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瑶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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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国内乱虽定,可引起的风波却并未就此平息。 经此一乱,苻坚可算是对国族宗亲们失望透顶,变得益发信任鲜卑人、羌人等外族。关中不断迁入鲜卑人、羌人、凉国遗民。。。其间更有不少被授以要职,惹得氐族国人非议不断,时不时找到苻坚发牢sao。 苻坚听得耳朵生疼,又想如今自己治下国土广大,不如效仿周朝分封诸侯,打发这些国人分镇四方,既可巩固氐秦统治,又能落个清静。于是下令:“迁关中之三原、九嵕、武都、汧、雍等诸郡十五万户氐人散居全国方镇,如古诸侯。” 此令一下,休说慕容垂等鲜卑人举双手赞成,便是一向“忠心耿耿”的姚苌等羌人也跳出来大声附议。氐人宗亲们则如丧考妣——苻坚亲往灞上送别他等时候,诸氐皆悲号哀恸,痛哭失声。秘书侍郎赵整抚琴而歌:“阿得脂(氐羌土语,意为‘谁之过’),阿得脂,博劳舅父是仇绥,尾长翼短不能飞。远徙种人留鲜卑,一旦缓急当语谁!” 苻坚焉能听不出赵整歌中之意?笑了笑,只是不发一言,目送诸氐远去。 除开已然去了邺城的长乐公苻丕,苻坚又封其子平原公苻晖为都督豫、洛、荆、南兖、东豫、扬六州诸军事、镇东大将军、豫州牧,镇守洛阳;另一子巨鹿公苻睿为雍州刺史,镇守蒲阪。显然此时的苻坚,除开自己亲生的儿子们,已是不大信任其他宗室了。 消息传到盱眙,这次也不用慕容垂来信,段随听闻后摇头晃脑说道:“苻坚真当自己圣明无匹,天下归心了么?居然远徙族人至于四方,却留异族屯居关中,岂非取死之道?” 。。。。。。 夏日天气既热且闷,随意走动便是一身的汗水,可盱眙城北君川河畔却有数千人马顶着大日头奔驰往来,喊声震天。 正是大晋屯骑二军在此cao练,人人挥汗如雨,喘气如牛。诸将官也是一脸的纳闷:向来性子闲散的段大都督不知为何突然转了性,近来日日到营,每次皆绷了脸催促大伙儿多加cao练,不得怠慢。从早到晚时时不歇,便是这等虐死人的天候也不喊停,弄得大伙儿叫苦不迭。 他等怎知段随心中业障又起,满脑子都是那似乎触手可得,却尚飘渺无踪的淝水之战?这害死人的心魔一起,段随便不敢短了一日在练兵之上,只怕那大战陡起,自己手中这军马却不堪大用,以至无法打胜那场决定天下命运,或者说,决定他段随终生幸福的秦晋决战。 兵士们苦不堪言,却也无人出声抱怨。一则段大都督声望颇高,除开练兵严苛,其他方面倒是对部下极为体恤,rou米饷帛,无一不足;二则全军之中就属段大都督本人练得最狠,常常星斗满天还点了灯火射箭跑马、舞槊挥刀,如此一来,谁人还敢口出怨言? 日子就这般一天天过去,眨眼到了年底,继而冬去春来又是一年。秦晋两国间竟是相安无事,那条亘长善变、多少年来总是血火交织的边境线,平静得叫人恍惚。 段随每日梦中那金戈铁马、荡气回肠的大决战犹自杳无踪迹,盱眙城里这六千骑兵却在日夜不歇的淬火苦练中,扎扎实实锻成了一支铁军。 。。。。。。 氐秦建元十七年(晋国太元六年)二月,在长安养病将近一年的重臣杨安病殁府中。苻坚大恸,亲往吊唁之余,以其子杨定袭爵博平县侯,并论功(平灭苻洛)升杨定为领军将军。 杨定奏请扶灵送归杨氏仇池故地,苻坚准之。于是一行浩浩荡荡出长安西去,杨定之妻、河阳公主苻锦自然也在其中。此刻的她,脸色阴郁,偶尔说话亦是冷若冰霜,显见得心情不佳。 杨定扶灵在前,无暇顾及苻锦;随嫁而来的心腹侍女弥儿,此时大约办事去了,并不在近前;至于家中下人,素知这位高贵的女主人喜怒无常,更是不敢上前搭话。于是苻锦一个人闷声不响倚坐马车之中,眉目间的忧愁不快写得一清二楚,倒叫一众家人纳闷不已:郎主(指杨安)在时,平日里也没见这位公主新妇对她阿翁嘘寒问暖过,如何此时却这般愁苦? 苻锦的满腔不悦自然与杨安无关,而是每年这春风荡漾之时,本该是凤皇哥哥潜来长安,两人私相幽会的大好日子。是梦也好,是幻也罢,总之一年三百六十个日日夜夜,唯有这几日才会让苻锦觉着又“活”了回来。 可是,今年这大好的春光里,自己却要远赴那陇南山间,眼睁睁与凤皇哥哥擦身而过,再苦候一年么? 烦透了!苻锦这般想着,眉头蹙得越发紧了。这时忽而有人在她眼前晃动,似乎要上前说话,苻锦便露出极不耐烦的神色,头也不抬,叱道:“起开!我头疼得紧,休要来烦我!” 来人顿在了当场,紧接着“哇”的一声,有个稚嫩的童声哭将起来,叫得老高。原来眼前是个四五岁的男孩叫人抱在怀里,这时突然吃苻锦一声叱喝,大约是给吓到了,放声大哭起来。 苻锦慌了手脚,急道:“哎呀!瑶儿莫哭!怪阿母不好,惊着你了。”说着支起身来,伸出手看着是要接那男孩上马车。 抱着孩子的应该是家中的女仆奶娘之流,这时战战兢兢将孩子送入苻锦手中,说了声:“公主恕罪!公主恕罪!瑶公子吵着闹着非要见阿母,小人。。。”话音未落,早被苻锦冷冽的目光扫过,吓得面色煞白退了下去,再也不敢多话。 苻锦将那孩子搂在怀中,动作轻柔,嘴里尽是甜言蜜语,显见极是喜爱这男孩。原来这孩子正是杨定与苻锦之子,单名一个瑶字。 男孩哭声渐止。。。这时杨定听到动静折返过来,开口问道:“何事?” 苻锦没好气道:“还不是路途颠簸,累着瑶儿了?此去仇池千里之遥,山高路险,就不该带他同来!”语气大是冰冷。 杨定一滞:成亲多年,自己对妻子百般呵护,妻子对自己却总是一张冷脸,这皇家的公主呵。。。呐呐道:“瑶儿是我杨家嫡长孙,怎能不去?” 苻锦不理会他,自顾自道:“这一路风大沙大,瑶儿的脸蛋都叫吹黑了。。。”伸手在杨瑶粉嘟嘟的白脸上揉搓,一脸疼惜状。 杨定跺了跺脚,叹口气,转过身大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