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留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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苻坚说动苻融,心情大悦之下,翌日便在太极殿里开起了一场小朝会,欲一锤定音将伐晋之议敲死。与会者不过寥寥二数十人,无一不是这大秦国数得着的人物。这等安排,自然是为着保密着想。 苻坚话一出口,譬如苻宏、石越等通和派中坚分子皆连呼“不可”,慕容垂、朱肜等则大呼“天王英明”!两派一如既往争吵甚炽,所不同的是,这一次上首苻坚气定神闲,脸上殊无一丝不快。 总有几个立场算不得太明显的,这时站在一边不发话。其间便有尚书左仆射权翼,他打心底还是赞成通和,想了想,觉得还是得上前讲话。步子尚未迈开,一只苍劲有力的大手探过来,揪住他袍袖用力一扯,顿时又将他扯了回去。 权翼微恼,转头看时,却是同族好友,扬武将军、益都侯姚苌拉住了自己。姚苌眨了眨眼睛,手指暗暗一指。权翼顺势看去,就见阳平公苻融定定站在一边,面无表情。值此两派怒争之时,他这位通和派首脑竟是一言不发!权翼心中一动,不动声色间,跨出半步的左脚已是收了回来。 果然半晌之后,当通和派一起把目光投向苻融,指望他发话时,听来的却是晴天霹雳:“臣苻融赞成伐晋!江东无道,当起兵讨之,启我大秦万世基业!” 此言一出,一众通和派官员里头,瞠目结舌者有之,唉声叹气者有之,夸张的竟然扑通跌坐地上。。。总之一个个皆如xiele气的皮球,再也没了劲头。慕容垂、朱肜等自然不会放过这等良机,连连称赞:“阳平公见识高远,实乃我大秦柱石!” 苻融心中不免苦涩,脸上却只淡淡一笑,道声:“诸君共勉!”心想:回去少不得好好与通和派官员沟通一番——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倒不不如把力气花在伐晋的具体计议上。 到了此时此刻,再不识趣的亦知天王心意已决,谁也不再言及通和。 苻坚只觉着神清气爽,好生快活。挥手间,早有中官上前,取出早已草好的诏书念将起来,大意如下:以阳平公苻融为征南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具筹南进事宜;密令有司于巴西、梓潼建造船只,训练水军,以备将来仿效晋初王睿伐东吴故事,顺江直下讨伐荆扬;其余众将、众臣各领职守,待发兵之时再行委用云云。 这一份诏书里并不曾说明何时起兵,大伙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皆写着疑惑。苻坚笑着朝苻融点了点头,苻融清清嗓子,开口道:“此一役事关天下,虽应尽早混一六合以慰江东之民,终究不可大意。故思之,当以两年为期,一来筹备四方军务,征兵调民,筹集粮饷;二来可待吕将军征西大军归来,一并南进。到时我大秦挟平定西域之功,声威大震,定必无往不利!” 依着苻坚的想法,他有百万大军足可“投鞭断流”,江东根本无可抵挡,最好即刻征发兵马才是。苻融虽应了南征之议,却哪肯轻率行事?死活劝谏乃兄不可大意。最后两个各退一步,决议再筹备两年。算算时间,到那时西征大军也应当凯旋而归了。 这下通和派稍觉好过了点,均想:事已至此,当在两年间奋力筹备,用心办事。。。伐晋派也觉着这等安排乃是万全之策,点头不迭。张天锡与朱序今日可没资格前来,便只慕容垂一个暗暗摇头:看起来还得想个法子让苻坚尽快出兵!这么两年等下来。。。特别是吕光西征大军回返,那可真是大麻烦! 便在这时,石越的声音响起:“天王!眼下伐晋大计已定,那晋使一行如何打发?” 一旁姚苌呵呵一笑,满不在乎道:“既要南征,还理会这班晋使做甚?明日便尽数赶回江东了事!” “不可!”苻融正色道:“所谓兵不厌诈。。。不若回复国书,就说愿结秦晋之好,借以麻痹江东。如此更增胜算!” 苻坚皱了皱眉头:“那不是失信于人?” “此乃国战也!何必拘于小节?”苻融朗声道:“何况尚有两年之期。两年内我大秦不扰江东,也不算失信于人了。” “那。。。好罢。” 。。。。。。 晋国使队五月自建康出使长安,之后便给冷落在秦国鸿胪寺里,其间事故迭生,更有长街喋血这等惊心动魄之插曲,不觉间夏去秋来,竟然已到了深秋时分。 时值九月末,算下来百多天时间居然就蒙苻坚正式召见了一次而已,还是拜道安和尚五重寺讲经所赐。除开老周、段随、刘裕这几个“心怀叵测”之辈,使队里其他官员不免心怀不满,气怒之余更觉着有负朝廷所托。 不料这一日“风云突变”,苻坚突然在建章宫摆起大宴招待晋国使队,其规格之高更是叫人侧目不已。席间堆满山珍海味、美酒奇果;席前有霓裳羽衣、雅音迥韵;席中则秦国百官悉数到场作陪。秦主苻坚笑容可掬不算,更当场取来国书送交老周手里,称“愿见秦晋之好。” 仿佛一场炫彩春梦,直乐得使队合不拢嘴:这下面子有了,里子也大大的——成功缔结两国通和,本就是他等此行目的不是?终于可以抬头挺胸回江东覆命去也!于是收拾行装,即日启程。 。。。。。。 临行之前,段随与老周带了刘裕到慕容垂那里告别,出来时可谓喜忧参半:喜的是苻坚果然打定主意要南征了,且秦国朝堂上下已无阻力;大伙儿谋划再三,一番心血终究不曾落空。忧的是秦国居然唱了出瞒天过海之计,若建康朝廷真个傻傻信之,两年后怕是免不了要吃大苦头;可那国书言之凿凿,如何说服建康朝廷却是个大问题——难不成说自己搞鬼,把一趟好好的通和之旅硬是搞砸了? 无论如何,大伙儿一致认定不能拖上两年,必须趁吕光十万大军不在时候尽快开战。席间慕容垂叹口气道:“这事儿有些难办,长安这边我等不好再行搞鬼,否则定遭苻坚疑心,反而不美;故此。。。还是要在晋国那头想办法呵。。。” 慕容垂这么一说,满以为老周与段随会满口答应,不想场中突然沉寂一片。老周只一味捋他那把山羊胡,就是不置可否。大伙儿去看段随时,却发现这厮两眼空洞,一头一脸的心不在焉。刘裕急得满脸通红,大了胆子去扯段随的袖子,总算这厮回过神来,随口应了声:“中!中!” 你道为何?原来方才段随偷偷找了慕容垂,开口求他能否安排一见燕儿。结果被慕容垂好一顿臭骂:“混帐东西!此非常之时,如何还沉溺儿女私情?若是因此出了差错,你对得起哪个?”段随面红耳赤,悻悻而退。 。。。。。。 慕容垂到底还是宝贝自家这个侄儿——三日后,桂宫里慕容燕泪如雨下,一张纸笺随着她芊手颤抖不已。那是一封留书,段随一笔一画写成,决计不是什么好书法,笔迹却极是工整。字儿不多,寥寥数笔,可每一个字都写得好用力,仿佛用锤子生生敲了进去: “那一日,不远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