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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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路燕军汇合,兵力几达二十万,士气正盛。遂号称三十万,将邺城四面合围,并迅速展开猛攻。 三月十九,慕容垂一声令下,燕军上架云梯,下挖地道,攻势猛烈无比。仅一个日夜,燕军便攻入邺城外城,士气愈加振奋! 慕容垂轻抚美髯,指点江山,仪态逍遥。众将嘻嘻哈哈,憧憬着光复大燕国都的美景。段随依旧兴致不高,这时他的脑海里,只是当初邺城陷落时那满城的血火,还有老段笑着离去的场景。。。 照此端倪,似乎邺城唾手可得。然则第二日开始,情形急转直下——三军猛攻邺城内城,自清晨战到傍晚,毫无进展不说,损失竟颇为惨重。 第三日,第四日,皆如此。燕军士气遂告低落,城中秦军则军心大振。 也难怪,邺城乃世之坚城,苻丕又经营多年,岂是那么易与的?之前苻丕尽收河北南部军、粮、物资入邺,实力不可小觑。放弃外城亦非坏事——此时城中秦军总有三四万之多,守个小小内城只嫌人多,加上粮草军资充足,可谓稳如泰山。 反观燕军这边,人数虽众,终究“乌合之众”占了泰半,且统属不一,族裔各异——似丁零人这般,压根不与慕容垂同心,岂肯出力?此外,燕军流徙而来,缺乏攻城器械;再有,内外城之间空间狭小,燕军再多,每次能施展的部队恨少。。。 于是乎,燕军久攻不克,就此给拖在了邺城之下。。。 。。。。。。 邺城西郊,燕王军帐。诸将咸集,升帐议事。 慕容垂昂踞上首,先扫视众将一眼,继而朝着慕容德点点头,开口道:“玄明,你来说!” 慕容德拱手致意,接着站起身来,展开舆图,侃侃而谈:“今我军虽围住了邺城,奈何久攻不克。如此,实有三危迫在眉睫!” “何解?”有人开口发问。 “我泱泱二三十万大军,且每日皆有新晋豪杰来投。。。声势倒是大了,长久下去,粮草供给不免吃紧。此事,最是危急!”自慕容垂起事,自南到北一路行来,其实并无一寸坚实的根据地,更无从实行生产。说难听点,譬如流寇。倘若势如破竹一鼓取下邺城也就罢了,似眼下这般给生生拖在邺城城下,吃喝拉撒都要成问题。慕容垂与慕容德两个昨日已合计过,以目下大军的规模,军中存粮,不足两月耳! 慕容德继续:“苻坚回去长安已有多时,未尝不能重振旗鼓。倘若他在关中齐集新军,杀来关东,则我军腹背受敌也。此乃第二危!” 接下来,慕容德大手一挥,在舆图上指指点点:“诸君请看,眼下河北之地,凡邺城之南,再无秦军驻守;然则邺城之北,尚有秦军苟延残喘,且多为苻家宗室领兵。自西向东,计有高邑侯苻亮与重合侯苻谟驻兵常山(今河北省石家庄市正定县);武都公苻鉴守中山(今河北省定州市);阜城侯苻定守信都(今河北省衡水市冀州区);高城男苻绍守高城(今河北省沧州市盐山县)。虽属疥癣之疾,不得不防也!” 说到这里慕容德顿了顿,手指滑远,又道:“此外,河北再北,幽燕之地有襄城侯郭庆挟重兵驻守,此人智勇双全,未可小觑。万一他舍了塞北边防,径直南下,当为我军劲敌!再有,西边并州之地,东边山东诸州郡,皆未平定,后患无穷。这些,自然亦是我等面临之危局!” 慕容德一气说完,深思熟虑,条条是道,显然早与慕容垂谋划过了。帐中众将连连点头,脸现焦急之色。翟斌眼珠子一转,张口道:“果然此三危迫在眉睫,耸人听闻。未知燕王如何应对?” 上首慕容垂淡淡一笑,接过了话题:“诸君无须烦忧!此三危,孤家皆有对策!” 众人眼睛大亮。慕容垂一跃而起,大步跨出,气势如山:“孤家决议,对邺城只围不攻,且围三阙一,留西门不围,以消城中死守之心。” 翟真嘟囔道:“万一走了苻丕,该当如何?” 慕容宝冷笑道:“走了便走了,有甚么大不了的?父王本就无意取苻丕性命,他若识相,早该弃城而去!”言罢,与翟真怒目对视。 慕容垂只当没看到他两个,继续说话:“如此,围城之军有十万之数足矣。剩余兵马,当兵分三路,往东、南、北而去!东路攻抚山东,为我军开辟后方,征集粮草辎重;南路直抵黄河,以阻关中派军来袭;北路讨伐诸苻,更进袭幽燕,以全取北方之地!” “为何不攻西路?”这是翟斌发问。 “西路并州之地山势险峻,易守难攻,又有猛将张蚝援镇。。。贸然攻伐,恐得不偿失。不如留空,也好叫苻丕觉着还有条后路,从而失却死守之心。”慕容德抢先替慕容垂答了。 慕容垂点了点头,朗声道:“如此,诸路齐出,则后二危立解。至于缺粮之危么。。。嘿嘿,诸军出征后,大可就食当地,岂不一举两得?” 慕容垂说完,多数人点头称道,大赞燕王筹划深远。便只翟氏叔侄冷眼旁观,不知在琢磨什么。 这时慕容楷慕容绍兄弟一同站起,叫道:“时不待我,叔王既已定下大计,何不即刻施行?我兄弟不才,愿领一部兵马前往山东!” “准!”慕容垂抚髯笑道。 慕容德跨上一步,高声道:“臣弟愿往南,兵进枋头,必不使一人渡河来犯!” 慕容垂笑意满面,正要应允。。。翟氏叔侄陡然开口,叫道:“何须范阳王出马?翟氏愿率本部丁零骑士,为燕王镇守南门!” 帐中一下沉寂,气氛莫名一紧。 正尴尬间,段延走了出来,笑意盈盈:“不妥不妥!河南王与弘农王可不能走!” 翟真大怒:“何意?” 段延一本正经道:“我军虽然势众,骑兵却少。围困邺城事关全局,不可大意,怎能缺了骑兵压阵?丁零子母军者,世之骁骑也,自当留在邺城,助大王一臂之力。” 翟斌强忍怒意,道:“段随将军麾下骁骑、云骑两军远胜于我,何不留段将军在邺城?” 话音刚落,段随悠悠开了口:“那幽州郭庆与我有杀祖杀师之仇,我欲取他人头久矣,这就要向燕王请命,征伐诸苻及幽燕之地。。。怎么?河南王有意助我否?” 段随说完,也不去看翟斌,自顾自仰起头,鼻孔里吹出一记响气。那模样,拽得叫一个二五八万。 翟斌七窍生烟,偏生无法接口——他的本意自然是率部南下,再寻机渡河,跑回河南去做真正的河南王,怎肯往北?何况幽燕不同山东、河南那般空虚,那郭庆手握重兵,可不是好惹的! “好!”慕容垂大笑道:“这北路就交给从石了。”顿了顿,目光转向今日一直不曾言语的慕容令,说道:“那罗延!你领库傉官伟、平睿、乞特归一同北上,襄助从石!” “喏!” 慕容垂笑意不止:“如此,河南王与弘农王还是留在邺城,孤家实在缺不得你等呵。南路,便由玄明前往!” 众将轰然应和。翟斌翟真脸色铁青,正应了一句——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计议已定,大伙儿各自散去,依计行事。 。。。。。。 出得帐外,至无人处,翟真气急败坏道:“叔王!慕容垂欺人太甚!什么三危,什么东南北路,说穿了,还不都是为了安排他慕容一家去抢地盘?他防我丁零人甚过防贼,既如此,我等不如早早反了他!” 翟斌亦是胸壑难平,吹着花白胡子,狠声道:“是该早做准备了!” 与此同时,燕王军帐里,慕容德正进言慕容垂:“兄长!翟氏果然贼心不死,说得好听,要为兄长镇守南门,还不是想就此南去,行割据之举?此等人留着,日后定必坏事。兄长,不如。。。”说到这里,慕容德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慕容垂默然半晌,摇了摇头,道:“黄河盟誓言犹在耳,我怎能随意诛杀盟友?那样岂不大失人望?翟氏一日不造反,我便一日不会对付他等。。。” 见慕容德脸现焦虑状,慕容垂呵呵一笑,安慰道:“玄明宽心。我自会小心谨慎,做好防备。” 慕容德无奈,只得悻悻点头。 “对了,”慕容垂忽然想起一事:“玄明,你此去枋头,担子不轻呵。除开防备苻坚自关中来袭,更要关注南边!方今天下,可不单单是秦燕相争。。。” “秦国乱起久矣,晋人再是愚钝,也差不多该动手了。。。”慕容德冷冷一笑:“兄长放心,此节,我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