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77楼
谢谢背着陈小海走在阴暗的消防通道里。 没有灯。 散发着霉味的风，不断从下层涌上来。 在第78层的时候，谢谢停了下来。 “谢谢哥，怎么突然停下了。” “你猜不到？”谢谢开玩笑的问道。 “我又不能控制自己的能力。” 谢谢说道：“我在想，是从消防通道里直接下77层，还是绕一下路，从78层中间的断裂处跳下去。” “当然是抄近路啊。”陈小海一脸不解地说道。 “再往下走几步，有一个空间虫洞，稍不注意，你身上的零件，就会凭空消失，然后出现在几米外的地方。” “如果把零件回收，还能按回去吗？” “估计难，而且那血淋淋的场面，会让人崩溃。” “绕路呢？” “有一群大耗子，每个都比你还大，会吐火、毒，着实令人头疼，领头那个，尾巴就有两米长。” 其实，如果只有谢谢一个人，不管从那条路走，都能轻而易举地去到77楼，但带上这个小家伙，就有点头疼了。 绕路可能会更安全一些，只要够小心，不惊动鼠群，他们也不会暴动。但小家伙不知为何，身上总会散发出一股婴儿特有的那种奶香味，这种味道，可是对老鼠有莫大的吸引力的。 或者，返回上一层，找个厕所，弄点屎尿，抹他身上，把气味盖掉……谢谢这样想着，毕竟之前他们为了生存，自己也做过类似的事。 “呕……走近路吧。”陈小海这时候急忙出言打断了思考中的谢谢，奶声奶气的话语中，夹杂着恶心的感觉。 “怎么？看到了？”谢谢恶趣味地打趣道：“虽然有点恶心，但真的管用。” “反正近路也只是有惊无险，你手上多条疤，我脸上多两条而已，我都不怕。” “你可要想清楚，抹屎臭一时，留疤一辈子！” 陈小海一脸正气地说道：“可那阴影也是一辈子的事，再说了，男子汉大丈夫，脸上多两条疤，怎么了！” 看着犹如婴儿般的陈小海摆出一副成年人的模样，谢谢只能哭笑不得地说道： “好吧，既然是你自己的选择，我们就走近路吧，我争取一会儿让你少留一道疤。” 从78楼下到77楼的消防通道，并不远，总共30阶楼梯。 但就是这30阶楼梯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看不见的空间虫洞，一会儿张开，一会儿闭合。 闭合时，不会有任何危险，但是只要碰到张开的，身体上的部位，就会被虫洞传送到另外一个虫洞的地方，毫无规律可言。 好在谢谢的命纹护罩，可以暂时把这些虫洞探出来，而且虫洞在接触护罩时，会短暂地关闭那么一瞬间，以前谢谢就是通过这样的漏洞，灵活地通过这里的。 但今天不一样，他的背后还背了一个陈小海。不仅身体的灵活度不够，就连护罩张开的范围也会随之扩大太多。 也不是陈小海不懂事，非要赖在谢谢背后，不肯自己走路。而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负重十斤，比让陈小海自己走路来的更省心一些。 “起！” 谢谢轻喝一声，一道透明的焰火，便凭空出现，悬浮在谢谢心脏前一寸的位置，一道轻盈的防护罩瞬间将谢谢和陈小海完全笼罩住。 第一步下去，没有任何问题，防护罩上，三处地方破裂，但也马上就修补好了。 换做是平时，走个两三步，才会遇到一个空间虫洞。但今天，才第一步，就遇到了三个张开的虫洞。 “这他妈不对劲啊。” 谢谢暗骂了一声，走得越发小心，陈小海也大气不敢喘，生怕影响到谢谢的感知，就在这样高度的警惕下，也几乎每一步都会遇到一两个张开的虫洞，而且每一次修补护罩，对于谢谢命纹的消耗也是巨大的。 10阶、9阶、8阶…… 谢谢数着还剩下的阶梯，脸上的汗珠大滴大滴地往下流，感觉就像洗了一个澡。 7阶……4阶、3阶、2阶—— “停！” 就在谢谢要跨出最后一步时，一直没说话的陈小海突然喊道！ 因体力过度消耗的谢谢，原本意识有些不稳，被陈小海这一喊，头脑瞬间清醒过来，向前倾斜出去的身体，硬生生定在了空中。 “怎么了，小海。” 陈小海咽了一口吐沫，艰难地说道：“谢谢哥，咕，我说出来，你别惊慌，不然你稍微一动，我两个可能都得玩完！” “好！” “你喉结半寸的地方，好像，突然多出一个虫洞来。” “咕噜。”谢谢咽了口口水，紧张的眼神缓慢地向下移动，生怕快了身体也会不自觉地跟着动。 “小海，你别动，我把护罩慢慢撤回先。” “好的，谢谢哥。” 谢谢一点点地把护罩往回收缩，快贴近肌肤时，谢谢脖子处的护罩出现了一个洞！ “嘶！” 谢谢脸色瞬间煞白，一边快速修好护罩，一边飞快思索着自己面前为何会突然多出一个虫洞来。 要不是陈小海喊的那一声，此时，他怕早已身首分家了。 “小海，你能看见虫洞？” “不能，但我突然看见一幅画面——你身首分家的画面。” “这些虫洞好像会自行移动了，一会儿，我会把护罩瞬间扩大，尽量把前面的虫洞全部关闭那么一瞬间，然后我们就用这一秒的时间，冲下最后两阶楼梯。” “嗯。” “3！” “2！” “1！” “给我开！” 谢谢倒数完，一咬舌尖，剧烈的疼痛，把他的荷尔蒙一瞬间完全激发出来，只听“开”字落下，一圈波纹从谢谢胸口的焰火处炸开。 同一时间，谢谢抓紧了背后的陈小海，左脚快速跨出，向侧前方迈出半步，右脚抵在后面的石阶上，随时准备发力。 “就是这个角度，最安全的角度！”谢谢心里默念，然后右脚发力，整个人弹射了出去。 随着“嘭！”地一声闷响，两人顺利跨过最后两阶楼梯，撞开消防门，安全地来到了77楼。 只不过最后那一下，谢谢的手臂上多了一条疤，陈小海估计预见了会发生的情况，但也躲不开，只是最后抬手挡了那么一下，两条疤，都留在了小手臂上。 77楼。 这里原本是一间公共会议室，场地宽阔，设备齐全，可以满足楼里所有公司的一切会议需求，变故发生后，会议室的中心塌陷了一大块，塌陷的地方向下看去，却不是本应存在的76楼——而是多出来一片诡异至极的空间。 谢谢背着陈小海在77楼绕了一圈，都没有发现大海的踪迹。 “只剩下塌陷处没去找了。”谢谢转头对着陈小海说道。 此时谢谢正靠在一块石头处休息，而小海则跌跌撞撞地跑到了塌陷处的边缘，伸出一颗小脑袋，探头向下望去。 那是一片被空气根和树藤编制出来的世界，成人手臂粗壮的藤网间，各种奇花异草争相盛放，偶尔还有两三块晶莹剔透的彩色水晶冒出头来，散发着黯淡的光辉。 这片在77楼与76楼之间多出来的空间，自从被人发现后，还未听说有人下去过。 因为，从洞口看下去，只能看到百米之内的景象，再深处，就是无尽的黑暗，时不时有鬼哭声传来。 “我哥，应该是跑下去了……”陈小海思量了一会儿，说道。 77楼的房间本就不多，该找的谢谢也都找过了，而且之前去的房间，都再正常不过了，没有一点异样。如果说77楼有能出去的契机，那非这个塌陷处不可了。 而且，陈大海昨天就下到77楼了，陈小海当时也没告诉他任何事情，如果不是出了什么意外，他不管找没找到物资，都会回去的。 就在两人拿不定主意的时候。 转角处，突然传来了说话声。 “哎，我说，那小子不会已经死在里面了吧？” 谢谢赶忙抓起陈小海，一个翻身，滚到了一堆乱石后面，刚藏好身形，就见一男一女，两个穿着正装的白领走了进来。 女的开口说道：“不清楚了，那青铜门里面有什么，谁都不知道。都没探清虚实，他怎么就敢一头扎进去的？” “嘿！这你就不清楚了吧，昨天我也在现场，这小子根本就不是自己愿意进去的，而是他好像捡到了什么东西，几方势力逼他交出来，他偏偏不，最后退到那扇大门前，被一股什么的力量吸进去的！” “什么吸进去的？你确定没看错？” “我当时离得近，怎么可能看错，只是最后汪总不给我说，我也就没多言。我看呐，他们十有八九是怕把这门会吞人的事，传出去后，没人敢打头阵进去探险。” “啧啧，我说呢，哪来的这么勇的人。”女人说着，走到坑边，拉起一根攀岩绳，说道：“得，我先下去了。” 男人点点头，说道：“下去后等我，一会儿咱们就站得远远的看着就好，你别像个吃瓜群众一样，站最前面。” “为什么！看热闹不就应该站朝前吗？” “今天几方势力的人都会全部到场，而且这门与其他地方不同，老大他们根本不惧风险的想进去，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不想变成炮灰，就往后靠。” “啊！对！”女人突然醒悟过来，叫了一声，向下滑去。 男人看着女人滑到了下面，暗自小声骂了一句：“胸大无脑的女人，能活到现在也是不容易。”然后也跟着也下去了。 谢谢没有动弹，又躲了十多分钟，等四周彻底没了动静，这才满是警惕地爬了出来。 “他们说的那个小子，不会就是你哥吧......” 谢谢走到洞口，发现洞壁上，挂满了攀岩绳，之前他倒没怎么注意到。看来那两个人说的不假，下面现在几乎挤满了整栋大楼里的幸存者！ “不知道，反正下面不管死多少人，尸体里面都不会有我哥的存在；而相反，如果下面只有一个活人，那一定会是我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