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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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到两女逼宫的段随再也推脱不得,托着腮帮子陷入了沉思。看着倒是挺用心的模样,只是他这沉思的时间未免花得多了些,在那里挠头抓耳,总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两女的脸色渐渐变得不好看起来,段随自己也急了,只是越急却越没主意。幸好这时刘裕灵机一动,凑上前来在段随耳边低语了两句。 得到刘裕指点的段随眼睛大亮,得意非凡,到后来竟尔仰天大笑起来,惹得谢道韫与晴儿又是一阵白眼。 原来武原一战缴获的战马甚多,加上平日里由慕容垂暗中主持,陆陆续续自北地走私而来的骏马,骁骑军五千人却有将近七千匹战马。段随倒是有心让骁骑军来个一人双骑,然而以目前的条件来说,此事无异于痴人说梦,只好作罢。于是便有两千匹左右状态略逊的马匹以为备用,这其中又有半数或因为在作战训练中受伤,或是年岁老去,或者本身就是劣马,皆不堪作战马用已被淘汰下来。晋人缺马,自然舍不得像草原胡人那般轻易将之杀戮,如此便有近千马匹闲置。 刘裕脑子一动,顿时想到了这一节,当下上前提醒段随。段随恍然:反正这批马在军中已无用处,徒费草料,何不将其拱手让出,代替耕牛?马匹虽然不如耕牛劲大,喂养起来也精贵些,可总好过无畜可用罢? 段随还在那里傻笑不已,谢道韫早不耐烦了,重重咳了一声。段小色狼会意,不再发笑,正正脸色把主意说了出来,谢道韫听完面色一喜,脱口而出:“此议可行!” 两女之前施粥行善好生忙碌,如今一朝结束,本来就有些惆怅,这会儿突然听说百姓还有疾苦,而段随又能提供上千马匹相助,顿时喜上眉梢:视察民情、分配“耕马”。。。瞧来还有一大堆事等着自己忙活呢! 仁心爆棚的两女二话不说投入了进一步的慈善大计之中,谢道韫自然绝口不再提离开武原一事。满以为得到谢大才女谅解,从此或有机会能够一亲芳泽的段小色狼悲哀地发现,全心奔忙的两女根本没空搭理他,不但与谢道韫碰不上几回面,到了晚间连晴儿也没力气和他说话,倒头便睡。。。 “大慈大悲谢小娘”与“菩萨心肠段夫人”再行善举,化马为牛,武原百姓得到了莫大实惠,感恩戴德之余,不少人家里甚而供上了两女的画像泥塑。此事传为一时佳话,连建康都有所闻。这是后话,按下不表。 。。。。。。 这是秦国建元九年的一天,南边的晋国新君去岁继位,今年业已改元宁康。三月里春意盎然,长安城外的渭水两岸花红柳绿,和风习习。这般晴好的天气,长安城里但凡有些底子的人家,莫不携家带口沿河摆下草席帐幄。席上置着果脯酒食,大伙儿穿戴起荣服绣衣,或席地吃喝谈天,或骑马流连山水,享一番大好春色。 大大小小的帐幄里,有一顶颇为引人注目。倒不是说这顶帐幄有多么高大豪华,然而单只看它所处的位置,便知此间主人非同小可:这帐幄安在斜插入渭水的一个半岛之上,三面环水,北望大河,可谓风景独好;四周空旷,百丈之内更无其他帐幄安扎,仔细看去,原来周遭三三两两站了不少人高马大的汉子,不使外人靠近。这些人虽作了平民打扮,身上的军伍气息却是一目了然。 天气暖和,临河的帐幄皆掀开了边幔以便吹风观景,这间帐幄却犹自半遮半掩,只那对着渭水一面的帐幔给撩开了,却叫四周人等无法观得虚实。 百丈以外,靠得最近的一顶帐幄华丽非凡,少不得也是哪家豪族在此。除去侍立四周的从人奴仆,帐中正有四人相谈甚欢。其中一人瘦高个子,面色黝黑,咧开了嘴正自说得热闹;另一人面色阴鸷,这般晴好的天气里也让人觉出一股寒意来;第三人面容清隽,看着是个文士的模样;前三人年岁都不小了,最后一个则只二十出头的年纪,国字脸,长身板,看着孔武有力,倒是一副好皮囊。 那黑脸汉子不知说什么说到了兴处,一伸手搭在了那年轻人的肩上,叽叽呱呱与之说了个口沫横飞,后者连连点头,开口大笑。便在这时,远处那安在半岛上的神秘帐幄里突然传来一阵笑闹声,如黄莺出谷,煞是好听。 帐中四人愕然,远远望去,才发现那神秘帐幄不知何时已将帐幔尽数掀开。大伙儿看得分明,帐中莺莺燕燕,花花柳柳,竟是坐了一地的女子。其间那坐在上首主位的女子最是夺目,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却出落的标致异常,更皆气质高贵,举手投足间莫不惹人爱羡。 “啊呀!这不是河阳公主么?”黑脸汉子失声叫了出来。 面容清隽的文士点头说了声“然也”;面色阴鸷之人却依旧一张死脸,毫无表情;国字脸年轻人则呼啦一下立了起来,目光游离,到最后全飘去了那美貌少女的身上。 黑脸汉子一转眼看到国字脸年轻人恍惚的模样,不由得笑了出来:“定哥儿!怎么着?动心了?” 国字脸年轻人回过神来,面色大窘,支吾道:“我,那个,那个,我。。。姚叔胡说些甚么!”半天也说不出个道道来。姓姚的黑脸汉子笑得愈加厉害,满脸的戏虐之色,身侧那文士也呵呵笑了起来,在边上摇头晃脑地念:“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定哥儿只管上前去,我等为你掠阵!说不得河阳公主便一眼相中了你!” 国字脸年轻人给取笑得有些愠怒,却不好发作,只好去看那面色阴鸷之人,一脸求助之色。那人显然是四人中权位最高者,轻咳了一声,黑脸汉子与文士便都停了笑声。 大伙儿素知此人不苟言笑,只当他要说出什么谆谆教诲来,却听他沉声道:“定哥儿何必着恼?张太史这话倒也有理,若是定哥儿这般家世、这等人品都配不上河阳公主,我瞧这大秦也寻不出第二个合适的人来!” 话音刚落,黑脸汉子扑哧一声咧开了嘴,继而放声大笑起来,文士的脑袋则晃得愈加厉害。国字脸年轻人先是跺了跺脚,说声:“权公遮莫是在取笑我?”抬头见那人面色毫无异常,才知此人并不是在开玩笑,遂平静下来,眼睛逐渐发亮,似乎也觉着那人所言在理。 沉默半晌,国字脸年轻人突地面色一红,脱口道:“去就去!”看了眼那“不怀好意”的黑脸汉子,他大声道:“不瞒诸位叔叔,自打去年宫中大宴上见过河阳公主一面,杨定早就对公主倾心不已。今日有缘重逢,杨定当前往一晤。叔叔们有心,那便帮侄儿一把。若得叔叔们相助,玉成此事,杨定感激不尽!” 一语既毕,那叫杨定的年轻人也不管三人的反应如何,正了正衣冠,大踏步向着那河阳公主的帐幄走去。 原来河岸边这两帐中坐着的,皆是大秦国赫赫有名的达官贵人。 神秘帐幄中的女主角乃是当今大秦天王苻坚的爱女——河阳公主苻锦,因她娇美可人,又皆性情良善温和,自小便是苻坚的心头rou,极受宠爱。今日她得了苻坚的同意,带同一帮宗室女眷前来渭水游春,苻坚特派军中精锐扮了百姓的模样随同卫护。一丛女眷之中,先不论苻锦身份最为高贵,仅以自身姝丽而言,她已在这帮女子中脱颖而出,光彩照人至极。 这边帐中的四人,黑脸瘦高个正是羌族首领、扬武将军姚苌,自投效苻坚以来倒也战功赫赫,前年随镇南将军杨安讨伐仇池国主杨纂得胜而回,因功晋封益都侯;面色阴鸷之人便是姚苌的老搭档侍中权翼,同为羌人,他本是姚氏部属,因其阴狠善谋,多受苻坚重用,如今在秦国反而位在姚苌之上;面容清隽的文士乃是太史令张孟,素来与姚、权交好;至于那国字脸年轻人则名唤杨定,恰是镇南将军杨安的儿子,年纪轻轻却已武勇超人,也是深得苻坚喜爱的后起之秀。 因着姚苌与乃父数度合作的关系,杨定与姚苌之间颇为亲密,顺带着与权翼、张孟也走得很近。眼下他老爹杨安远在仇池,都督梁、益、南秦州诸军事,正在为苻坚的攻晋大业做着准备,他自己则待在长安,领了个奉车都尉的职位。 今日天气晴好,又是假日,姚、权、张三人联袂出游,想起这位小友,便邀了一同前来,不意却一头撞上了杨定的梦中情人河阳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