通人类能够理解的威胁方式。 “拜我为师。”他神色倨傲，语调强硬，“否则我立刻杀了他。” 若音目瞪口呆：他居然能碰到子衿！不不不这不是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