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桓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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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来暑往,匆匆一岁。不觉间时光的脚步已经走到了晋朝咸安二年的二月,在苍茫的北国大地,这一年则是秦国建元八年。 秦国鲸吞四海,地盘何止倍增?所需要的官吏自然也大大增加。慕容鲜卑汉化较深,立国较早,其官员的文化教养、治世才能比之出身西陲小族的氐人强了许多。前燕国的诸王、贵族、高级官僚们整整蛰伏了一年多,一个个老实本分,诚惶诚恐,到底让宽厚大气的大秦天王苻坚放下了心。 渐渐的许多人得到了机会,譬如前燕左丞申绍出任秦国河间相,前燕黄门侍郎梁琛当时为慕容暐下狱,如今却担当了冀州主簿一职。 前燕诸王则统统给苻坚打发到边境州郡担任太守等职位,除了四个人例外:第一个自然是慕容暐,苻坚再大度也不会放他离开长安,给了他一个尚书的高位;第二个则是慕容冲,其道理不言自明;第三个乃是慕容评,以年老体虚之故,安排在长安附近的州郡担任官职;最后一个却是早早来投的慕容垂,如今虚供在朝中,身无实职,叫人不由得浮想联翩。 慕容暐、慕容冲乃至慕容评暂且不谈,这安排却把慕容垂给弄了个心乱如麻,不晓得天王生了什么心思。当下与高弼、悉罗腾等心腹商议了一番,决定跑去向苻坚进言,请杀前燕太傅慕容评。借此迷惑苻坚,表明自己与前燕人物并无瓜葛,顺便xiele自己的私愤,报了鲜卑人的公仇。 慕容垂寻个机会,在苻坚跟前说道:“前燕太傅慕容评,贪鄙忌贤,在前燕便是个恶来(商纣王的嬖臣)似的佞臣。如今我大秦蒸蒸日上,岂容此等人物玷污?此贼虽为臣的叔父,臣以公心,唯愿陛下为秦国诛杀此贼耳!” 不料苻坚这厮真正是个滥好人,听慕容垂这么说话,他先是哼哼哈哈敷衍了一番;第二天就赶紧下旨,将本来封在长安附近的慕容评改封为范阳太守,让其跑得远远的,再也不会出现在慕容垂的眼前,免得两个打架。 慕容垂哭笑不得,虽说杀不得慕容评,但也就此安下了心。如此看来,苻坚对自己依旧看重,并未生出疑心,要不然大可置之不理,甚而帮着慕容评斥责自己。 于是慕容垂与自己的儿子、心腹们继续着自己的“大业”,暗通同族、积蓄力量。与段随的通信渠道悄悄建立了起来,借助一些忠心的旧部,半年来已然私贩了三百匹骏马到段随那里。 。。。。。。 三月,谢安、王彪之、王坦之等觅得机会与皇帝司马昱接上了头,经过秘商,决定由左卫将军皆侍中的王坦之跑一趟姑孰,再次召丞相、大司马桓温入朝辅政。 这一招叫作以退为进,用以试探桓温的心思,然后根据情况调整皇党的策略。若是桓温有心入朝,你不征召他也会来;若是桓温无心入朝,你再征召他也断不会来。 果然桓温腿疾未愈,心情烦躁之下,再次请辞。大伙儿松了一口气,看来还有时间多做安排。 不料他等的小动作被郗超关注到了,此人属于心思缜密之人,当下写信去姑孰提醒桓温。桓温想了一想,做了两件事情:一是把海西公司马奕迁至吴县的西柴里,由吴国内史刁彝负责监视;二是令世子桓熙率两千铁甲近卫奔赴建康,入驻靠近建康内城的东府城。 两件事情不外乎一个目的,那就是告诉建康城中的百官:我桓温可不是傻子,千万不要有小心思!你们且睁大眼睛看看清楚,海西公都沦落成这样了,我还是不会放松对他的警惕;我自己虽然不在建康,可是我把最重视的世子桓熙都派了来,与我本人待在建康并无两样。 此举果然震慑到了不少人,可是看在谢安这等智者眼里,反叫他心中更为踏实:桓温短期内必定不会再来建康了,否则何必多此一举?瞧他腿疾总不见好,身体每况愈下,如此看来,这拖字诀当真能够奏功! 期间段随去姑孰进见了桓温一次。他投其所好,搜罗了不少坊间杂闻讲给桓温听,譬如谢安与王坦之在郗超府前吃瘪的故事等等。 桓温听罢开怀大笑,觉着脚痛都轻减了许多。当即拍着段随的肩膀道:“从石深得我心!你好好做,他日前途不可限量哉!”段随自然又是一番“感恩戴德”。 待世子桓熙将欲出发至建康,桓温又写信给段随,关照他好生配合世子桓熙云云,总之就是要段随做好他鹰犬的本色。 段随不敢大意,率领骁骑军与郗超跑到南篱门外迎接桓熙,却不料碰了个大钉子。 原来桓熙本身性情傲慢无礼,又自恃世子身份,大是看不起包括段随在内、以胡人为主力的骁骑军,一见到这帮粗豪汉子,顿时一脸的嫌恶之色。这厮全然不如乃父开明,极重胡汉之分,不但不给大伙儿好脸色看,差点没直接骂出“腌臜胡夷”这样的话来。 骁骑军众将士愤愤不平,段随也是怒火中烧,得郗超劝阻,只好强颜欢笑,结果只换来桓熙一句:“我自入宫觐见皇帝,便由郗侍郎作陪。段将军与所部速速散去,人多马杂,莫要扰了我的行程!”段随也不说话,冷笑而去。 天下竟有此等居高临下、狂妄无礼之徒!大伙儿气炸了肺,回到丹阳郡城,莫说费连阿浑、昌隆兄弟、染干津等胡人将士,便是刘裕、张威等晋人也大爆粗口,痛骂桓熙不已。只有皇甫勋老成持重,不住地劝说诸人:桓熙终究是桓公世子,大伙儿可千万莫要放在心上。。。 入夜时分,回到自己府邸的大晋国立义将军段随唱起了小曲,哼哼唧唧,大是悠哉。晴儿看着他轻松的模样,心道:遮莫郎君今日碰上了什么大好事?倒是许久不见他这般舒心了。 晴儿猜得既错也对。 段随今日的遭遇自然算不得什么好事,在军营中他先是气得连连跺脚,可回来路上得一股清风拂脑,顿时神台清明,蓦然间想道:本来顾虑桓公待我不薄,每与安石公合谋之时,心中不免惴惴。如今看来,一俟桓公故去,若是这世子桓熙继位,我便是不想反也要反了! 突然间心结尽去,说不出的舒坦。 是夜,煮温酒兮笑寒风,揽佳人兮梦夜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