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红颜已逝终不能还
“呀呀……” 芸儿似乎知道自己犯了错，连忙扑腾着小身子飞到谭雀面前，张口吐出一团氤氲雾气，雾气顺势涌入谭雀体内，只见谭雀身上的伤势以rou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过来，不一会儿便是恢复如初。 “以后这样危险的事情不要做了，知道嘛小家伙！”陆修气恼又是无奈，将芸儿抓在手中训斥起来。 可芸儿的心情怎是陆修能掌握的，转眼间小家伙就已经窝在陆修手心睡了过去。 “陆公子不要责怪芸儿，能有一次重新活过来的体验，我已经很满足了，哪怕真的魂魄消散也算不了什么，我实在不想再回到那个死寂幽暗的世界中去了。”谭雀恢复过来，神色中饱含感激之情，却也夹杂着几分淡淡的失落。 陆修心思一动：“其实雀儿前辈你大可不必回去，只要你愿意，在我身边待多久都是可以的。” 他也曾近距离的接触过死亡，自然明白人们对生的渴望有多么强烈，哪怕只是以一介灵体的形态出现在人间，也远远胜过在幽暗死寂的冥界游荡，而且陆修隐约知道，在死者世界游荡的灵体，是不存在意识的，谭雀之所以能够拥有意识，多半也是因为芸儿的作用。 可以说芸儿就是维持她‘存在’的根本原因，一旦离开芸儿身边，不单单是回到冥界那么简单，谭雀也会重新沦为一介孤魂野鬼，没有思维，没有意识，漫无目的行走在永恒的时间长河中。 虽然身边跟着一个只有自己才能看到的灵魂，感觉会有些乖乖的，但陆修并不介意，而且芸儿的能力也会逐渐变强，或许有朝一日能让谭雀即便她也能继续存在下去。 然而谭雀却是摇了摇头：“多谢陆公子好意，能够重新回到人世间，能够见到沐师弟一面，雀儿已经心满意足了，虽然对人世间有诸多留念，但这里终究不是雀儿的归宿，天道轮回，皆有定数，雀儿不是超脱之人，自然也无逆天改命之力。” 言下之意，谭雀已经知道自己能在人间存在的时间不多了，哪怕有芸儿在，但芸儿再厉害也不能干涉天道轮回的因果，这时间或许仅剩下几个时辰，最多也就几天而已，但终究会离开的。 这一走，怕是在没有回来的机会了！ 陆修神色黯然，这样的结果他并非没有预料到，也不是无法接受，只是感到深深的无奈，天道终究是无情的，如若天道有情，那就不是天道了。 “那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的？趁着现在还有时间，我可以帮你。”陆修沉声道。 谭雀依旧摇头：“见过沐师弟，雀儿已经没什么牵挂了，即便是有，可到了如今也都无所谓了，若一定要让雀儿找一件想做的事情……” 她这一沉思，便足足是一个时辰之久，直到夜幕降临，这才猛然抬起头来，一双慧眼注视陆修：“带我去看日出吧，我很久没有看过日出了。” “就这么简单？”陆修疑惑道。 谭雀应道：“是啊……陆公子你不必对雀儿心存愧疚，其实应该是雀儿来报答你的，明明知道了结果，雀儿本该一个人安静离去的，却要让陆公子平添一份伤感，雀儿实在心有戚戚。” 陆修默然，过了一会这才道：“好吧，现在时间还早，我先去附近山头找找看有什么地方适合看日出的地方，让芸儿在这儿陪着你。” 说罢，陆修将芸儿留下，便径直飞离而去。 荒郊野岭，不似名山大川，虽然群山绵延，但大多是一些低矮的山丘，虽说对看日出没什么阻碍，但毕竟是谭雀的最后一次，陆修不想让她感到失望，打算去远处寻找更合适的山峰。 足足找了大半夜，将方圆数百里内的山头都巡视了一遍后，陆修总算找到一座非常不错的山峰，山中灵气虽不充裕，但山巅之上云海聚拢，如同屹立在一片白色海洋中的孤岛，景色可谓美轮美奂。 陆修记下方位，眼看距离日出的时间不多，立刻动身回去，原路返回。 然而让陆修错愕的是，除了正在缓缓成长的花骨朵，和趴在叶子上呼呼大睡的芸儿外，哪里还有谭雀的身影，谭雀不可能离开芸儿太远，也就是说…… “该死，还是晚了一步！”陆修眼中闪过一丝悲色。 虽然相处短暂，可这几日他与谭雀无话不谈，如同相识多年的好友一般，虽然陆修从不觉得男人和女人间能有什么纯洁友谊，但对身为死者的谭雀，陆修却真的产生了一种她就是自己的红颜知己的感觉。 可如今谭雀就这么走了，陆修心中又怎会好过。 “咦，这石头上写了什么……”正在这时，陆修看到不远处一块青石上，篆刻了几行文字，他连忙走上前去。 “陆公子，雀儿时间不多，也许等不到你回来了，雀儿很高兴能够认识你，也很感激你对雀儿的帮助，在即将离开的时候，我心中念头豁然通达，有些事情觉得还是说出来比较好，当年我之所以拒绝沐师弟，是因为……” 看到关键之处，字迹却忽然变得模糊起来，若隐若现，直至半点痕迹也无法留下。陆修很清楚，肯定是刚写到这儿的时候谭雀就已经支撑不住了，临走前她心念通达，但却再也无法留下半点笔迹，或许这就是命运。 对接下来的故事，陆修并没有太大的兴趣，谭雀的离去对他心境或多或少有些影响，但陆修早已经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家伙，唏嘘感慨一番，也就恢复了过来。 将芸儿揣回兜里，陆修今后几天继续守护在丈母娘身边，约莫过了三天后，花骨朵已经彻底开放，化作了一朵娇艳欲滴的鲜嫩花朵，花开不过刹那间很快就凋谢，一枚散发着氤氲雾气的果子生长出来，以rou眼可见的速度不断长大，转眼间就已经半人高，如同一枚蚕茧。 陆修知道，丈母娘此刻就在果实中重生，是最为关键的时候，更是不能分神。 两天后，随着一声脆响，蚕茧般的果实应声裂开，一只惨白的胳膊伸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