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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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宣平门附近,泉州侯慕容垂的别院里,傍晚时分正门大开,管家费老提着一盏灯笼走了出来,候在门边,不时迎接客人入内。 最先到的一拨,乃是慕容农、慕容隆、高弼、悉罗腾等一干人,他等皆为慕容垂的子侄家将,并无公职在身,因此早早赶到。不久慕容令与慕容宝联袂而来——他两个身为慕容垂嫡子,皆得苻坚封了官职,慕容令为鹰扬将军,慕容宝则是万年令,此刻公干结束,急急赶来。再后面便是慕容垂亲自到来,大步入内。 慕容家人到齐后,很快有两人骑马而来,到了院门前翻身下马,含笑入内。借着费老的灯光可以看得清楚,这二人皆着华服锦袍,气度不凡、绝非常人。 来人虽众,别院里却是灯火寥寥,人声罕闻,显然大伙儿刻意保持着低调。这时门口的巷角忽然闪过一道黑影,月光下,慕容麟惨白的面孔露了出来。只听他喃喃道:“北部尚书、归义侯张天锡,度支尚书朱序。怎么会是他两个?不对!定然还有旁人,否则决计不会弄得这般谨慎小心!”慕容麟阴森一笑,眯起双眼,再次隐入夜色之中。 小半个时辰过去,别院门口依旧可见费老手中那盏灯笼耀出的火光。慕容麟嘿嘿冷笑,目不斜视。果然片刻之后对面巷口脚步声起,有人快步而来。 火光下,慕容麟瞧得分明,来者一共两人。其中一个老者宽袍大袖,竟是晋人达官的服饰,只是认不得面孔。另一人么。。。只在一瞬间,本自温润的晚风竟似变得阴冷如刀,割过慕容麟每一寸的肌肤,痛到他几乎就要叫出声来;继而一股热流淌遍全身,将他十万八千个毛孔尽数打开,肆意喷虐着火气,佝偻的身子竟是颤抖连连。。。 狗贼段随!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进来! “咕吱咕吱”的门轴声响起,灯光暗去,别院的大门终于合上。巷角的慕容麟全身上下犹如水淋过一般,湿了个透。他觉着有些虚脱,甚而移不动脚步,嘴角却是掩饰不住的笑。 有那么片刻,他几乎就想冲到司隶校尉府,告发慕容垂全家、张天锡以及朱序等秦国大臣私通晋人,意在谋反。但他终于还是忍住了——如今的慕容麟,无权无势、无友无靠,且不说告发之后能不能成,单说慕容垂或者说慕容家垮了,他慕容麟又该何去何从?何况依着那大秦天王苻坚一贯的脾性,搞不好慕容垂甚至段随都没事,自己这个“吃里扒外、不孝不义”的“逆子”却铁定要遭殃! 所以,万万不可把老爹慕容垂乃至慕容家牵涉进来,张天锡与朱序亦不相干,要对付的,便只段随一个!这事儿应当不难,长安城里有的就是段狗贼的仇家,就让他们想办法去!至于我自己么,嘿嘿,那就当一回“无名英雄”好了。。。 幽暗夜色中,慕容麟的身影一晃不见。 。。。。。。 别院的一间偏厅里,此刻人头耸动,济济一堂。慕容垂拖着老周的手,正与大伙儿一一介绍,两人亲密的模样倒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段随则一忽儿与慕容令抱在一处,一忽儿又与朱序勾肩搭背,乐呵个不停。 好男儿们相聚,美酒总是少不了的。纵然今夜之会动静越小越好,可也不能干坐着空聊不是?于是你来我往,酒到杯干。 酒意微醺,慕容垂大步走到厅中央,开口说话:“今日从石到此,好友咸集。。。” 慕容垂面色肃穆,语气深沉,话音更是铿锵有力。正自对饮的众人闻言,顿时都放下了手中酒盏,一起看向慕容垂。 慕容垂左右环顾一眼,一笑道:“好好好!正有一件大事要与大伙儿相商!” 此言一出,大伙儿的面色都有些变化,目光更是移了开去——厅中泾渭分明,这边厢段随与老周死死盯住了张天锡,那边一大堆目光则无一例外落在了老周脸上。 段随来时已与老周分说清楚,因此老周晓得慕容垂一家的打算,亦知朱序与慕容垂交好。故而段、周两人对其他人还好,只是与那张天锡不熟,此刻有些胡乱心思也属正常。 至于长安众人心中,段随自然是自己人,可这老周的身份实在令人疑惑——这厮乃是晋国累世贵族,又为通和大使,怎会掺和到此事中来,自己打自己的嘴巴? 厅中气氛稍显尴尬,还是朱序站出来打了圆场。他与老周并不相熟,但显然与张天锡已是知交好友,便拖着张天锡的手走到段、周二人身前,笑道:“逊达公、从石,我与你二位引见。纯嘏(张天锡表字)昔日在姑臧时,只尊晋室正朔,誓不从暴秦之统;如今每与我饮聚,亦思神州陆沉之憾。虽至长安经年,却无一日不恨苻坚灭凉之恨也。”开宗明义,直接告诉段、周,这位张天锡是个专一的“反秦派”,没啥问题,大可放心。 厅中都是明白人,朱序已把话说开,下面可不就轮到段、周?段随轻咳一声,便想帮老周说两句,不料老周一拍他肩膀止住了他,自顾自哈哈笑了起来:“次伦,归义侯,我有一言,不知当问不当问?” “但说无妨。” “好!今日泉州侯要论的大事。。。嘿嘿,可是要阻止秦晋通和,鼓动苻坚尽早南征?”老周双目炯炯,盯着朱、张二人不放。 “这。。。”朱、张二人不明所以,看看段随,又看看老周。。。半晌,终于点头道:“然也!” 老周故作讶然状:“我知你二位皆是心存晋室社稷之人,当尽力劝阻苻坚南征才是,如何会存了这等想法?战事一起,以秦国的强盛,我大晋岂不是要亡国灭种?”顿了顿,又悠然道:“你二位当知,我此次前来,正是得陛下授意,愿与秦国睦和。然则你等在此间所商议的,嘿嘿,那不是大背我意?” 这一下休说长安众人露出迷惑甚至愤怒之色,便是段随也呆住了:老狐狸,好好的怎么又翻脸了?你搞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