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借酒消愁愁更愁,血脉相连入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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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窈:“…” 镇北大将军受了什么刺激找个这样脑回路清奇的家伙来办事! 她姜窈,难不成看着就像生不出双胎的人吗!这张脸虽貌美,但她本人也不是个随便的人好吗! 她一言难尽的瞅了眼呆住的张泽又幽幽的问道:“张都司,你跟在将军身边多久了?怎的将军派你来找孩子不派旁人?” “自然是末将才能卓著又心细如发!”张泽毫不吝啬的自夸。 “呵,是吗?”姜窈低声笑笑,便再不多言,大步朝客栈走去。 姜宝在客栈门口不住的蹦来蹦去又时不时停下向外张望,甜甜跟在他身后时刻注意着,唯恐他摔倒。 姜窈看到儿子在焦急的等她,心里一软,疾步过去抱起了他。 “娘亲,阿宝好想你。”姜宝又开始撒娇。 “娘亲也好想阿宝!”姜窈觉得心都融化了,忍不住在儿子脸上亲了一口。 “这边这边!”姜宝要求亲两边。 姜窈笑着又亲了他一大口,还加赠了额头一个亲亲。 果然,儿子才是最可爱的。 呵,男人!就是带来麻烦的根源祸胎! 薛之贤见这场景眼神一黯,默默的退回了房间。 张泽急匆匆回房,把今日的所见所闻悉数上禀。 医馆内,陈铉呆呆的躺回了病床,姜窈走后他便再没多余的力气和勇气去追她了。 拿什么身份去追呢?去说什么呢?他的岚儿啊,再不是他可以藏起来的了。 云飞喋喋不休的在他耳边自说自话,估计这没读过书的小随从把自小从他家种地的爹娘那里听来的鬼怪寓言故事和他这些年积累下来的人生道理都说完了。 “云飞,公子我是不是只剩你了?”陈铉听了半响总算开了口。 只是他说出的话让云飞心头一颤! 公子这是又发癔症了!公子怎能只剩他呢?这话叫夫人听见了他云飞的饭碗只怕就要不保了! 虽然他很苦恼每日要为公子担惊受怕cao碎心肠,但若离了公子,他肯定也是很不习惯的。更何况,府里的红玉jiejie说等他回去要给他绣荷包呢! “公子,您怎能这么想?您还有老爷夫人,还有个meimei和两位弟弟,还有很多亲人朋友呢!”云飞连忙把他所知的陈家的亲友名号都说了一遍,连今日刚见的热情似火却不知名的红衣少女都没放过,企图用这些把公子从牛角尖里拉出来。 陈铉慢慢起身坐在了窗边望着天上不太圆的月亮暗暗发痴。差一点啊,岚儿十五岁生辰那日,若他母亲没有使计他就不会弄丢她,说不得如今他就是她孩子的父亲了,莫非真是天意让他与岚儿错过吗? 红衣少女从门外进来,手里提着两壶酒。 “喝吗?二十年的陈年佳酿,世间所有的愁都能消了去。”明眸皓齿的红衣少女看着陈铉朗声说道。 “喝!”陈铉起身一把接过酒壶,打开酒塞先豪迈的饮了一大口。 “好酒!云飞,去,给本公子多打些来,再来碟子香炒豆!”陈铉干脆坐在床边抱着酒壶一口接一口的喝了起来。 “公子,您这身子可不能再糟践了!”云飞忧心忡忡的看着自家豪饮的公子。又一脸警惕的看着红衣女子,心里暗叹不好,今日遇到了胆大包天的女色狼了!他可不能离开公子! “哈哈,云飞,本公子身子好得很,来,陪公子喝一壶!”陈铉说着又自顾自得往嘴里倒酒。 他弄丢了岚儿后也曾一度沉迷于美酒,后来他又戒酒了,因为他的岚儿是不喜他醉酒的。 今日,他的岚儿回来了,却又永远的丢了,他明明该高兴她还活着的,可却好似有人在拿着刀剑一刀一刀割他的心窝。 如今也无人在意他醉不醉疯不疯了。 好难受! 他喝一口脑海里便忆起些与云岚的点滴,眼泪不自觉的顺着面颊往下滴着,明亮的月色下,好似晶莹剔透的珍珠。 红衣女子见陈铉满脸凄苦的大口灌着酒,心里仿佛有无数蚂蚁在爬,见他泪流满面却一言不发,她忍不住也跟着红了眼眶。 这世间,最难忘却年少深情,想要两情相悦就这么难吗? “再来一壶!”陈铉喝完了一壶又抢过红衣女子手里的酒自顾自的喝起来。 云飞退站在角落里,心里漫过深深地无力与心疼,他是唯一见证公子这些年为着岚小姐疯狂过来的人,此刻,他忽然不想去打断公子,不如就让他哭出来吧,有些痛,发泄出来也许就好了。 他被卖后没哭过,因为能吃饱饭了,后来爹娘来看他时他情不自禁哭了半天。那时他才知道,原来不是不伤心,只是一种满足掩盖了另一种伤痛罢了。 暮雨初收,一支轻骑护着辆马车缓缓入了陇县县城,魏烆斜躺在马车里,眼里是nongnong的寒凉冷意。 三日前他吐血昏迷,朝廷特使一封急报送往京城,“镇北大将军突发恶疾,吐血昏迷,特请特使领军押降将回朝,大将军随军跟进。”随后十八万大军便由特使领着浩浩荡荡去了京城。 亲卫们看着大将军三日前醒来后便一言不发,只喝药不吃饭,急得是团团打转。 再如此下去,怕是要完了! 大将军此刻正该是春风得意的时候,怎的竟为了个女子一反常态起来。不仅放任特使领大军回朝,把到手的荣耀时刻拱手让人,还一副慢悠悠不想回京的状态,三天了,走了还不到二百里,再这么下去,等回到京城,还有将军什么事啊! 大将军英明神武,正该让京城那些自以为是的朝廷命官见见才是! 魏烆没理会亲卫的担忧腹诽,他这么多年的辛苦筹谋换来的荣耀可不是别人说要就要得走得。 夜色朦胧如画,陇县的夜空果然很美,雨后的天空犹如洗过一般,让漫天的星尘伴着月色得以绽放,远处的山川草木在夜色里从容安眠。 魏烆睡得迷迷糊糊,恍然间见着一个与他模样相似的男童站在一团祥云上冷冷的看着他。他伸手想去拉他,那男孩却看也不看他,他见着男孩转身从身后牵出一个与他容貌相同的小女孩。两个孩子手拉手委屈巴巴的看着他。 他站在地上张开双手,生怕他们从云端跌落摔伤。可两个孩子却转身喊着“娘亲”飞走了。 魏烆抬脚追去,一脚踏空猛得摔醒了。 他喘着粗气捂着胸口坐起来,随后他想到什么立刻起身,翻出张泽传来的急报。 “夫人还有一女,不知生父是何人!” 他呆呆的看着信报上的字,一字一句看了好多遍。 不知生父是何人,生父难道就不能是一个人吗?! 该死的张泽!! 他连忙叫来亲卫,吩咐了几句便开始穿衣。 “将军,您是说连夜启程去长兴?此乃抗旨之举啊!请将军三思!”魏超也是为将军cao碎了心,前几日还要死不活的人,这大半夜又着急忙慌的要赶夜路。 “速去!”魏烆声如寒冰。 魏超只得领命叫醒了沉睡中的其他人。 一队轻骑星夜出了城门向着东方疾驰而去,进城时坐的马车被无情的弃了。
片刻后一只飞鸽从陇县飞往京城。 魏烆觉得此刻他像是从深渊爬上了云霄,胸腔好似有一团火随时都要溢出。 坐下的马儿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急切也埋头飞奔。 康定城,姜窈回房搂着姜宝歇了,一宿都在做梦,有时梦见魏烆压着她,有时梦见陈铉哭唧唧,有时又梦见阿贝低声哭喊,总之这一夜睡得她难受极了! 好容易熬到天亮,她早早起身收拾行李,待姜宝醒来后用了早饭,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出了康定城。 康定城刺史府,听得门人来报,刺史白坤皱着眉头松了一口气。 总算走了,他一穷二白的实在是没甚好东西奉送,既然人家未大张旗鼓表明身份,他就装着不知好了。 门人看了看自家如释重负的大人忍不住深深叹口气,宰相门前三品官,何况是风头正盛的镇北大将军亲卫,他家大人不说去走动走动,还盼着人早点走,难怪在这偏远贫瘠的甘州难以回调啊! 京城,皇都宏丽,云霞浮动。金碧辉煌的重重宫殿里妙音袅袅。 华阳殿外彩衣宫女们垂头立在门边,大殿下几名乐师优雅的弹着小曲,大殿上方一名白衣倾城的女子正洗手点茶,在她对面慵懒得躺着一位面容刚毅却不失俊朗,姿态风流的男子。 此人正是当今天子秦君昊。 此刻他正拿着一封信报看得出神。 “婳儿认为镇北大将军如何?”低沉雄厚的声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回皇上,婳儿认为大将军天纵奇才。”女子毫不避讳对旁人的赞誉。 “哦?天纵奇才?婳儿如此说不怕朕恼了你吗?”皇帝的声音听着似乎有点不悦。 “皇上是圣明君主,自然不会怪罪婳儿,若皇上想听虚言就不会来这华阳殿了。”女子说完端起一杯茶一饮而尽,全然不似大家闺秀。 “哈哈,婳儿如此真心实意,倒显得朕小气。” “皇上胸怀宽广,天下尽在您手,婳儿替皇上高兴。”说完又自顾自的饮了一杯。 “我中原的茶可不是像牛一般饮用的。”皇帝揶揄道。 “皇上您别拐着弯骂人!婳儿觉得这样喝才够味,小口小口的喝着忒没趣了!皇上是在嫌弃婳儿不够温婉吗?”女子娇声嗔怪,皇帝只哈哈大笑几声没再多问话。 皇帝在华阳殿呆了片刻便回了太极殿。 “挑个稳妥人去把大将军府再布置布置,阿烆既有了子嗣,自然得收拾得喜庆一些。”皇帝略有些兴奋的声音传来,身后内侍连忙称是。 “还有,让内府挑选一批适用于三岁孩童的好锦缎来,再让工部挑些能工巧匠做些适合孩子玩乐的物件。” “再挑选几个好嬷嬷回头让阿烆挑去伺候那小子。” “美人,嗯,阿烆不近女色就不赏了,请皇后帮着挑些女子用的钗环首饰,要时兴的。” 内侍一一记下,心里暗暗感叹,皇上真是没把大将军当外人啊! “荣国公夫妇可有问过阿烆?”皇帝微冷的声音打断了内侍的思绪。 “回圣上,未曾。圣上,大将军不只是大将军,他还是名正言顺的荣国公府世子,这回朝不住国公府合适吗?”内侍恭敬的提醒皇帝。 “阿烆不想住国公府,朕莫非连他这点心愿都不能为他做主?传旨去吧。”皇帝的声音里已经有了些冷意。 内侍不再多言躬身退下。