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九九齐天噬魂大阵（二）
见底下弟子有些异动，莫无道仍旧是不温不火。毕竟，他没有感情，只有纯粹的理智。 “想走的，便走吧，本座不会为难你们。硬是把你们留下留下，也不过出工不出力。本座不干出力不讨好的事！”莫无道冷哼一声：“况且，无数年来，本座可能说过谎言？” 底下sao动更大了。莫无道所说，也是事情。虽然身为谋士，他干过不少出尔反尔的事，但这些，都是在阴暗层面，这些弟子还触碰不到。一次，在他们面前，莫无道便是一个说一不二的形象。 可临阵逃脱，毕竟好说不好听。再者，如此为人所不齿的行径，纵使魔宗弟子，也是不屑，不可容忍，莫无道当真还会如他所说一般，不会为难他们？ 他们之所以还敢相互看看，不过是打着法不责众的旗号。在他们看来，互相对视一眼，莫无道总不至于便把他们斩杀了吧？如今大军当前，情况万分危急，正是多一人多一份力的时候，他们相信，莫无道不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便把他们怎么样。 只是，他们却忽略了，以敌方的实力，他们能干什么？多他们不多，少他们不少，根本无关大局，不过都是些可有可无的棋子罢了。 见他们如此，莫无道轻轻摇头，不温不火的说：“本座以心魔起誓，倘若为难你们，便叫本座万劫不复，身死道消，陨落在那无量量劫之下！” 见无莫无道已经如此言说了，终于，有的弟子站不住了，踏前一步，跪拜而下：“太上长老大恩，弟子没齿难忘！” 莫无道微微一笑，说：“你要走么？去吧，以你的修为，只要以后不再为非作歹，惹来杀身之祸，还是能混的风生水起的。” 不料，那名弟子却是断然摇头：“不！太上长老，弟子愿以一腔热血，一身骨rou，守护魔宗，誓死不退一步！” “噢？”莫无道却是愣住了，几万年来，头一次碰到这般完全出乎他意料的情况。 那名弟子继续说：“我魔宗之人，随心所欲，是善是恶，不过凭着本心罢了！可临阵逃脱之事，吾不齿也！我张浪可以是非不分，可以为非作歹，但所谓盗亦有道，要我背叛本宗，做不到！” 剩余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原本有些飘忽不定的目光，竟然渐渐坚定了起来。 所有弟子都跪了下去，山呼道：“太上长老大义，弟子谢过！我们不走，与魔宗共进退！” “以我之血，血染青天，以我之rou，保我传承，以我之骨，固守乾坤！” 莫无道看着眼前的景象，一颗道心竟然渐渐乱了。他不会为挫折所击败，不会为是非所愠怒，不会为真情所感动，可他却会为事物超脱掌控而心乱。 本来，他是想着，人皆贪生怕死，既然他另有打算，又何必为难这些弟子呢？他虽掌控魔宗无数年，但也非滥杀无辜之辈，不必要的牺牲，他也并不想看到。 可眼前的弟子，却颠覆了他的观念。 “人心，终究是不可掌控的么……”莫无道叹了口气，第一次真正遭遇到挫败感。虽然，魔宗弟子誓死不退，是个正能量，可身为谋士，终究最难容忍，有事物超脱控制。 不过，很快他便压下了这丝想法，轻轻一笑：“好，好，好！吾心甚慰，吾心甚慰！” 这些弟子空中的盗亦有道，更加坚定了他心中的想法——所有的罪人，皆是为世事所迫，不得不从恶。只有彻底颠覆了这方世界，铲除那些伪君子，还天下苍生一个公平的环境，方能彻底洗清这方世界的罪孽！ 圣人不死，大盗不止！ 莫无道的想法，是偏激的，但却让很很难反驳。因为，他刻意忽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点。 不公平，是为恶的理由吗？收到了伤害，就该伤害别人？ 关于这点，争执无数，各执一词，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只是，天地本无善恶，所谓的是非，所谓的对错，不在于那些圣人的标榜，而在天下万万人的心中。 世人皆道则为善，百姓皆非则为恶，如此简单，毋容置疑。 一声巨响，于众人耳边炸开。 所有弟子，都跳了起来，祭出法宝，摩拳擦掌，就准备冲出去拼命。这点，比婉木清当初在镜像中看到的万儒宫的那些儒修，要强上太多。而事实上，也是如此。 为恶者多为性情中人，虽然真性情不能为他们所犯下的罪孽开脱，但很多时候，真小人要比伪君子可爱的多。 莫无道却是站了起来，一挥羽扇，将他们都定在其中。虽然，他毫无感情，但这些弟子们的表现，也让他不想令他们白白送死。 “诸位，听本座一言。” 弟子们回过身子，手托法宝，静静的看着莫无道。这一刻，他们的纪律出奇的好。 “魔宗覆灭在即，已然无力回天。但是，魔宗不会就此断更！千万年的传承，源远流长，没有任何的劫难，可以彻底毁了魔宗。千万年前如是，现在亦如是！” “而你们，”莫无道顿了一顿，看着他们，微微一笑，这才说道：“便是魔宗东山再起的希望！本座不希望你们与那群伪君子拼命、玉碎，本座更希望，你们能作为种子，洒在这片天地之中！” 众弟子眉头一锁，已然明白了莫无道的意思。方才率先表态的张浪踏前一步，有话要说。 莫无道却一挥手，阻止了他们：“诸位，这非建议，也非命令，而是请求。你们活着，比死了更有用。虽然，生命完结陨落的那一刹那的花火，美丽而又动人，可却只有一刹那的光芒，并不值得。” “你们拼命，毫无意义。因此，本座……不，是我！我恳请你们，忍辱负重，留的这一身臭皮囊，飘荡天涯，为魔宗留下一丝传承，留下一点希望！” 李潇骁和李海欣一言不发，倒是藏璇玑，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莫无道。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不择手段、毫无血rou情感的莫无道么？ 感受到弟子们投向自己的目光，她叹了口气。毕竟，她才是明面上的魔宗之主，任何决断，终究还是需要她首肯。而她，却是一言不发，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众位弟子见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将目光转移到了张浪身上。 除了莫无道几人，他俨然成了这些弟子的主心骨。 张浪咬了咬牙，终于重重一点头。随着这一点头，他整个人便如皮球缓缓xiele胆中之气，颓废而又疲软。 “弟子，谨遵首座、太上长老懿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