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英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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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德不愧为兵之大家,一眼看出了关键。高台之上懂兵事的人不少,渐渐也看出了花窍,议论纷纷,石越的面色沉了下来,再也笑不出声。可惜身处台下的秦军无法居高临下看出端倪来,此刻快马加鞭,正欲一鼓作气摧垮燕军。 费连阿浑与胡老二带领的那队燕军落在最后,若是仔细观察,当可见每一骑都负了一个大大的包裹,此刻不住有物事自那包裹里娑娑落下。时值春日,草长莺飞,包裹里的物事掉落下来,顿时隐入长草之中不见。包裹渐渐变小,待跑出百步左右,终于空了。 又跑了一刻,燕军离着漳河已然不远,领头的段随忽地吐气开声,一把拉住马头,生生停了下来,五百燕军果然早有准备,见状纷纷停住。段随一声令下,全军齐齐调转了马头,片刻功夫,前后军倒置,已然排出了进攻阵形。 那边厢秦军将将突进到燕军方才所在的阵地,领头的秦将也发现了燕军的异常。 “直娘贼!晓得没路跑了么?”秦将啐了一口,他可不担心燕军还能耍出什么花样,秦军速度已经跑了起来,此刻正得了全速,可谓雷霆之势,眼下双方只三百步之距,仓促之下燕军最多跑到半速两军就会撞上,到那时,嘿嘿。。。 轰! 咦?秦将突然发现眼前景致起了变化:怎的失却了燕军的踪影,只见一地长草?满眼的翠色越来越近,秦将终于醒悟过来,自己马失了前蹄,此刻正扑向地面。 嘭的一声,秦将重重摔在了草地之上。这一下摔得极重,可这还不是最要紧的,秦将只觉周身剧痛,犹如万刃入体,鲜血泊泊而出,抬眼看时,只见周身上下插满了黑黝黝的物事,直透入体内,疼痛难当。此刻他瞧得分明,草丛里撒得密密麻麻,到处都是这玩意儿,三足撑地,另有尖尖的一头朝天竖着,说不出的狰狞。 “铁蒺藜!无耻燕人,竟然用此阴招!” 秦将嘶声怒吼,可眨眼功夫他的喊声就嘎然而止,紧随其后的秦军重骑践踏而过,将他踩作了rou浆。高速冲锋的铁甲重骑根本不及收势,而且也不敢轻易拉缰,此时贸然停下来,多半会撞上后队,跌下马那就是死路一条。 费连阿浑与胡老二幸不辱命,将铁蒺藜撒得够密,秦军铁骑纷纷中招,不断有人掉落马下,前军倒下来又阻扰了后军的路线。秦军相互倾轧,近百步距离的草地化作了一片恐怖的死亡地带,哭喊声、叫疼声与马匹的嘶吼声搅成一团,不远处的燕军变得遥不可及。 英俊雄伟的宣威将军、关内侯段随策马来到了全军之前,忽然举起了长槊,大声喊道:“我为清河公主而战!” “我为清河公主而战!”五百燕军骑士一齐大吼起来,呼啦一声将长槊平端了起来,催动马匹稳稳向前踱进。燕军并未发力冲刺,他们可不想撞进这铁蒺藜阵里,自讨苦吃。 哗啦!三台之上顿时喧哗一片,人人都将目光投向了清河公主,这等大胆的说辞倒是新鲜。 慕容冲忍不住笑了出来,这厮花样就是多!可足浑晴眼光迷离,对着慕容燕幽幽道:“姊姊,段小将军对你,那可真是好。。。”却见慕容燕早红了一张粉脸,嚅喏道:“这人,这人总是这般讨厌!” 胜负已分,段随只是率队上前围住秦军残部,并未出手杀戮。几个侥幸突出铁蒺藜阵的秦军不甘受挫,怪叫着冲杀上来,看来都是军中悍不畏死的角色。段随舞动长槊,单骑上前,使出段家槊法来,几合功夫便搠翻了五个秦兵。得段仪悉心指教,如今他的本领当真是突飞猛进,看得台上段仪不住抚动长髯,兴奋之意溢于言表。 余下的秦军发一声喊,跳下马来跑了回去,再也无人敢于上前送死。 燕军齐声大喊:“投降免死!” 扑通!扑通!还能站着的秦军纷纷跪地请降,受了伤的则躺倒地上,**不止。 大燕国的天子慕容暐此刻笑逐颜开,嘴中只剩了一个“好”字,这口恶气出得实在太过痛快。 石越铁青着脸越众而出,大声道:“陛下,说好是两军堂堂正正的比斗,如何使出暗器伤人?” “咦?方才是哪个大言不惭,说道但凭手中一杆铁槊,无论我燕人取用何等兵器的?噢对了,那厮已然说不出话来了。”乐安王慕容臧不失时机跳了出来,说得慕容暐频频点头。 “不错,你秦国出了五百人马,我燕国亦是五百人马,可曾多了一个?怎么?输了便要耍赖不成?”孟高虎着脸道。其实大伙儿也都明白,若无铁蒺藜阵,真个硬碰硬的话,燕军多半要输,可眼下赢了便是赢了,难道还帮着秦人说话?更不用说秦人实在太过嚣张,巴不得他等死光光才好。 “此次比斗自然是我大燕赢了。我大燕天子仁厚,虽则赢了,并未多行杀戮,秦使不得无礼!”老财迷慕容评出来打圆场了。 “哼!”石越拂袖而去,眼下是说不过燕国君臣了。也罢,回去禀告天王,必报此仇!一众燕国小丑,当我大秦是这么好欺负的么? “赏!重重地赏!段随,五百勇士,屯骑军,统统重赏!”慕容暐一扫连日来的不悦,心情畅快已极。 来了!屯骑大都督慕容强听得真切,天子要赏屯骑军,哈哈,此番算是大功告成了,笑意顿时堆到了脸上,浑没注意边上的慕容评牙关咯咯作响,低低发出一声: “屯骑军!好生红火啊。。嘿嘿,等着瞧!” 。。。。。。 邺城,戚里,右光禄大夫段仪府上。 牛油大烛点亮了夜色,将段府映照得通红。此刻府上济济一堂,中山王慕容冲来了,范阳王慕容德来了,屯骑大都督慕容强、副都督傅颜来了,尚书郎悉罗腾到了,左卫将军孟高到了,殿中将军艾郎到了。。。此外便是段仪的一班老友,以及段随的军中好友,自然也少不得此次比斗的功臣,费连阿浑与胡老二。 “段兄弟,我老孟瞧得分明,秦人重骑着实精锐,却叫你赢得如此轻松,痛快,痛快!”就数孟高的嗓门最大。 “正是!段郎,此次你当真了得。来来来,且细细说来,却是如何想到这等妙计的?”慕容冲下了几杯酒,醉态可掬。众人纷纷应和。 美酒佳肴固然少不了,可大伙儿最关心的还是段随如何能够想出铁蒺藜败敌之计。须知铁蒺藜并非稀有之物,行军打仗总少不了这玩意儿,可多半是用在野外扎营之时,撒在营外阻挡敌方骑兵偷袭,从未有人使在两军对阵之时。 试想两军对阵,哪个给你时间从容布置,遍地去撒铁蒺藜?战场广大,你又有多少铁蒺藜够撒?真个你能撒满,那也是白费功夫,我绕过去打你就是,须知这玩意儿可分不清敌我,到时候你也一样丢了正面战场,还是得在我选的地方交战。碰到步兵,这铁蒺藜更是毫无用处。 一句话,铁蒺藜在实战里头,特别是野战时候作用实在不大,此次却被段随使出这等奇效来,当真令人称奇。 原来段随当日接到任务之后,便急急跑回骁骑军挑选精锐,顺便商议如何破敌。他是亲身体验过秦军重骑威势的,深知单凭自己手下这支衣甲不整的队伍万难取胜,如今大话也说了出去,帐下众人七嘴八舌却拿不出什么像样的方案,直把他急得跳脚不已。 当晚段随一夜未眠,穷思竭虑,总算让他想出了使用铁蒺藜一计。他倒也不是异想天开,须知这种比斗,讲究的是堂堂国威,一千骑兵挤在漳水边对冲,肯定不会迂回包抄,多半就是一条直线冲到底,来个硬碰硬。这便给铁蒺藜提供了绝佳的表演舞台。 亏得段随这厮是个穿越者,可没什么堂堂正正的念头,纯往阴的方面想去了,铁蒺藜之计就这么跳了出来,换了别人压根不会生出多余的想法,死战而已。 天还没亮,段随便叫起费连阿浑、胡老二以及其他军官商议,这几个也是没心肝的,管他阴招还是阳谋,弄死敌人总比自己去死来得好。当下出谋划策,几个臭皮匠好歹把诱敌之计完善了出来。紧接着便是将五百燕军拉出来,按照计策cao练了一整天,其间段随胸脯拍得震天响,说是妙计在手,当可轻松获胜,倒是让军心大振。 不料今早来到铜雀台下,却叫禁军收去了长槊与铁蒺藜,说是只用木槊,免得死伤太重伤了和气,段随顿时颓然,敢情这两日白费功夫了。不过用了木槊毕竟能大幅减少死伤,倒也不算坏事,段随心下释然,就是怕赢不下比斗了。 罢了罢了,到时候战鼓一响,只管狠命往前冲就是,总不能在清河公主面前丢了脸面,听天由命罢。 段随这么想着,那秦将却适时跳了出来,死活要用真家伙,还来了句“无论何等兵器,你等只管取来”,这不是中了大奖还是什么?本来段随还怕靠铁蒺藜取胜会遭人诟病,这下可好,你自己说的,可怨不了我。 事情原委便是如此。 段随洋洋自得,端着一盏酒在那里口沫横飞,直把自个夸上了天。他可不会说自己急得一夜睡不着觉,满脑子歪念头才想出此等损招,并且早早作了安排,就是奔着去阴人的。他口里说出来的,乃是眼见秦人嚣张,忍无可忍,正好秦人挑衅,遂灵机一动,想出了铁蒺藜一计,又得帐下军士用命,配合默契,此乃平时cao练得法云云,惹得众人一阵阵叫好。 “英才!段将军智勇双全,实乃我大燕的英才啊!” 段随笑花了双眼,浑没看见费连阿浑与胡老二两个垂低了脑袋,正拼命往口中填塞着食物,免得自己吃吃笑了出来,戳破了段将军的牛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